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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猪三

    “好像有野母猪受了伤。”犬尾咸突然说到。

    胡边月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

    胡边月向下看去。

    只见一只野母猪身子蜷缩在地上,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

    “是那头撞翻头狼的猪。我只要去救它!”

    “你怎么去救它?下面可是野猪群啊!”

    “我不知道,但我有一种感觉,我非救不可!”

    犬尾咸摘下帽子,塞进了怀里,抖了抖身上的雪,山谷与山坳间正好有一个斜坡,犬尾咸直接滑了下去,那悬于气海的“猪形”骨气团突然躁动起来,不受控制的游遍了犬尾咸的全身,野猪群见到有外敌侵入,全都露出警惕的眼神,犬尾咸站定,不敢再向前。突然,几只幼猪发出“vivi”的叫声,那声音里情绪饱满,像极了叫“妈妈”的声音。紧接着,成年的野猪群也放松了警惕,那种模样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同类。有几只野猪也发出“vivi”的叫声。

    犬尾咸见状开始一步步靠近,一种奇妙的感觉牵引着他,胡边月见到犬尾咸没事,野猪似乎也没有攻击犬尾咸的想法,便也滑下山坡,跟在犬尾咸的身后。犬尾咸到了那头野猪跟前,看到它的肚皮上有一个血洞正“汩汩”地往外冒血,原来还是那只头狼占了上风。野猪哀求般地看着犬尾咸,犬尾咸慢慢地把手放在伤口处,体内的野猪气顺着犬尾咸的手掌疯狂地涌入到了野猪的伤口,进而引到了体内,野猪的情况迅速好转,只是伤口还在,却不往外流血了。过了大概一刻钟,犬尾咸体内的野猪气才慢慢平息。野猪感激般地看着犬尾咸,张了张嘴,叫了一声:“谢谢。”

    这一声叫吓坏了犬尾咸和胡边月,也吓坏了野猪群和那头猪。那头猪又叫了几声,却又是说话:“是谁,是谁在说话?是谁在戏弄于我?是我吗?是我在说话?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个乖乖!乖乖!这是真的,真的呀!”

    那头猪看向犬尾咸,一脸欢喜的表情,说道:“多谢公子,公子你看,可否把神功传于其它野猪,这样它们灵智大开,以后就不用受那群豺狼的欺负了。”

    “我试试看。”

    犬尾咸决定试试那头小公猪,把手放在了它的脑袋顶上。体内的野猪气果然又开始躁动起来。还是一刻钟的时间,野猪气渐渐地归于平静。那头小野猪试着叫道:“妈妈?哈哈,我会叫妈妈了!我会叫妈妈了!哈哈。妈妈,妈妈!”

    那头小野猪撒了欢。

    “叫爸爸!”那头母猪突然说道。

    “爸爸!”那头小野猪兴奋地看着犬尾咸。

    犬尾咸一脸惶恐,连忙摆手:“别别别,千万别这样,我担待不起,担待不起呀。”

    “哈哈哈。”

    “哈哈哈。”

    一大一小两只猪笑起来。

    “哈哈哈。”

    胡边月竟然也笑了起来,还笑弯了腰。

    “公子,可否?”那头母猪的眼睛露出狡黠的意味。

    犬尾咸自然明白这头母猪的意思,转了一个身去看其它的野猪去了。

    这次他却没有感到体内野猪气的躁动,他又试着把手按在野猪脑袋顶上一刻钟均没有效果。其余的野猪也是这样。

    犬尾咸摊摊手,表示无奈。

    两头猪则是吐了吐舌头。

    “既然这样,公子,我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在我的小时候,不不不,在我还是小猪的时候,这样就对了,有一位小姑娘救了我,当时我掉了队,无意中闯进了一个村庄,恰逢那年旱涝之灾,庄稼收成不好,便有人想要捉住我说吃什么‘红烧小乳猪’,我奋力逃跑,左逃右窜,像一只无头野猪乱撞,正好撞到了这位小姑娘家中,小姑娘竭力保住了我。说了谎。说实话,当时我以为她真瞎了。虽然我长得黑,但我可是一头猪啊,在那个饥荒年里,我就是黄金,就是宝啊。小姑娘家里有两个长得一样的小娃娃,是她的两个双胞胎妹妹(咳咳,我也生过双胞胎,自然知道)。还有一位瘫病在床的老母亲,没有看到她们的父亲。当时他们的生活,说句实话,比我们吃的还差,我们时不时还能吃顿野味,而她们一家人只能天天喝些野菜汤,说是野菜汤,可野菜哪里天天轮的到她们?还不够我们吃的。更多的时候无非就是一根野菜半锅白水罢了,说句实话,我看了都不忍心躲在她家里。说句实话,我怕死,更怕饿死。但我还是决定待一个晚上再走,从长计议。第二天,她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些豆饼,她们一家人分着吃了一些,说实话,看他们吃豆饼狼吞虎咽的样子,我也恨得自己是头猪!而不是只狼,也不是只虎。那一刻我多么希望她能偷偷地给我留一些,尽管我知道她们一家人也很饿,这些豆饼我闻着、看着便知道这是上等的豆饼,我还知道这是她从哪里偷的,那正是镇上首富张三坡家里的马厩里。也只有他们家里的马才能吃上这色香俱全的豆饼。你瞧瞧那马,一身光溜溜的皮毛闪着金光,那一看就是吃的好极了。睡的好极了,住的好极了。就是不知道她怎么偷来的。夜深人静后,我听到有人过来,我知道是她,她拿了些豆饼给我,她自己的那份没有舍得吃完,拿来给了我,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脑袋,我边吃边感动的流出了眼泪,谁说猪不会流眼泪的!

    这天晚上,月黑风高,我知道这小丫头必定会有所行动,她是不会也不可能放弃今晚这‘月色’的。果然,大家都睡了以后,她踅踅摸摸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嘿嘿,我躲在暗处,任她如何精明,又如何能看的到我?她下了床,穿上鞋,出了院子,出了家门,小脑袋四下张望,嗐!还挺有戒心。上了大道,她便肆无忌惮地跑起来,她的两只冲天辫儿晃呀晃,晃呀晃,直晃的我以为那是自己的尾巴呢。终于到了一家门前,虽然我不识字,但是我听爹爹说过:‘镇上有家富得流油的张三坡,长得肥头大耳,肚子圆滚滚,脸蛋油花花,走起路来身子上的肉就像……就像什么?就像那大屁股的母野猪!’爹爹说,‘这是为什么?因为他喜欢吃野猪,野猪肉鲜而不腻,滑而不肥,养刁了他的嘴,养刁了他的胃,他一天不吃猪,简直就要了命,哇呀呀!他简直就是一头猪!’

    现在,我站在门前,知道这就是张三坡的家。我的鼻子极不愿闻到那股子腐烂的臊味,那是什么?那正是我们野猪的内脏腐烂的独有气味,它们像冤魂一样从院子里爬出来,骚挠着我,怂恿着我。

    ‘你进去,给我们报仇!’我听到无数的声音这样跟我说。

    这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墙过去,去了院内,等我看到她的时候,我恰巧看见了她那两只冲天辫儿。我不慌不忙,寻着那股子味道,我知道,我清楚的知道,那股子味道,那些‘猪形’的冤魂会引领着我去到院子里,因为它们有求于我,它们还指望着我给它们报仇呢。果然,我循着那股子味道来到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前,这些味道就属这里刺鼻冲脑,我们猪的鼻子那可是比狗的鼻子还要灵敏,嘿嘿,不知道吧?人们都说狗鼻子,哪知道我们猪鼻子?现在我告诉你,以后我们猪的鼻子必将发扬光大!不过狗的鼻子也不差,至少比你们那是远远超出的。现在我知道,这里是一个污秽聚集地,什么已知的味道和不明了的味道一起冲过来,冲昏了我的猪脑袋!就叫它下水道吧,以前我没见过这种东西,也没有听说过,不知道叫的对不对。时间不容我再拖延,二话不说我就钻了进去,糟了!卡住了!正好卡在了我的肚子上,我变得出气困难,我的屁股扭来扭去,尾巴晃来晃去,那股子味道的源头就在我的眼皮底下,那是一些变黄的脂肪和一些血水,我还看到了一只眼睛,那铁定是野猪的眼睛没有错了,只有野猪的眼睛才像一颗夜明珠那样大,此时天上虽然没有月亮,但它依旧闪着微弱的光芒,我知道,它是在提醒我为它报仇雪恨。可是我心里念叨着:‘猪兄,你死的冤我知道,但你得先让我进去啊。’我刚念叨完,我的身子突然就像一条咸鱼般滑了出来,我晃晃脑袋,显得呆萌可爱,天啊,刚才发什么了什么?嗐!不管了,猪脑袋能动什么脑筋?这样想你就又错了,显然我知道,是那只眼睛帮了我,你瞧见没?反正我是看见了,那只眼睛刚才发出了一道强烈的光芒笼罩住了我,然后我就出来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当然,要想知道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得找我的狗兄弟才能明了,它的那一双眼睛,嘿嘿!我动了动鼻子,找到了她,她的旁边还有几头骏马,它们的粪便显示出它们的不凡,当然,还有上等的草料,当然,还有上等的豆饼,等等,还有几个人,几个?五六个,什么人?男人!什么男人?张三坡和他的几个男人!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们的身上、他们的肉里都有我们的味道!”

    犬尾咸见到它不再言语,便催促道:“后来呢?”

    “为了以后称呼方便,你可以叫我猪三,我家中排行老三,我的两个哥哥,都被张三坡吃到了肚子里,变成了粪土。”

    “猪三哥,那个小姑娘后来怎么了?”

    “她被张三坡抓住了,那张三坡见她长得漂亮,便,便……”

    犬尾咸急忙问道:“便怎么样了?”

    一旁的胡边月“啊”了一声,双手捂住了嘴巴,眼里噙满了泪水。

    “那张三坡说:‘小毛贼,我可抓住你了,我的马少了豆饼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便要你赔给我!嘿嘿,长得这么漂亮,可惜还太小!三年以后,我去你家给我儿子提亲!嘿嘿,谁人不知,那张三坡的儿子是个只知道吃的傻子?现在算算,今年正好是第三年了。”

    “所以,你是想要我帮她?”

    “没错。”

    “怎么帮?”

    “这需要从长计议。但是我们只有三天,三天后,便是张三坡去提亲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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