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盒子被砸得四分五裂,里面滚出一个黑色圆球就要掉在地上,古老板从袖中射出一条绸带“咻”的卷起圆球拿在手中,说:“你爹一生发梦,总说自己能找到什么宝藏成为大富豪,如今他死了,一生也完了,来看看他拼死找到的是什么吧?球?哈哈哈……”大笑完毕,古老板径直把圆球扔到了地上。
王大保捡起圆球,摸起来硬梆梆轻飘飘,感觉就是用一块黑木头所制,整颗光滑无缝,他摇了一下里面应该不是空的是实心的,看来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木球,王大保把球递给妹妹小娟,想到自己的爹为了这样一颗木球而死,留下自己和妹妹在世上不知何去何从,不禁心中茫然。
“我是你们的表姑,就是你们爹的表妹,你们爹死了让你们来投奔我,说不得我也要照应你们。”古老板道:“我这店前面是铺面,后面就是住家,你们先跟我来放下行李,再作打算。”
古老板起身,招呼二人往后面走去。
原来铺面后面就是一个小院,正面正中客厅旁边是卧房,两边各一间厢房。古老板道:“大保你住东厢房,小娟你住西厢房,我是你们表姑也不用讲什么客气,虽然不及同你们细说,和你爹也是打小的情谊,有饭吃你们就吃一口,有地方住也不会让你们头上无瓦。你们稍作歇息,等下如果杨老爷家还要送货那还是要你们帮手。大保你会做饭么?”
“我会做饭!”王小娟抢先答道。
“那好,这里是二十文钱,出门往北走有街市,大保你去买一些你们喜欢吃的自己做中饭吧。”说罢,古老板拿出钱交给王大保,仿佛二人在此生活多年一样毫不担心的继续看铺去了。
王大保向着街市走去,省城对于他来说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那么多条路,那么多的房子,那么多的人,说话的口音也不是十分听得懂,街上卖的东西很多都叫不上名字。他小心地走着,生怕碰到街上那些衣着华丽的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料子,总感觉经不起一碰,碰了哪里破了脏了肯定是他赔不起的。他的爹死了,他也找到了古老板,古老板还是他的表姑,可是他不知道将来要靠什么生活,回到山里是不可能的,虽然古老板说爹是作梦,那个盒子里也确实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爹爹死得那样惨那样突然,必须要知道个原因,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一路以来他都在想,以他的见识虽然是想不通,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
正走着,突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倒在他的身上,两个穿着同样装束的壮汉挤倒了老人像没看到一样径直走过。王大保忙扶住老人对着两人行走的方向喝道:“你们……!”话未说完,感觉到有人拉住自己衣角,一看是那位老人:“小哥,这是路刀帮的人,咱们惹不起。”
王大保扶起老人,发现他并无大碍,老人虽然年纪大衣服下面的筋骨却是非常有力,看着年纪要比自己爹大上十岁身体感觉不比自己爹差。
“路刀帮是什么?”
“你这小哥是刚来这里吧,路刀帮是纵横三省的大帮派,他们的帮主路大通当年靠一把大砍刀行走江湖,又机缘巧合救了一个大官,从此黑白通行,生意铺头加镖局赚的钱买下半个省城都有余,莫说撞个人,就是把人杀了也照样不怕的。”
王大保呆了一下,什么镖局,什么帮派,什么官,对于他来说完全是没听过的事情,他一直以为生活就是春播夏种秋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冬藏,看天吃饭求神保安,这一路到省城他多多少少明白世界不是他想的那样的,今天是真真正正第一次当面见识到了什么是仗势欺人。
王大保轻叹了一口气,对老人说道:“您老没什么大碍吧?保重啊!”说完就要告辞。老人拉住他说道:“小哥你帮了我老头子,我也没什么可谢的,你初来乍到应该也没什么依靠,如果是想找活路做就去七星桥北找卖面条的刘大饼,叫他带你找秦五就是了,我今天有急事就不细说了,小哥保重。”
王大保和老人就此别过,去菜场买了几把青菜一块豆腐回寿衣铺,又帮王小娟升火,做了中饭叫古老板吃饭。
古老板见饭桌上有三样青菜、一盘切得四四方方煎得两面焦黄的豆腐,连同三碗米饭摆上了桌,问道:“这是谁做的?”王小娟答道:“是我做的。”古老板坐下招呼他们一起吃饭,尝了下味道尚可,虽只有油盐调味却咸淡得宜火候适当,于是说道:“小娟你是个聪明孩子,以后就跟我学做生意,大保的话还要再看看有什么可做的活路,这几天就先帮店里送货吧。”
第二天,古老板让王大保负责挑纸钱元宝送到杨府。杨府经过一天的忙碌已经看上去是办大事的样子了,门前灵棚也搭起来了,十个家仆分列两旁专管将吊唁的客人迎至正厅拜祭,院内道场已经摆好,香火缭绕诵经声不断,杨老板停灵在厅上尚未装殓,杨公子披麻带孝跪在灵前不间断地往火盆添纸钱元宝,他容貌清秀皮肤白皙像个文弱书生,客人络绎不绝,杨公子每来一客就随着家仆的举哀回礼,一天下来很是憔悴了。
“汇通钱庄胡老板、汇安镖局金老板、汇鑫商号吴老板到!”随着执事一声唱迎,三个穿着素服的男人来到灵前,一行人焚纸叩首祭拜之后杨公子连忙随着执事“孝子叩谢”的喊声磕头答礼。
“贤侄节哀顺便,我们今天一早才回到省城,听到金城兄过身的消息,他一向身体不错,怎么这么突然就走了?”
问话的是中间矮胖圆溜的吴老板,他连脑袋都是圆的,留着几根焦黄胡须,仿佛是一个蹴鞠上面飘着几根飘带。在他左手边精瘦削长的是金老板,人有吴老板两个高,也是长相奇特之人,脸长不说,手掌的长度超过一般人如小蒲扇一般,这两个人站一起如卧龙凤雏般引人注目。右手边这位胡老板就没有这么奇特的特征了,普通的壮年男子,就是那种看上去随时可以给万花楼的姑娘洒上几十两银子的中年汉。
“多谢三位伯父!家父是突发疾病过世,到底是什么病因为我当时住在别院要问家母才知。”
当下江管家安排仆人领着三人去偏厅奉茶,吴老板道:“杨兄刚走我们本不该在此时说这话,但是生意不等人,有要事相商,看贤侄是自己能作主还是请杨夫人一同商议?”
杨公子看向江管家,江管家答道:“不知有何要事?家主母悲伤过度已卧床不起,如果不是特别紧要的事三位老爷自己看着办也是可以的。”
“事关重大,不然也不会劳动杨夫人了。”吴老板道。
杨夫人挣扎起身在内院客厅接待了三位,她约莫四十上下年纪,容貌秀丽,看起来是文静柔弱的气质,一双眼睛却是明亮有神,杨老板在时也多亏她的内助,并不是那种养在深闺的妇人,三位老板也如家人一般常见不用避嫌。
寒喧过后,杨夫人道:“三位兄长,到底是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么紧要的事呢?”
吴老板示意了一下,金老板胡老板看来是习惯了吴老板作代言人,不发一言,杨夫人遣退左右,只留下儿子杨庆在旁。
“是集英阁的事?”杨夫人道。
“是。此次是九连珠令。需要我们和金城兄亲自出动,如今金城兄不在了,因此要和弟妹商量一下此事。金城兄是习武之人,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如此突然的身故?”
“前天晚上他说有事要出去,我问他是什么事,他只说要紧事回来再说。昨天五更他回来了,说是遇到旧日仇人,他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我招呼他睡下休息,哪知不到半个时辰就突然口吐鲜血,一个眼珠子就那么直直的掉了出来,我吓得不行,忙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再也无法开口,就这样去了。”杨夫人回忆起来又禁不住流下了眼泪,“行走江湖早晚会有这一天的,但是这一天真的来得太早了。”
“他眼珠子是掉的左眼还是右眼?”一直在旁边没有出声的金老板问道,他声音粗糙,像是两个铁片刮擦一样,又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说话一样。
“左眼。”杨夫人答道。
“是不是突然一下掉下来,眼珠从中间裂开,上面闪着金色的光?”金老板又问道。
“是从中间裂开,当时情况紧急倒是没有留意是不是闪金光。”
“天针门。”吴老板和金老板同时说道,吴老板说道:“看来二十年前的事情终于要有个了结了。”
“是当年被咱们打退的天针门?”杨夫人道。
“是,他不是功力全失了么,怎么会……”金老板看向吴老板。吴老板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头绪。
“既来之则安之,金城兄说他已经解决想必他不死即伤,就算他没死再来,咱们二十年前能打败他,二十年后照样可以。”一直没有出声的胡老板说道:“现在重要的是金城兄的事该谁接手,大家都知道,集英阁有召,三十天内必须到场,不然我们大家身家性命也不用要了。”
“我去吧!”一直看着大人说话的杨庆出了声,“我是爹的儿子,理应接手他的事。”
杨夫人摇摇头:“庆儿,这不是你去宝荣坊买个东西去太白楼喝个酒那么容易,这是关系到我们汇集行上下几千人生计乃至身家性命的大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娘,现在爹爹不在了,孩儿不去让谁去呢?爹爹和我说过汇集行杨家能占五成不光是因为我们是出本钱的那一个,要和大家伙共同进退才能服众,孩儿虽然没什么本事,但相信伯伯们会教导我的,就让我去吧!”
杨夫人仍是摇头,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几斤几两,平时就是在街上和三朋四友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曾经为了打赌宝荣坊的孙掌柜胡子是单数还是双数,花银子要让人剃下留了几十年的胡子数数,又曾经在太白楼和丐帮弟子起冲突要赶人出店,还长期在万花楼流连虽然不能说是一掷千金吧也是常常与人为了姑娘大打出手,三天两头被人告到杨老爷那里,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杨老爷也是只有赔礼道歉,杨公子是勇于认错坚决不改。对于这样的儿子,杨夫人是不放心让他自己出门办事的。
突然,一个身影快速冲向杨公子似要取他性命,“庆儿,当心!”话音未落人影已到,杨夫人心神俱裂想要相救,但来人速度太快,眼见儿子是活不了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