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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十九回 东篱把酒黄昏后

    烈日下,一片刚经历战火的滩涂,周围混战的军卒已经各自退却,七零八落的丢下很多尸体。几条野狗正到处流荡,不时拖扯着地上那些碎肉。破烂的号旗躺在地上,残留着血印的足迹,到处是卷了刃口的刀剑,断落的枪杆血迹斑斓,无声的述说这里悲壮的故事。

    一条匍匐在地上的身子,手指忽然动了几下,接着整条手臂晃动,在地上摸索。那旁边的野狗,扫了一眼,继续埋头啃食。“哼!咳咳!”一阵响动,这地上的身子坐了起来。就拾起地上的腊杆断枪,“呼”的一声,对旁边野狗扫过去。那野狗被惊走,地上的身形也慢慢吃力地半蹲,佝偻着逐渐站立起来。他柱着断枪木杆,一步一步地禹行,翻动着地上的尸体。

    夕阳西下,他翻动醒了几个受伤的人。包扎之后,相互搀扶着,缓慢艰难地走出这片河谷。夕阳下,倒映在河水里的那群身影,很是凄清。一阵风吹过河面,人影变得模糊不清了。

    “将军,那边山丘背后,我们可歇息一下?”是名腹部受伤的兵卒,面色苍白。

    “嗯,寻避风之处,稍事歇息。”那身着皮甲的将军,回头打量一下周围,赫然是高泰云认识的宇文胄。

    这群受伤的人,缓慢靠近山丘,转到山丘背后。

    “谁?”宇文胄大喝一声。

    “别杀我,是我!”山丘后一道身影出现。

    “青唐城主?”宇文胄皱了一下眉头。

    原来,此人是青唐城旧土司唃廝囉政权的大陇拶。宇文胄此行奉命率队护送此人,助其返回青唐城收拢旧部。谁知道,青唐诸羌寨已经另立土司,正是此人的三弟邦辟勿丁咓知,人称小陇拶。其派瞎药、鸡啰、喇嘛鹿尊等洮州旧地三万羌人,在湟州设伏宇文胄的两千宋军。

    原来,今年闰九月,羌人首领钦毡等部落密谋起事,企图夺回青唐,山南诸部亦起兵响应。青唐宋将王赡派兵将其杀散,斩杀钦毡等九部首领。不久,羌人峗部首领篯罗结率本部番民,联合西夏军十万余人,进攻湟州。宋将王愍率兵固守。此事朝中尚未得到消息,宇文胄部已是直接投入罗网中伏兵败。

    今日上午,经过一番苦战,宇文胄所部宋军尽战损,羌人呼啸而去。

    宇文胄众卒见到大陇拶,也是一肚子气。这根过气的瓜蔓,差点没把他宇文胄害死。要不是命长,十八年后就要成冥府好汉了。众人抬头看着他,那大陇拶也是尴尬的谄笑。

    “没受伤就好,我们休整一下,商量下一步如何,这空手返回是不可能的,败军必然被正军法,我等需要自救才是!”宇文胄也化解尴尬,招呼坐地上。

    “是的,是的,我也没想到父亲另外立了我三弟统领诸部,不过我在青唐依然有旧部,我们需要绕过湟州,进入青唐城附近。”那大陇拶道。

    “好,我们进青唐城城,去联络鄯州王将军!”宇文胄暗道,王将军虽然被围,但宋军守城应该是可以的。

    实际上,鄯州王赡见番民纷起,感觉在羌地四面受敌,遂主动放弃青唐城,兵归宋境,只是西北诸军尚未通传。宇文胄让人收拾一番,大陇拶熟悉附近方向,指引小路绕行,一路昼伏夜行,众人直奔青唐而去。

    小秦岭朝阳峰附近的东峰,壁立千仞。山顶已有一处法坛,高三丈,方圆丈余。这法坛后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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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高丈余的石门,里面是一个高泰云发现的溶洞。经过高泰云仔细探查,此峰内溶洞顺山而下,穿越五峰,蜿蜒崎岖,在南峰半山腰的天池而出。洞内石钟乳颇多,众多碗口小的洞口在五峰绝壁,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洞天福地。北峰山麓深潭旁边,筑有一处道宫。玄门数名弟子已驻扎在北峰,平日此处道宫炮制药材,玄门凌云真人擅长符篆医病,广收弟子授医,他的名气逐渐在周边四县传开。

    此时的高泰云,携带两名弟子进了常农县城。那名儒邵伯温对他印象特好,每日授他各类排易卦演天象的术语,邵敏丫头偶尔会出来奉茶在其父侧,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少年。

    “邵师,学生有礼了!”高泰云在后堂对着邵伯温施礼。

    汉唐宋以来,尊师重道是人之根本。常言道,一徒半子,收徒也能养老送终的。

    “泰云不必多礼,快来,今日为师为你说一下这归藏易。”邵伯温笑眯眯看着高泰云,他很欣赏这好学少年,聪颖早慧。其家世是天南豪门,听闻其父以前曾是一国之主,深得蛮夷之心。

    “云哥哥,你又带什么吃的来啦?”一名娇憨可爱,面容姣好的少女疾步过来。正是邵师幼女邵敏,邵伯温对女儿的那点心事,岂能不明白。正是如此,他才把这少年每日招呼到府中教导,未必没有考察之意。

    北朝中期,对女子婚嫁和继承财产有律法规定。北宋时期,女子十三岁须嫁,超龄罚款。女子有继承父亲财产权利,除了田产不继承,父母家中的所有部曲、商铺、藏银、房屋和牲畜等都需要分给女子大部分。“户绝”之家的宗女,可以分得四分之三的家产。所谓“户绝”,是指家中没有男丁,只生育有女子的家庭。但是南宋时期,过继的男子也享有成年后分家产财的权利。邵敏已有长兄三人,她这种情况依然可以分得家财的三分之一。北宋时期中产之家嫁女,风俗是厚财出门,以防男方夫家轻视女子。周边蛮夷常言道:“中原人破家嫁女!”实在是因为,女子嫁妆至少是百贯起步,官府和世族对男女婚嫁有补贴,合约数十贯的样子。而像邵师这样的大宋名门,嫁女子备钱财至少数千贯。宋代的铜钱购买力,两千贯合约后世的一百万元左右。普通农家都是指腹为婚,以县衙和家族补贴成婚。但是,大宋官职重文轻武,男子如果是文人考取了功名,就会是女子争嫁对象。有很多家有巨资的名儒商贾家,其女子超婚龄待闺,宁愿缴纳罚款,也要捉到金榜题名的金龟婿。是的,没听错,是派家丁去围捉中榜的文人,抢钻石男成婚。宋代苏轼的兄弟,嫁女卖出唯一的上等良田九千六百余贯,又东拼西筹,花了大半家财,总共相当于后世的五百多万元,方把女儿嫁出去。见人就诉苦,说是破家出嫁了。高泰云家世显赫,如果能结受此人,倒也是门当户对。

    “今日带了一些酒食和两色糕点,来尝尝!”高泰云招呼弟子,把东西搬进后堂的院子石桌上。

    邵伯温让家里下人搬了火炉进来,在石桌边温酒。这酒是在汴京铁薛楼瑶霖,是北宋七十二酒楼中的上等名酒,官曲精制,冬酿夏熟。高泰云上次在汴京,看见这酒楼以歌妓列队,配鼓乐巡街,举三丈酒旗,上书“高手酒匠”,让他印象深刻。直接派弟子定制五百坛,陆续送往陕州朝阳峰玄门道坛。高泰云家世显赫,他有盐井收入巨万。到中原后同瓷器巨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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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氏交好,顺带把天南滇盐和茶叶合作渠道买卖,出手自然阔绰。

    院内一排篱笆种了几株梅树,还没开花。篱笆旁石桌上,摆着烧胰子、蒸白鳝、两色腰子、烤鸭、烧鸡、煎包和胡饼,这些都是中原特色名食,他虽然修玄功,可是荤素不忌。少年是长身体的时候,每日吃素那又何必苦自己。

    “恩师,我在中原日久,多有叨扰,请满饮!”高泰云湛酒请饮。

    酒入喉甘醇,不烈不辣,微有回香,酒是好酒啊。

    “请!”邵伯温也举盏下酒,面色不改,居然还“啧啧!”两口,看来也是老酒虫子。

    “恩师,我所修玄功,其实有延寿济生之妙,你是否需要修行?”高泰云向这个文儒推荐他的玄功。

    “喔,难道现在修行不晚?”邵伯温奇道。

    “不晚,就算八十老翁也可以修习。”开玩笑,养生而已,又不是玩劈叉或散打。

    “云哥哥,你那玄功如此神妙,俺女子也可以修习?”邵敏歪斜着头看他。

    高泰云含笑看着这美貌女子,女子年龄虽小,但小荷已露尖尖角。他两世为人,女子那眼眸含情,带着丝丝火热爱慕之意,他还是明白的。此女子长大后,如果依然愿意随他,倒也是良配。

    “我这玄功,女子如果定力不够,修习有些危险,不过以后呢,我可以为你寻找一部神功,凡女子只需单独常年修习,就能美颜常驻,身手威力无匹!”高泰云看得邵敏红晕微醺,他直接说道。

    “哇!什么功夫?”每个女子都希望容颜不老,萝莉也不例外。

    “是玄门小无相神功,只不过,我不知道这功法是在何处?可能西夏国,或者是另外那北国天山!”高泰云不知道西夏有没有李秋水,但是李沧海既然五六十年容颜绝世,那么功法也应该是有的。

    “嘶!你玄门如此神功,怎么世间不知?”邵伯温停下酒盏,惊叹地问着高泰云。

    “玄门避世千年,众多神功失传。如今中土道门式微,天竺佛法泛滥。看着这世道红尘,百万僧人不修戒律,经商吃肉娶妻,万象丑态。玄门不出,谁与争锋?”高泰云扬眉振声。

    “嗯,不错,年轻人就得是这样意气风发!”邵伯温含笑抚掌赞叹。旁边娇美少女邵敏更是眼中冒花,感觉眼前这少年真是俊茂有为。

    天边夕阳的余晖,从房顶洒过,杯来盏往,酒水交错间,已经微醺酒意。

    高泰云起身,提着玄阳剑舞动起来。但见寒光照紫衣,黑影如龙腾虎跃。招式如行云流水,透着连绵不绝之的战阵之意。

    良久,他停下剑来,感觉昆吾剑法又多了几分领悟。

    “恩师,这是我玄门秘法《南斗真经》,是用拜月离宫秘法修习真炁。还有这本《昆吾剑法》,也是先秦儒家曾经修习过的剑术。恩师,你可以多参详,我把这秘语告知你一下。”高泰云这南斗真经,包罗道家百相。如果观想不了二十八星宿真君,还有吸收日光月华不知多寡,也没法修炼。

    邵敏也在旁听,高泰云把各法相存神仔细描述,那些光怪陆离的玄门祥云秘境,听得是云山雾罩。邵伯温经年沉浸易经卦理,虽博儒通经,也是听得如痴如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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