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昆仑,群山连绵,中天大地的万山之祖。
巍巍磅礴,万仞高山直插云霄,终年不化的积雪覆盖着峰顶。
昆仑腹地的山坳中,有条狭长的大峡谷,高大的诸峰阻挡着北方的寒风,山腰密布着绿色针叶林,山脚长着大片阔叶林,正逢秋季,树叶泛黄,将群山染成金色,月光给这层绿金色笼罩上乳白色,令寂静峡谷神秘祥和。
大峡谷是羌戎心中的圣地,也是所有人心中的恐怖地带!
凡是闯入山谷想一探究竟的,再也没有返回!羌戎的无数传说中,这里是格萨*尔王的诞生之处,也是他登天之处,这位伟大的神王很不喜欢被人打扰。
沿着流经清澈的河流,星罗棋布的分布着上百个巨大木房,这种木房比普通的房子要高大的多,在木屋四周,种植着菽麦桑麻等农作物。
在群落的中心处,横卧着十丈粗,百丈长的灰白色巨木。
五名巨人披散着长发,袒露着上身,露出强健的古铜色肌肉,如同肉山的巨人手持钢斧和钢锯,用尽全力的分解这棵巨木。他们手中能开山裂石的巨大钢斧砍在巨木上,猛然被反弹起来,只是留下灰白色的浅浅痕迹。
巨人对此习以为常,毫不气馁,不停的砍伐这些坚韧无比的木料。
有些疲乏的巨人坐了下来,拿起巨大的陶碗,到溪流边,舀起清澈的溪水,咕咚咕咚的饮起来;分解下来的巨木板,被放置到钢模中,四个巨人费力的抬起巨大石条,压在钢模上,巨木板被用来制作巨人使用的轻便铠甲和武器。
山脚下的巨大莲花神庙中,供奉着诸族之王,神王格萨尔!
传说中的格萨尔自幼家贫,放牧为生,叔父离间,致使母子泊外,相依为命。十六岁时,格萨尔参加部落赛马选主,凭借精湛骑术和无双勇武而登位。
后娶部落领主女儿珠姆为妻,建立了都城逻娑川。
他毕生降妖伏魔,除暴安良,南征北战,统一了羌戎。
功成名就的神王寻求长生之路,登上昆仑之巅,通过那里的登天梯,巨大的昆仑神木,进入神界。其后,各地建立神庙将其显威轶事和赫赫功绩昭示后人。
夜色中,上百人跪在莲花神庙中,五体投地,虔诚膜拜这位神王。
神庙前是粗大的圆柱,圆柱上雕刻着抽象而又线条简洁的头像,这些头像有老人,有战士,有流浪者,也有孩童……据说,这是神王在凡间的化身。
神庙后的高台是石制天葬台,底座四周悬挂牛头枯骨,牦牛因为做过神王坐骑,在羌戎人心中具有神圣地位;在中心是掌管死亡的尸婆那,看不出性别的尸婆那头戴骷髅冠,身披血色人皮,佩戴百人头链,手持盛满鲜血的头骨碗。
在高台四周,头发编制的绳子上,悬挂着无数的狰狞骷髅头,这些都是天葬师的头颅,据说他们是尸婆那在凡间的左手,将灵魂牵引出来,交给神使。
沾满黑色血渍,充满血腥气的石台上,衰老的天葬师摇铃悲声吟唱。
年轻葬师带着尸婆那的狰狞面罩,念念有词,将死者剁碎抛出。
上百个尸婆那使者,巨大灰羽胡兀鹫,在天葬台上聚拢觅食。
这是生命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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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戎不喜欢土葬和火葬,他们认为皮囊不过是生命的载体,灵魂才是真正的生命和价值所在,天葬最能体现生命完美轮回……
山腰处的平台上,如同万年冰山般清冷和晶莹的白衣女子,露出无喜无悲的目光,手扶着白玉栏杆,平静的看着空中盘旋的胡兀鹫。
白衣女子和海边红衣女子如同孪生,相同的容貌和眉眼,只是在中唇下有颗淡淡黑痣,相比更加柔和,虽失稳重冰冷,却更显得温柔恬静。
闻到飘来的尸臭,平和的脸上微微皱眉,轻挪脚步,准备离去。
刚迈出一步,心间传来的绞痛让女子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扶着墙壁,白衣女子脸上旋即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此时,迎面走来扛着大木桩的两名巨人,巨人是夸父后裔。他们在中土已经灭绝了,没想到在群山中,竟然还有幸存者!丈高的夸父穿着粗布麻衣,裸露着粗糙的古铜色皮肤,身穿兽皮,赤膊处露出了虬肉,如同强健的巨猿。
视力欠佳的夸父恰好看到女子脸上的痛苦,知道是山下天葬传来的死亡气息让女子不适。他满脸怒色的来到了边缘处,四处搜寻,见到天空飞翔的胡兀鹫,顿时怒不可遏,冲着山下莲花生神王殿的众人,发出了雷鸣般的愤怒咆哮。
正在膜拜的死者亲人听到咆哮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年老的巫师眼珠一转,激动的大喊道:“都听到了吗?”
见到众人纷纷点头,巫师兴奋的高喊道:“这是神王对我们虔诚的回应,神王已经接纳了聂赤,正在让巨仆导引着亡者的灵魂转世。”
众人大喜,脸上都挂上了异样的光彩,更加虔诚的拜服。
白衣女子用手势制止了夸父的咆哮,绞痛来的太突然,让她毫无防备。
手扶石墙,稳定心神,努力站直,可身躯依然摇晃不定。
喧嚣声传来,夸父更是愤怒,拿起巨斧,招呼同伴去毁掉神殿。
女子发出了简短有力的命令,夸父带着不满,愤愤放下巨斧,无奈又气恼的跺了跺脚,地面震颤。愤怒的用铁拳猛砸崖壁,宣泄胸中的不满。
在夸父铁拳锤击下,崖壁上的石屑纷纷落下。
没有理会夸父的愤怒,白衣女子手按胸口,眼神望着东方。
皑皑白雪覆盖的群山洁白如玉,蓝色天幕愈加深沉宁静,让人感到澄澈豁达,高大山峰遮挡住了东方群星,女子默默无言,只是平淡的等待。
天穹旋转,时光缓流,突然间,看到了东方荧惑在天穹中闪耀。
声色不动中,女子身体微僵,紧接而来的是轻微颤抖!
她感到浑身冰冷,手脚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觉得浑身力量正被抽空。
努力控制住身躯的颤抖,女子深吸口气,强忍着眼泪没有流下。
女子轻叹道:“秋夜寒霜覆衰柳,无限雄心终成梦!”
高台上,秋风掠过,万物感受到了秋日的萧索。
夸父看到女子静默不言,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沉默。
“你们的根在万里之遥的北方,贫瘠却充满了回忆,可是,我们都回不去了……”女子步履沉重,拾级而上,进入岩上的木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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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泛黄的画卷,对须发皆白的夸父言道:“都天,做个雕像吧!”
年老的夸父接过画卷,轻轻铺在石桌上,唯恐粗糙的大手不小心就会将这被岁月侵蚀的脆弱画卷毁掉。等展开画卷,都天细看,脸上神情愈来愈奇。
如遭雷击般僵立,不可思议的看着女子,想说,张口却又不言。
看到都天欲言又止,女子缓声,“不错,他正是你们夸父所痛恨的毁灭者,我的兄弟,帝戎!已化作高天悬息,所有的……所有,都烟消云散了……”
都天沉沉的叹息,拿起画卷,步履沉重的离去。
慢慢恢复了固有的冰冷如霜,来到了?壬石雕前,右掌按在雕像下的莲花台上,随着白色光华的法力涌入,雕像缓缓移动,露出后面黝黝黑洞。
盯着洞口,犹豫片刻,女子进入幽暗的甬道。
宽广的甬道廊壁上布满尘土,依稀可见镇魔的莲花凸雕。
甲骨文描绘的流线图符散发着忽明忽暗的微弱光芒,照亮了道路。
长长的甬道内,如同末世般的沉寂,连轻柔的脚步声也清晰可闻。
穿过甬道后,呈现在眼前是灰白色的朦胧世界,百丈宽广的玄色地洞垂列,直通大地深处,地洞的崖壁上凿出了成千上万的洞窟。
洞窟内的符阵闪耀着微弱绿光,无数光亮汇成了绿色的海洋!
在每个洞窟符阵下,都封印着狰狞的黑色铁甲干尸!
干尸平静的站立,双眼迷离,完全失去了意识。大量的干尸在符阵光华的侵蚀下,已将表皮腐蚀,身躯已是破败不堪,露出了黑色的头颅骨!
环顾四周,看到这些干尸,女子流露出冷峻和厌恶。
沿着洞壁上开凿的石梯,不徐不疾的向着洞底而去!
石梯似是无穷无尽,时光在这纤尘不动的地方,如同凝固……
也不知过了多久,到达了最底层的庞大符阵上。
脚下传来沉闷的轰鸣声,来自幽冥地府的冥气穿越通道,奔涌向上,可是被庞大的封阵所阻隔,冥气似乎不甘心被束缚,被镇压的命运,勇猛*撞击。
巨大的符阵方圆百丈,中央处的石台上静静躺着身穿皮甲的男子!
男子相貌和荒原死去的帝戎一模一样,只是深长的疤痕贯通脸颊,从左额开始,划过鼻梁,穿过眼角,撕扯到颧骨下,望之充满了悍烈之气!
符阵中闪耀着灰白光华的无形锁链,勒入男子身体中,将强健的身躯侵蚀的枯败,连面孔也支离破碎,看起来狰狞恐怖,如同传说中的凶神恶煞。
冥冥中感到封阵松动,昏迷的男子本能的挣扎锁链,想摆脱束缚。
剧烈的挣扎,让庞大的符阵如同被巨大鲨鱼撕扯的渔网,有些符线无法承受,开始断裂。随着束缚减弱,男子感到了生还的希望,更加疯狂的撕扯。
见到这疯狂的一幕,女子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丝丝怜悯,可片刻后,眼中重又露出极度憎恨,右掌按在符阵上,白色光华涌入,将残破的封阵重新加固。
随着光华涌入,符阵愈加坚固,男子力衰,沉静下来。
看到男子陷入沉睡,疲倦的女子不自觉的涌出了眼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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