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与沈清月从侧门去了别院。
他们一起进入房中,宗泽察看了四周才关上了门。
二人坐在桌子相邻的两方,宗泽给沈清月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很默契,沈清月以手指醮水在桌上写下一串字:我们按照原计划去西夏吗?
宗泽回写下:当然,擒贼先擒王,这次直接捉住梁太后,夏王李秉常看在你的份上,一定会退兵的。
沈清月用抹布将桌子上的水擦干,又写:那三人的身份不简单!外面应该是他们中的一个。
宗泽点头,又写:具体是谁的人尚不确定。
沈清月擦了又写:那我们该怎么办?
宗泽笑着写:将计就计。
“公子,不知道父王现在怎么样了?”
“郡主放心,我让封五哥明日一早便回京。”
屋外那人听了半天,也只听到这两句话。
“公子,你回去吧,我今晚就在这里歇息!”
“白日里,那个傻子不会是一个人,金令卫应该也在附近,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暗处那人听了宗泽这话便悄悄离开。
宗泽与沈清月相视而笑。
宗泽喝了口冷茶后,才道:“我就在隔壁这间房,倘若金令卫真的出现,你千万别露出破绽,大声叫唤就行。”
“知道了!”沈清月轻笑着看着宗泽,不等他开口说什么,又说:“这一仗若取胜,公子愿意和我一起上昆仑山吗?”
宗泽愕然,迎着月儿期盼的目光,不忍拒绝,但是他心中知道月儿说的上昆仑山是代表什么,“月儿,等你大仇得报,我们再谈这些…”
宗泽边说边瞧着月儿的面色,只见月儿脸色越来越差,连忙改口:“不过,我可以带你回婺州老家。”
“回婺州老家?”沈清月脸色由冷清变得疑惑,“这是不是不合理数?”
宗泽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紧皱眉头,道:“月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什么意思?”
“月儿,你,给我一些时间好吗?等你大仇得报,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沈清月叹了口气,“那我大仇何时能报?”
“很快了,据密探得到的消息,金令主很快就会脱离女真部落。”
“公子的意思是?”
“找金令主报仇,机会会大很多。”
“但是,公子如何肯定金令主是杀害父亲母亲的主谋?”
“主谋是金令主,可他却是为了振兴女真部落,以换取各种便利,为他重返西夏制造机会!”宗泽回想在京城收到的消息,他也不太相信——传说中的西夏战神李元昊竟然没死!
“金令主,金令卫,女真部落,他们都是我的仇人。”
“对,但是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阻止金令主重回西夏,金令主若回西夏,于我们大宋十分不利。”
沈清月原就钦佩宗泽,现下更加崇拜,看着宗泽的眸子充满迷恋,许久都没有挪开目光,似乎想要把宗泽刻在心上,“原来公子早有谋划!”
宗泽感到二人之间的空气凝住,他呼吸一滞,脸色不自禁又红了起来。
“月儿,其实在你受重伤时,我就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让你涉足险境,这次圣上钦定你去西夏和亲,又暗中传口谕让你在榆林与西夏周旋不前,我很担心,这不仅是章大人针对你和王爷。”
宗泽成功转移了话题。
“不仅是章大人针对我和父王?”沈清月也感觉这次与上次有些不同,上次护送秉常回去,并捉回禹藏花麻明显感到被重用,这次有种被抛弃的感觉,“皇上?”
“不错,这便是我担心的!皇上想剪掉王爷的羽翼!”
“那有危险的不止我,还有公子你!”沈清月更担心宗泽的安危。
“我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月儿,答应我,遇到劲敌不要硬拼,即使是你最大的仇人,战场上,不能光有勇还要有谋,三十六计走为上,逃跑也不可耻。”宗泽怕沈清月这次又像上次一样,勇猛有余,智谋不足,而这次她很可能会遇上李元昊。
沈清月听宗泽这样说,羞得脸通红,抿嘴笑着,眼珠子晶亮,“公子羞煞我了,公子言中之意可是说我有勇无谋啊!”
“月儿可不是就是有勇无谋?”宗泽见沈清月表情憨厚中带着调皮,又透着灵气,如着实令人喜爱,忍不住打趣道。
“只要月儿与公子一直在一起,公子足智多谋,月儿武功高强,岂不天下无敌?”
宗泽听出月儿的言外之意,但他并没有拆穿,却严肃地说:“月儿,强中自有强中手,切不可自满,你可知金令主是谁吗?”
“谁?”沈清月心中一咯噔,顿时警醒不少。
“李元昊,你可听说过?”
“李元昊?偶有耳闻,好像是西夏上代君主,据说武功卓绝。”沈清月顿了顿又道:“李元昊就是金令主?”
“不错,其人文有韬略,武有谋勇,且嗜杀成性。”宗泽也是在成王家中史料里看到关于李元昊其人的描述,不知史料出自何人手,笔墨中尽是李元昊对宋三场战役如何英勇了得,令宋军闻风丧胆。
沈清月听闻至此,心中有小小波澜,脸色冷峻,稍微沉思了一下,才缓缓道:“公子定有良策,对不对?”
宗泽知道自己的凝重吓到了月儿,连忙缓和了语气道:“其实李元昊也并不是完全如传说般不可战胜,他已经不复当年了,如今,大约也是八十多岁的耄耋老人,就算他再怎么老当益壮,总不能不衰不退吧?”
宗泽见沈清月放松了表情,也笑了起来,并且给她倒了一杯水,又道:“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比剑,之后便是要出发了,这一次又是长途跋涉,早些歇息,好养足了精神!”
“嗯,公子也一样。”
宗泽退出了沈清月的房门,院子上空月亮已经静静守望着两道相邻的房门,宗泽心中感慨万千,提笔赋诗一首。曾经鸾凤今只身,孤门两立谢相映。月照月,花比花,何年花月影伴影?
宗泽看着自己突如其来写下的句子,气闷不已,将未干的纸墨揉成一团扔到窗外,才叹了口气睡下了,却辗转难眠。
次日,宗泽天没亮便起床,出了门。
沈家庄中江湖好汉们也陆续起床,大家一边等着虞衡岳夫妇,一边忧心刘公公到来。
沈清月却气定神闲,坐在聚义厅堂上悠闲自在地喝着茶。
“师姐,你现在的架势好威风呀!”梅滢雪手中握着几个青桔子,轻快地进入聚义厅,径直走到沈清月身旁,将桔子往茶几上一放,端起师姐的茶杯就喝。
沈清月也不嫌弃,为她再倒一杯,梅滢雪又连喝了两杯,才罢。“这果子好酸呀!”
众人陡然听梅滢雪这样说,都哄笑起来。飞毛腿风驰掣风三哥突然就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并对骆夫子骆凤翔说:“你看这梅姑娘真是像极了那位高人!”
“沈姑娘当时被那两位世外高人带走,那位夫人当时正是身怀六甲,这梅姑娘既然是沈姑娘的师妹,必是那位夫人腹中的孩儿!”
“骆大侠说得不错,只是不知两位高人如今可好?”
“你还别说,两位高人的功夫登峰造极,且心怀慈悲和正义,实在是武林之福。如今年轻一辈更有沈,梅两位姑娘继承衣钵,江湖可安了!”
“唉,江湖可安,国却不能安呀!”风三哥突然又想起那道圣旨,“沈姑娘马上就要去和亲西夏了,据说姑娘内功尽失,我风驰掣打算好了,替沈庄主送她一程!”
“风三哥主意不错,骆某和你一起去!”
“算我程老二一个!”旁边程家老二程鹏达立刻站起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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