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交州牧士燮,是没有什么野心的。但中原的动乱,以及手下那些人的鼓动,渐渐地便让他也有了割据一方的想法。
可士燮的这个想法还没有升起多久呢,今日张津就将他的想法给撕碎了。
他本以为中原的动乱会持续很久的,就像当年秦末之时,天下诸侯纷争那样。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中原的乱局,竟然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已经宣告结束了。
本来没有张津今日的这番话,士燮和他的属下们,还能幻想着一下,中原会出现几个顽强的诸侯,与黄天教长久对峙下去。
不过,自欺欺人终究是改变不了事实。听了张津的这番话后,士燮终于还是正视起了当前的局势。他仔细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沉声对张津道:
“张主薄,既然那位黄天教的孙先生,让我们主动向黄天教投诚,那他为何不亲自来与我商谈?”
张津:“州牧大人恕罪,属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亲自来。那位孙先生只是叮嘱我说,让我尽力劝说州牧大人您,主动向黄天教投诚便可。
他说,假如您真的有意投诚,便与驻守在零陵的孙夏将军联系。叮嘱完这些后,他便自行离开了。看他的样子,好像事情成与不成,他都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可不是吗,就孙冬那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别人肯定都觉得,他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呢。
而事实上呢,他还是很在乎黄天大业,在乎他交州之行成功与否的。只不过,他做事向来如此!
张津当然也明白,孙冬是很在意此事的。不过孙冬没有留下来,让他不好推测孙冬的具体想法。张津便遵循内心的想法,把问题推回到了孙冬的身上。
张津的回答,让士燮和其他人全都愣了一下。
区景:“张大人,难道那位黄天教的孙先生,是看不起我们吗?真是可恶!像这样的黄天教,怎么能让我们信服!”
刘巴:“是啊,既然黄天教看不起我们,我们又何热脸去贴冷屁股呢!州牧大人,黄天教如此行径,请您三思啊!”
看到士燮有些意动的样子,找到机会的刘巴,赶紧趁机捅刺道。
而张津听到区景、刘巴两人的话,不知怎么的,竟然在心里发笑了起来。
张津心想:就孙先生那副德性,他可能真未必看得起我们。也不知道黄天教那边是怎么想的,竟然派出孙先生这样的人来。
幸好张津没有将心中想法说出来,不然自尊心受到侮辱的众人,非得暴打他一顿不可!
张津:“区大人,刘大人,你们可能想歪了。孙先生不仅是一位医术精湛的人,而且还是一位会施展治愈道术的道人。
像孙先生这样的人,可能不像我们这些人,会有着太多的想法。他治好家母后,他可能是去帮另一个病人治病去了吧!
因此,诸位还是不要过多猜测为好!”
听到张津的解释,区景、刘巴两人都有些悻悻然。像某些有着特殊能力的人,可能、也许、大概还真不会太在乎别人的眼光。
许慈:“张大人,刚才我听到你说,那孙冬只需一道治疗的道术,就将张老夫人的重病给治愈了。难道这世上真有这么灵验的道术吗?
你不也研究道家经典许久了吗,以前怎么总听你说,那些只是存在于传说中呢?”
许慈的话,本意可能只是怀疑,孙冬施展的道术的真实性。但他的话语,却无意间刺到了张津的痛处。
想他张津研究道家经典也有二十来载了,可连一点道术的皮毛都没有摸到。
可那孙先生呢,听他说,他以前只是一名纯粹的医者,对于道家的东西是没有研究的。可就是这样的人,加入黄天教后,短时间内就被赐予了使用道术的能力。
每每想到这点,张津都有一种心酸感。可很快的,他又振作了起来。因为孙先生说过,只要他对黄天真神信仰虔,对黄天教做出大贡献,他也是有机会被赐予使用道术的资格的。
张津:“许大人,还有州牧大人和诸位大人,此事当然是真的了。张某怎么可能,拿家母的病情来开玩笑?
不妨告诉诸位,家母所得的病叫做肺炎。这肺炎可以说是不治之症了。番禺城里的那位名医大家都知道吧?
家母病情稍微严重一点的时候,我就去请那位名医上门看诊了。可那位名医只是开了些缓解病情的药,便再无能为力了。
这些事情都不是什么秘密,大家早有听闻才是。
对了,这肺炎还是一种会传染的病!我……”
“砰!”
瓷杯掉到地上,并被砸碎开来。
“吱呀!吱呀!”
坐在张津身旁的许慈、许靖两人,连忙从座位上站起,送远离张津。
坐在上首的士燮,以及张津对面的区景、刘巴等人,也一副想要离开这个大厅模样。
话语被打断的张津,刚开始还一脸的莫名其妙。只是很快的,他就想到了问题所在。
想明白后,他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既然哭笑不得,那就选择笑吧。于是:
“哈哈!哈哈哈哈!……”
张津是笑嗨了,可厅中的众人却是一阵心惊肉跳的。
“砰!”
士燮看不下去,他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见此,张津赶紧收敛笑声。
张津:“州牧大人息怒,属下真的不是故意的!其实我知家大家害怕什么,不过大家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啦!
肺炎虽然是传染病,但孙先生既然能将解决掉,那解决它的传播隐患,自然也不在话下了。
孙先生帮家母治好病后,还帮与家母有过亲密接触的我们解除了隐患。所以啊,大家完全不必担心会被传染上肺炎的。
两位许大人,还不赶紧回来坐下,你们这个样子像什么样啊?”
张津的脸皮也是真够厚的,难道他这么快就忘记了,刚才他自己还在地板上又跪又坐的呢!
许慈、许靖两人,在远处仔细端详了一下张津的脸色。见他脸色红润、精神饱满,不像是得了病的样子,这才重新坐回他们的位置上。
经过这一个插曲,场面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不怪众人反应这么大!在这个时代,不治之症,而且还是会传染的不得之症,是个人都会害怕的。
对于场上怪异的气氛,张津丝毫没有在意。他仔细回想着刚才的问题,没一会儿他便重新理清了田路。
张津:“州牧大人,还有在座的诸位大人,不小心吓到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哈!放心,真没事的。
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
州牧大人,其实黄天教会施展道术的消息,我们的探子早就带回来过类似的情报了。
但那些情报,都被我们给否决了。当时我们都以为,底下那些情报探子都是些没有见识的人。错把黄天教装神弄鬼糊弄百姓的事情,写进了情报文书中。
如今想来,黄天教的的人。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明面上做些装神弄鬼的把戏,暗地里却用一些寻常的药汤治疗病人。
而是黄天教的人,施展道术救治百姓的事迹全都是真的!”
闻言,众人都是心神一震。
要是那些情报都是真的,那黄天教中会施展这类道术的人,岂不是有很多。
区景:“张大人,那你有没有他孙先生打听,黄天教到底有多少人会施展道术啊!”
张津:“问了!孙先生说,目前黄天教已经有不下于四百人会施展道术了。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还会有更多人被神使殿下认可,进而被黄天真神赐予施展道术的资格。”
“嘶!”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张津:“州牧大人,还有诸位大人,你们还记得我刚开始说的话吗?
我说,大家不必惋惜,我们没能留住孙冬这位高人。因为我们以后想请这样的高人,还是很容易的。
我说这话的原因,就基于黄天教会施展道术的人,有着数百之数这个基础上了。
嘿嘿,我不妨告诉大家一个秘密!”
说着,张津站起身来,并做出抬头挺胸状。就在众人有些懵逼的时候,便见张津把右手食指搭在了他的嘴唇上。
张津小声说道:“诸位,自从昨天我神孙先生的道术治疗过一遍后,我腰酸背痛腿抽筋肾虚等等老毛病都消失了。
不信,你们看,我的腰杆是不是比以前要直了很多!
嘿嘿,在座的都是老熟人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们了。就在昨天晚上,我与我夫人打架一直打到了深夜。
幸亏我夫人也同样受到了孙先生的治疗,不然她还真受不了我的抽打呢。
嘿嘿,这种感觉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体会到了!”
在座的众人,基本都是在四十以上的。有几个年纪大的,甚至都已经超过五十岁了。力不从心,说的就是他们了。
因此他们与老婆打架不行了,就只好将精力全部放到了政事上。
现在听到张津的话,众人眼睛不禁一亮。
最先忍不住开口的,是刘巴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小子。
刘巴:“张大人,你的话可当真?”
张津:“当然是真的啦!刘大人不信的话,等下有空的时候,我和你去一趟青楼,让你亲自验证一下,如何!”
刘巴:“好!张大人,你可要一言为定啊!”
许慈:“张大人,去青楼的时候,可不能忘了我!”
许靖:“张大人,……”
区景:“……”
“咳咳!”
见事态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士燮连忙轻咳了两声,将有些歪楼的众人拉回到了正轨上。
士燮:“诸位,我们还是谈回正事吧。像去青楼观摩张大人表演的事情,还是等到讨论完正事之后,再来私底下商讨吧!
对了,张主薄,你去青楼表演的时候,记得叫上我啊!”
听到士燮的话,饶是张津的厚脸色,也不由得泛起一层黑泽,俗称脸黑!
张津心想:谁踏马去青楼表演了?我是说,只和刘大人两个人去啊!只是刘大人一个人在旁边,我还能放得开。要是你们大群人都来围观了,我就算是行的也会变成不行了啊!
不过,士燮的话张津不能反驳。他只能祈祷士燮的话,只是一句玩笑话了。不然的话,他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咳咳!”
张津轻咳了两声,以掩饰尴尬,然后才开口说道:
“州牧大人,我的观点都说完了。如何抉择,全在您的一念之间。惹您还坚持要杀属下,属下也没话说了。”
随着张津的话落下,场面顿时变回了刚才的严肃样。
本来反对张津的刘巴,竟然第一个站出来为张津说话:
“州牧大人,我觉得张大人分析得不错。之前我们的想法,还真是有点井底之蛙的嫌疑。
现在经过张大人这一分析,我们终于知道了,黄天教竟然是如此强大的存在。面对如此强大的黄天教,我们根本就没有一点胜算啊。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主动向黄天教投诚呢?假如我们主动向黄天教投诚的话,肯定会得到那位神使殿下另眼相看的!
要是我们入了那位殿下的眼,有些事情我们就好提多了!”
刘巴说了一大通,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嗯,到了刘巴这个年纪,他对重反“战场”这件事,实在是太执着了。对此,众人都有些心照不宣的微笑起来。
见此,坐在上首的士燮有些无奈。犹记得当初,极力劝说他割据一方的,就有这位刘巴大人!
从这就可以看出,张津这一招的杀伤力还真大,它瞬间就瓦解了众人一半的斗志!
当然,就算张津说得天花乱坠,把未来描述得很好,有些事情还是要面对的。
区景:“州牧大人,从那些南逃的世家人逃口中,我们可是知道了黄天教是非常霸道的存在。而且这些事情,我们也是从探子的情报中得到了确认的。
就拿益州的几大家族来说,他们当初可是在黄天军刚到,就立马开城投诚的。
可他们换来了什么样的结果?不仅所有家财被全部没收,而且这些家族的人,不是被杀就是被抓去当劳工了!”
“哼!”
张津还没有反驳呢,士燮便冷哼了一声,说道:
“区兵曹,你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了!益州那几个大家族的为人,我们在座的各位都是很清楚的。
黄天教可是说了,只惩戒那些与百姓为恶的人。像那些从来没有与百姓为恶的人,在黄天教的地盘上,可是生活得好好的。这一点,我方的探子早已经证实过了。
区兵曹,你不会是替你的小舅子担心吧?不是我说你,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将你的抓起来正法了!”
听到士燮的训斥,区景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区景:“州牧大人教训得是,我回去后,一定会好好管教我那小舅子的!”
其实区景也很无奈啊,以前他就想严厉管教他的小舅子了。可是家中有个母老虎,而且这个母老虎还是个护弟魔。面对母老虎的时候,他总是硬气不起来啊!
张津:“区大人,张某建议,如果你是真的为你小舅子好的话,你就不能单单严厉管教他了。
为了保住你那小舅子的命,你还要让他真心悔改,并且让他亲自上门,去向那些被他被霍霍过的人家,做出补偿和请求原谅才行!
此事宜早不宜迟!”
刚才从士燮的口风中,张津听出了士燮已经倾向于主动向黄天教投诚了。所以,他才会这么说的。
而听到张津的话,在场除了区景眼睛发亮外,还有好几个人的眼睛也发亮了。以这些人的身份地位,他们是没做过什么恶事的。但是,他们家中的一些纨绔子弟,和一些沾亲带故的人,却有不少是做过恶事的。
如果按照张津的办法,还是有很万的可行性的。
区景诚心的向张津感谢道:
“多谢张大人指点!
嗯,张大人去青楼表演的时候,也算我一个吧!”
其实区景心里想的是:我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吗?嗯,如果黄天教的人,真的能帮我治好肾虚的话,我还是会考虑一下同意向黄天教投诚的。
去踏马的去青楼表演,去踏马的算你一个!听到区景的话,张津却是差点气吐血了。
现在,张津已经不知道,他将这个秘密说出来,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士燮:“看来大家都赞同,向黄天教主动投诚这件事情了。既然如此,那我自然也是和大家一样赞同此事的。
那么接下来,就是讨论派出使者这件事情了。你们有谁愿意走这一趟?”
闻言,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会儿了,也没见有人主动站出来。
番禺到零陵一千多里路程,虽说其间大部分都是水路,但全程一趟走下来也是件苦差事。
见其他人不动,张津只好站出来道:
“州牧大人,属下愿意出使零陵!”
本来见没人主动站出来,士燮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刚才讨论那啥的时候,不是很热火朝天的吗?可一有苦差事,这帮家伙就成了缩头乌龟了。
士燮心想:幸好张津打破了我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不然靠这帮不靠谱的家伙,我还不得跌个大跟头啊!
士燮:“张主薄好样的!那就算你一个,还有没有人愿意当这使者的?” 20333/11102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