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承很想硬气一把!
但是这个动作……
很快他就发现,要保持马步姿势,还要保持手上动作,还要保持清扫干净,真不容易!
动作快了吧,马步姿势变形,动作慢了呢,又没法保证清干净积雪,只有找到下身脚步和上身动作的那种微妙平衡,并且保持那种力的传导,才能同时做到在马步姿势不乱的情况下清扫干净积雪。
看来,这就是师傅让我这么做的道理吧?
步法和上身动作的协调,还有那种力量的使用方式……
慢慢,肖承有了一丝明悟,动作也开始变得协调有力起来。
“这个小承子,果然像程然同志说的那样,天赋不一般啊,可惜了……”
屋廊下的程心看着肖承的变化,脸上微微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大雪仍如鹅毛扬洒,盖满了屋顶,压低了树梢。
正心武馆亮起几盏暖黄笼灯,庭院中,霜雪不染。
此时,一只螃蟹……
是肖承,正在院中扎着马步快步横移,奋力挥舞扫帚阻挡着每一分冰霜!
“呼……呼……”
他的喘息浓重,衣服已经完全浸透,头顶冒出蒸蒸白气,滴落的汗水不时迷蒙双眼,但他仍然坚持着。
他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他现在只是凭着一口浩然血气,机械地动作着!
“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呢?”
庭院屋角,程然正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快四个小时了,还不喊停吗?”程心注意到了暗处的程然,轻轻走过来有些担心地说道:“他好像不行了!”
程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院中不停动作的肖承,不知在想着什么。
过了良久……
“停,可以了!开饭!”
程然轻喝一声,转身向着后院走去!
走了两步,他忽地转过身来,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
院中的肖承,依然在不停动作,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好!”
程然目光一凝,跨步欺近肖承身侧,一掌挥了过去。
“嘭……”
肖承应声软倒,被程然凌空接住。
“爸!”程心也跑了上来,焦急地问道:“他怎么了?”
“没事!这小子其实已经到了极限,只是在凭着意志坚持。”
程然把肖承拦腰抱起,向着后院走去:“或者说,他已经突破了自己的极限!”
“这么厉害?”
程心吐了下小舌头,叮叮当当地快步跟了上去。
随着三人消失在庭院深处,雪,慢慢停了下来,整个正心武馆陷入一片静谧,在暖黄笼灯照射下,皑皑白雪、翠绿松柏、雕梁飞檐,让人直以为穿越到了某个古旧时空。
过了不知多久……
“我这是?”
肖承睁开双眼,四处打量了一下。
映入眼帘的是成套的木质家具,古朴的陈设摆放,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床头柜上放着自己的三棱刺刀,旁边一支细长青瓷净瓶,里面插着的一株梅花正静静散发着幽香。
从窗帘透过的光线判断,时间应该已经不早。
他翻身坐起,舒爽地抻了一个懒腰。
“嘶……”
脖子怎么这么疼啊?
自己昨天不是在螃蟹步扫雪吗?
这种姿势扫雪累脖子?
还真是奇了怪了!
看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肖承迷迷糊糊起身,找到洗手间的位置,拿起自己的衣服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哗哗水声响起。
看来自己昨天在师傅这睡了一宿啊!
后来发生了什么?
洗过澡的肖承吹干头发穿好衣服,把刺刀收起,接着拉开门走出了这间卧室。
门外是正心武馆的后院,此时天光大亮,雪住风歇,一片晴空万里。
“呼……”
雪后清洌的空气扑面,肖承不禁做了个深呼吸,接着露出了满足的神情:“昨天扎着马步扫了那么长时间雪,现在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累,真是奇怪。”
院中积雪映着阳光有些刺眼,肖承眯着眼晴分辨了下方向,向着昨天书房的方向走去。
推门,进入……
“你起来了。”
此时程然正坐在书台后面翻看着一本线装书籍,听到声音抬起了头:“坐吧!”
“师傅!”
肖承恭敬地打了声招呼,依言坐在了书台侧面的绣墩上。
“嗯,放心,你在我这留宿,我已让程心知会张家大姐。”程然合上书本,插回书架,又仔细地摆正:“你现下感觉如何?”
“我感觉挺好的,精神也不错,就是脖子有点疼。”肖承如实回答:“对了师傅,昨天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在扎马扫雪吗?”
“脖子疼啊?那没什么,不用在意。”程然面色不变:“昨天我想看看你的极限在哪,所以就没有叫停,后来你自己晕倒了。”
“啊?我的极限?”
肖承有些不解:“昨天我是自己晕倒的?”
“是的,国术精进的过程,就是不断突破自身极限的过程,但你要先找到自己的极限,再去图谋打破极限,进而来到一个新的境界。”
程然看着肖承皱了皱眉头,从书台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擦擦嘴角。”
肖承一愣,伸手接过在嘴上一抹,是牙膏沫……
师傅是有洁癖?还是有强迫症,还是二者兼得?想了想,他把用过的纸巾揉成一团,塞进了裤兜。
程然看着他的动作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昨天你应该是打破了自己的极限,然后才会后力不继晕倒的。”
“原来是这样……”
肖承有些明白了过来:“那么师傅,昨天你交给我的任务我算是完成了吧?”
“嗯。”
程然点头:“你昨天,为何不先扎两个小时马步,然后再扫雪,这样坚持到晚饭时间应该轻松很多,我听程心说,你压根就没有想过这样做。”
“啊?”肖承吃惊:“可以这样做吗?我不是没想过,只是师傅你离开的时候说过,先扫雪再扎马步,所以……”
“哦,知道了!”程然开口打断了肖承,想了想说道:“你完成的,不错!”
“呦呵,程然同志,居然说了不错两个字啊!”
叮铃铃一阵清脆,程心推门走进来一屁股坐在了软塌之上:“小承子,我们家程然同志可不轻易夸人,你确实挺厉害,要知道,我像你一样第一次练习的时候,只坚持了半个小时!”
“哈!”
看来哥们还是个天才!
听程心这话,肖承不禁有些得意起来。
“那时候她十岁。”
程然再次神补刀。
肖承气得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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