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神仙,我今年也刚满十八,家中尚有刚刚怀上身孕的妻子,我不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啊!我给您磕头,给您做牛做马,求求您手下留情,饶了我们一命吧。”
这时又一名样貌年轻,浑身透着稚嫩之气的毛头小伙开口求饶起来,他的脸上,早已淌满泪水,鼻下更是挂着两行粘稠的鼻涕。
但面对生死,他早已顾及不了这么多了,只是不停的用力的磕着头,白皙得有点深沉的额头上,很快便出现一抹青紫色。
凌锋此刻紧咬着牙,忍受着身上伤口处传来的剧痛,腰腹上的几个血窟窿,早已将包扎的布条浸得湿润。
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几位卫兵,却并没有回应,此刻时间紧迫,一来是担心拖得时间长了,敌军的援兵赶来,自己又身负重伤,想逃出去,那估计非死即残了。二来,如今出山的目的,本就是起兵报国,眼前这些卫兵,虽然也只不过是各为其主,不能一棍子打死,但面对亲兄长的背叛,他也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轻易的相信别人。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终于下定决心,有气无力的开口道。
“那好,念在你们也是各为其主的份上,我且饶了你一命,但至于是否值得信任,是否值得留下来到我麾下效力,那且看你们的表现了。”
那几名卫兵此前一直提心吊胆,一副毕恭毕敬的奴才样,生怕一点点无心的冒犯就结束了自己的性命,此刻听闻凌锋终于同意绕他们一命,心中高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
他们或长舒一口气,或如释重负的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但仍有一些顽固分子,本就心怀鬼胎,此刻见自己再无性命之忧,便又暗地里在心中打起算盘来,嘴上却假惺惺的感激着,
“多谢凌神仙不杀之恩,我等愿为神仙做牛做马,即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凌锋讪笑着看着这些如蒙大赦的卫兵,也不理会他们是否真的愿意赴汤蹈火,至少此刻,这些人,不过是被他利用的棋子罢了。他将计就计道。
“好,既然你们愿意为我赴汤蹈火,估摸着那些援军也快到了吧,你们去帮我挡一挡,倘若真能活下来的,带上你们杀敌的证据,隐藏好自己,来日我招兵买马的时候,带着你们的投名状前来应征即可。”
说完,心念一松,那半空中的剑阵失去了控制,重重的跌在了地上,那几名卫兵得令,纷纷捡起地上的长剑,转身出门断后去了。
凌锋看着离去的身影,这才强撑着重新站了起来,他虚弱的取过身前护主的幽兰剑,在剑身上深深的亲吻了一口,以示对今夜的救主之恩的感谢。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他暗自呢喃着将幽兰剑重新归鞘,很快来到了大街上。
此时大多数巡逻的卫兵,接到通知,正一队一队的小跑着赶往刑务堂,凌锋隐没在街头巷尾的阴暗处,小心翼翼的躲避着路过的卫兵队,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这才来到位于靠近西城门处,城郊的一间医馆。
见医馆的郎中,正准备收拾东西准备打烊,他忙快步赶上去。
“这位郎中,可否耽搁片刻,在下远道而来,准备在此地游玩,却路遇劫匪,虽杀出重围,却身负重伤。恳请郎中先生为在下上个药,另外,再开些以备更换的药材。”
凌锋恭敬的说着,伸手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一枚金币。那郎中本有些不耐烦,但此刻见到足足的一枚金币,那可抵得过他半年的营收,当即一改面色,客气起来。一边搀扶着凌锋,一边嘴上堆笑道。
“这位小兄弟客气了,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本就是郎中,莫说眼下尚未打烊,即便小兄弟深夜造访府上,我也会倾尽所学为你医治。”
凌锋嘴上也客气道。
“郎中大人可真是尽职尽责啊!救苦救难活菩萨怕不就是说的就是你吧。哈哈哈”
心中却暗自鄙夷这种市井小民,金财眼开的做派,但如今有求于人,却也不便撕破脸皮,索性做起了笑面佛。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却学得一番油嘴滑舌。”
郎中打趣着,将凌锋扶到盖着白布的木板架上躺好,又小心翼翼的将包扎在身上的布条剪断,血淋淋的剑口,加上半生不熟的烙印上的皮肉,着实是把他吓了一跳。
“小兄弟,你狗日的,这是从土匪窝里杀出来的吧。”
说完,他见凌锋只是笑笑,并不答话,便也识趣的不再啰嗦,毕竟钱已经收进囊中,倒也是尽心尽力的医治起来。
他伸手取过一旁困成麻花状的布条,塞进了凌锋的口中,又走到墙边的药架上,取过高浓度烈酒,在伤口处泼洒着。
一股撕心裂肺的、遍布体内每个细胞的疼痛,让凌锋死死的咬住了口中的布条。他想叫,但前世特种兵的血性又逼迫着他,不让他叫出来。
凌锋就这么强忍着,身侧的白布早已被抓得稀烂,额前也因疼痛而蒙上的一层汗珠,早已浸湿了脑后的白布。
随后,郎中走进内间取来针和线,将针置于烛台上高温消毒后,又仔细的将剑洞四周的皮**合起来。
最后,他取来一些草药,轻轻的敷在伤口缝合处,并小心的用纱布将伤口重新包扎之后,这才扶着凌锋慢慢的起来。
“多谢郎中大人。”
取过备用草药的凌锋再一次感激着,见天色已晚,不想过多耽误郎中回家歇息,便当即告辞了。
再次来到大街上的凌锋,估摸着此时城门早已关闭,也没法混出城去,只能找一个偏僻处暂且躲几天。
他缓缓来到一处阴暗的墙角,在脑海中细细的思索着,忽然眼前一亮,一个熟悉的名字闪进脑海中。
那是儿时把自己当半个儿子照顾的陈伯,如今恐怕也变成陈爷爷了,有了思路,他当即又快速的回忆起陈府的位置,很快便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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