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方毫不犹豫的撤走,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一番龙争虎斗,只看的武大心潮澎湃,这样高水平的打斗,千载难逢,不是武大这种小喽啰层次的能轻易地碰上,赚大了。
朱杰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阴测测的对几人说道:
“司行方中了我的毒针,跑不远,诸位在这里等候支援,我去追上他,夺回贡品!”
说罢,慢慢的向外边追去。
朱杰的判断很准,自己下的毒,效果最是清楚,司行方的确没有走远。毒性太猛烈了,就算他是**湖,身上常备解毒药,但他现在却没有安静的环境能让他轻易地运功逼毒。
司行方只好依靠经验,兜了个圈子,便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运功逼毒。
情势已经到了压制不住的境地。
朱杰不紧不慢的跟在后边,他在等在司行方毒发的时间。
武大又选择了继续跟上。
大机缘伴随着大风险,看了今晚几人的武功境界,武大就知道,自己如果没有高明的传承,再练一百年也达不到这样的高度,和努力、资质都没关系,是在根子上就相差太远。
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武大选择了冒险。
在衙门里按部就班,就算等到大宋被金国入侵,自己也还是一个小小的贱吏。就凭官府传下的大路货武功,小擒拿手和破锋八刀,自己撑死了就是个小卒子的水平。
指望着立功升官,武大还没那么天真。徽宗当政,黑幕重重,没有强大的人脉,想出人头地?难!
富贵险中求,至理名言!这才是武大该选的路!
朱杰很快就找到了司行方的藏身处,看着他盘坐在地,浑身毫无防备,生性多疑的朱杰还是不敢直接前去抓他,顺手抓起脚边的一块鹅卵石,狠狠地砸在了司行方的额头上。
司行方应声而倒,额头上殷红一片,躺在那里动也不动。
朱杰顿时喜动颜色,司行方可不是普通的阿猫阿狗,他是名震江南的大高手,更是明教的高层,抓住他,自己必然能立下大功!
想到到手的大功,朱杰慢悠悠的走到司行方身边,一把扯下了他背上的包裹。
忍不住已经欢笑了起来。
这可是皇帝点名要的无价之宝!失而复得,自己就是最大的功臣!
发达了!
躺在地上的司行方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了朱杰的胸口,用自己的脑袋,狠狠地撞在了朱杰的脸上。
脸部被撞是什么感觉?
鼻子酸痛,会影响神经的敏锐性。朱杰被司行方这拼死的反击给打懵了!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又遭受暴击,只剩下本能死死地抱住了司行方。
二人半斤对八两,在地上滚了起来,什么高手风范,都是胡扯。
武大刚才看了他们大显神威的样子,刚刚有多羡慕,现在就有多么惊讶,这还是高手?
和乡野村妇打架没什么区别,躺在地上扭打互殴,差一点用嘴去咬人了。
武大慢慢的走了过去。
站在他的立场,不管是帮谁,都不能拖延,谁知道衙门的人多久会赶来增援?发现了自己怎么解释?
司行方和朱杰也发现了武大的走近,二人的感觉却天差地远。
司行方已经到了最为谷底的时候,没有更惨的时候了。
朱杰还以为司行方来了接应的后手,忍不住脱口而出:
“好你个逆贼,居然还有同党!”
一句话把他彻底送进了地狱。
武大本来还没想好到底帮谁,朱杰居然一下子便把他定性了。武大身份低微,在这夜里出现在这里,原本就无法解释,再加上这家伙先入为主,自己能落个好?
司行方也敏锐的把握住了机会,紧紧抓住了想要脱身的朱杰,武大纵身上前,对着朱杰的颈部便是砰砰砰几拳。
朱杰一脸的不甘心,瞪大了眼珠子,盯着武大,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武大恶向胆边生,腰刀出鞘,一把抹过了朱杰的脖子。
权倾江南的应奉局高手,朱杰,死了!
死在了武大这个寂寂无名的小屌丝手里。
武大毕竟是初次杀人,一屁股蹲在了地上,狼狈不堪。
司行方躺在地上,轻轻笑了起来:“第一次杀人?”
武大嗓子干涩,点了点头。
司行方笑道:
“别愣着了,快点毁尸灭迹,然后咱们要快点离开,等衙门的大部队都来了,你就陪着我一块死吧!”
武大收拾心情,爬了起来。
司行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扔给武大道:
“这是化尸粉,在他身上多扎几个口子,撒上化尸粉,很快他的尸体就没了,小心千万别撒自己身上了。对了,先搜他的身上,看看有没有东西。”
武大只好把他怀里掏的干干净净,东西扔在一旁,又在朱杰的不同部位又扎了几刀,把化尸粉撒上,一股烟雾冒起,味道浓烈,武大闻了一口,差点吐了出来。
司行方受伤很重,却颇有恶趣味,看着武大狼狈,忍不住笑了起来。
被他这一嘲笑,武大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
司行方一看就知道武大还是菜鸟,老实不客气的吩咐道:
“把他的东西一样不落的都拿走,让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狗东西能这么快追上我,肯定是有秘法能追踪味道之类的。”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根短短的信香,吩咐武大道:
“点上,这《乱魂香》熏过的东西,就连狗都闻不出来,咱们快点离开这里。”
武大忙点上线香,收起了朱杰留下的东西,就连他的兵器折扇也插在腰里,这才背起司行方,撒腿就跑。
司行方笑骂道:
“别慌,人慌乱之下,容易留下蛛丝马迹,留意四周,慢慢走。”
武大暗自调整自己,二人鬼鬼祟祟的跑回了武大家里。
武大一直都在思考把司行方藏在哪里,什么破庙之类的,就是胡扯,封锁县城,首先排查的就是那里,能藏得了谁?
只能行险,藏在家里,好在后院有个隐秘的地窖,早就废弃,外人根本不知道,最妙的是武家有个新挖的地窖顶在明处,可以应付搜查。
武大蹑手蹑脚的把司行方放在了地窖里,从厨房灌了一大罐子清水,几个馒头,又把朱杰的零零碎碎扔给司行方道:
“快看看,这里边有解药没有?”
司行方点头道:
“准备的挺足,估计解药就在里边,我要运功疗伤了,不能让人打扰,你快去清理好身上的血迹,刀上也别忘了,明天不用管我,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武大爽快的退了出去。
**湖恐怕自己不小心露出马脚,武大自己本来就很谨慎,更加善于听人劝。为了活命,便老老实实的把自己浑身上下都清理了一遍。
今晚的事情不小,明天衙门里估计就是大地震,几个朝廷高手伤的伤,死的死,没有大动作,怎么交代?
恐怕大索全城是一定的了。
左思右想,武大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刚刚天亮,武大听见大门拍的砰砰砰乱响,武大心里一突,却听见小胖子陈三元扯着破锣嗓子大叫:
“大郎!快起来,衙门紧急集合。”
武大这才匆匆忙忙的打开门。
小胖子急赤白咧的说道:
“快走,去衙门!这回县令急眼了,我爹也受了重伤!”
二人一路小跑,向县衙赶去。
武大佯装惊讶,套话道:
“啥情况?咋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呢?”
小胖子不以为然道:
“故意瞒着咱们的,那都是高手才能掺和的事儿,咱们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打草惊蛇,听说昨夜,本来已经围住了钦犯,可惜那人武功太高,超出了估计,结果差点全军覆没,我爹就惨了,要躺在床上几个月。”
武大这才捋清了前后的关节,官府很可能是在外围制造气氛,把司行方等人有意识的赶进了清河县这个预先设好的埋伏圈,为了不打草惊蛇,动用了高手,想一举建功,结果出了岔子,对司行方的实力估计不足,前功尽弃。
武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官府果然展开了大搜捕,风风火火的。
武大作为资历最浅的小衙役,全程矜矜业业,任劳任怨。
刚一开始,武大就知道,纯粹的面子活,为了应付差事。
想想也是,司行方的状况官府不清楚,按常理推算,像他这样的高手,能是普通的衙役们对付的了的?
武大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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