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愣住了。
这怎么行！
这金银保管费，可是票号的一大收入来源！
结果不仅保管费没了，还要给他们“利息”？
这其中的差额可大了去了！
每年光是这票号的保管费，就给江南行省一个大县的财政，贡献了几百万两银子的！
叶城早知这些人是这样的反应，胸有成竹笑道：“诸位，格局要打开啊……”
“这怎么打开？”
多数人摇了摇头，他实在很难理解。
叶城呵呵笑道：“其实很简单……诸位，在下斗胆问你们一句，之前的票号，大多是为什么群体服务的？”
他们答道：“都是那些财东和商贾！”
突然，有人脸色大变，拍案而起：“你的意思是……这个银行……”
叶城哈哈大笑：“没错，银行，主要是为民众服务的！也就是将社会上的闲散资金，收拢起来！诸位可以想想，咱大燕，有钱的，可能要论那些大族傲视群雄。但实际上，摊子越大，现金流也就越紧张。他们的闲散资金，未必很多！甚至大多时候，他们还要通过其他票号拆解度日！”
“然而……民众的钱，可就不一样了！我们大燕人，自古以来，便勤俭持家，积蓄至上！我认为，他们手中的闲散资金，汇聚起来，甚至超过了那些财东！”
这一番话。
所有人，同时面面相觑。
跟着，一个个倒吸一口气。
叶城跟着淡淡一笑：“我们给民众的利息，不过尔尔。但我们给那帮财东索取的利息，才是巨大的！”
他豁然站了起来，眼冒精光：“诸位，试想一下，一个银行，面向的，可是全国上下的那些财东！包括江南的，包括京都的，包括河间的，包括湖广的，等等等等！天下财东，富商，何其多也？我们是用闲散资金，去撬动这帮已经将全部身家，砸在商业活动上，一不小心就会翻船的富商！让他们支付我们利息！”
“商场如战场，很多时候，他们，没有选择！”
“好！”大部分人都兴奋的站了起来，眼睛贼亮。
“接下来我们讨论怎么流通货币？诸位，货币这个东西是有流向性的，所以要分两头来看。我们把纸钞印刷出来发放，纸钞由此流向民间。只要信用体系建立起来，并且保持住纸钞不贬值，那么百姓手里的纸钞就是钱，钱就是纸钞。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不管是有没有这信用体系，这纸钞都是纸，因为它本身就是纸，是我们印刷出来的东西。”
“是我们用一张张纸钞，换取了大量的物资。只要信用体系还在，民间存留的纸钞便是我们的收获。别说一户存十贯八贯纸钞了。就算是一户存两贯纸钞，这都是多少？我在京都的时候，宣布的大燕人口是超过一千七百万户吧。假如一户存两贯，这便是超过三千万贯的财富落入到我们的银行。”
“而且这还不止呢？百姓终究没有多少财富可存，真正能大量存纸钞的都是有钱人。如果能够把那些人世代积累的财富给换成纸钞，这可又是一笔泼天大的财富。”
“不，不对。”有人盯着叶城摇头，“就算是这财富存到银行，我们也不敢乱用。要知道你的信用体系是通过等量兑换银子建立起来的，如果有人拿纸钞来兑换银子，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怎么办？”
这人的提问，大多数人美妙的心情陡然一滞。说实话，刚才有人想到了大量的纸钞会滞留民间，而庞大的财富回涌向银行。一时之间被激动的心情充斥，他还真没有深思过纸钞兑换银子该怎么办的问题。
想不到有人却能够保持冷静，想到这一点。
这让他们无比的欣慰。
“信用体系的建立，不仅要依靠金银，还要依靠纸钞自身。”叶城将手里的纸钞举起。
“你们看这纸钞精美绝伦，你们看着都有一种想要收藏的冲动，现在这纸钞只是十两银子的纸钞，我还有一文，两文，五文，十文，二十文，五十文，一百文，二百文，五百文和一两，二两，五两，二十两，五十两，一百两，五百两等不同面值的纸钞。”
“如果还是有人要兑换纸钞呢？”那人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那就给他们兑换。千人千面，千人同样有着千心。你说的这种情况的确是存在，但是这种情况是极其少数。本来纸钞就有准备金，也就是用来兑换的银子。如果有人非要兑换，那也没关系兑换给他们就行。”叶城解释。
“准备金兑换纸钞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我们根本不可能准备这么多的准备金。你认为我们能够发放多少纸钞？又需要准备多少准备金？”一个姑苏商会的高级顾问问道。
“具体的还没有详细测算过，但是如果发放二千万贯纸钞的话，准备四百万两银子的准备金应该就足够。”叶城也没有想这位顾问会这样问他，只能够说一个保守一点的数字。
这顾问大惊失色，“四百万两？这怎么够？”
按照他的估计最起码也要有一半的准备金才行，最好是有发放纸钞的七成，甚至是八成才好。
万万没有想到，叶城给他的数字是二成。
“叶公子，是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只准备两成？万一要是有人大量兑换银子，你该怎么办？”顾问质问叶城。
叶城笑着朝顾问说道：“你们放心，就算是兑换，那也是极少量的。”
“如果，我说......”顾问一字一句的问道，“偏偏有人用纸钞兑换大量的现银呢？”
叶城被顾问逼问，他扫视了一下全场，洒然一笑，幽幽的说道：“那此人必定心怀不轨，所有人都应该群起而攻之。”
而顾问则是一阵愣然，自己的问题这是被解决了？以这种出人意料的方式。
叶城笑道，“解决问题不一定要专注于问题本身死磕，有时候解决掉制造问题的人，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能这样用极端方式去解决。”
“刚才我说的是信用体系，现在我要说的是货币体系。”
货币体系？
又是一个新词。
在坐的所有人都没听过，静静的仔细听着。
“现在我们姑苏商会不但有玻璃制品，陶瓷制品，服装，香水香皂等日用品，还有食盐，烈酒，蜂窝煤，和武器，明年将会有猪肉和粮食，保暖内衣等等。
他们不管是其他国家或者是什么人，来姑苏商会交易，必须要用我们的货币，我们推广的前期，是一两银子兑换一张面值一两的纸钞，到后期可以逐步提高兑换纸钞的价格，到以后可能是十两银子，才能兑换一张面值一两银子的纸钞，这样让大燕的大多数人看到我们纸钞的价值，都会纷纷把金银存入我们的银行，最后得到的是价值昂贵的纸钞。”
“过完年以后我们就推行这种纸钞，到时候全国的百姓都会使用我们的纸钞，因为我们的食盐价格足够低，所有百姓都会想方设法用金银兑换成纸钞，购买我们的食盐。在百姓所需要的物品上，我们要把价格做到最低，那些有钱人才能消费得起的奢侈品上，我们要抬高两倍以上的价格出售。”
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后全场想起雷鸣般的掌声。
讨论完所有的事项之后，也是腊月二十日，叶城对所有人深鞠一躬道：“感谢诸位在年关的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共同讨论我们的发展大计，叶城在此深表歉意，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诸位都留在姑苏过年，一定给诸位带来一个不一样的年味。年初八是我和总督大人的小女唐小雨喜结连理，我也不用挨个送请帖了，届时，欢迎你们光临。”
叶城此话一出口，原本想赶回去过年的人，也都留在了姑苏城，只有离姑苏较近的一些商贾及官员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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