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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生存的友情

    当宋吉离开房间时,不可思议的掂量了掂自己的手。

    刚才在客厅中,他伸出手,抱了抱两个孩子,体重轻的出奇,手和脚都只剩骨头一样,细小迁弱,仿佛只要一用力就会折断,即使自己对他们摸索了半天,也只是带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一眨不眨,乖巧的坐着,自己下手没轻没重,有可能捏痛了他们,他们两个也是保持着笑容。

    回头看一下还在厨房里大吃大喝的中年妇女,宋吉感觉有些不太真实,心中似乎模模糊糊有了印象,心脏碰碰作响,转身便瞪着楼梯,向上爬去,七八十年代的大楼五层可以住人的地方后,楼上还有个天台,也是唯一还没有到达的地方。

    路过五楼的时候,血腥味明显的淡了很多,仔细观察地面和被血和肉混合物沾染上的墙壁,发现血液逐渐的变稀,变淡,直至透明,然后缓缓的渗入地面,宋吉有种古怪的感觉,感觉更像这一层楼在缓缓的消化着这些血液,而墙壁和地板明显变得更加的新,变得更加的整洁。

    宋吉并没有太过于关注这些事,将注意力投入了,还没有进入过的天台上,楼梯上有一个小平台,小平台上便接着天台,而中间隔着一扇铁门,但是明儿晃之的铁门上有一把横着过来的锁,用手拨乱几下,小拇指粗的铁链一动不动的焊在门上,宋吉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铁丝,妄图学着撬锁的人将锁撬开,可是折腾了半天也没有用,用力用脚踹也是纹丝不动。

    宋吉没法,脑中的晕眩感又腾空而来,只能勉强扶着墙,休息一下,自从进入这个游戏,便感觉体质变弱了不少,眩晕感便经常偷袭。

    铁门应该是年时长久,门上依附着厚厚的铁锈,衣服稍磨蹭一下,便稀稀拉拉掉下来许多铁锈,门上的图案似乎有了模模糊糊的印记。

    宋吉眯着眼睛,小心的用手指去探感,觉刻画的是类似于人的形象,可用手指抠挖了半天,也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大概形象,具体的花纹已经被铁锈腐蚀的坑坑洼洼,也只能选择放弃。

    小平台上明显也堆放着杂物,宋吉看见后还是忍不住去扒拉了几下,一个带着粉红色花的塑料花卡,在木箱中,从缝隙中探了出来,小小的,上面有着五六道划痕,看起来很廉价。

    宋吉小心翼翼的,将木箱的箱子,拉的更开,将发卡毫无损坏的捧的出来。

    小巧的发卡捧在手心中,似乎一碰便碎,小小的花喷的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除了那几条划痕,一切都保存的很好。

    宋吉小心的将发卡用纸包了起来,放入了自己的手心中。

    箱子里没有别的东西了,全都是廉价的红塑料袋,和一些木块绳子,只是那些绳子沉红色,带着黑色的污渍让人心沉了沉,很难不怀疑是否是血沾染的。

    很明显,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再利用了,天台的门必须要拿到钥匙才能打开,再继续呆下来也是无用,便快速的回到了四楼。

    同行的人已经分散开来,已经进入游戏好几天了,虽然不知道游戏是否限时,但是明显越久越不好,众人的精神状态明显的在下滑。

    宋吉猛的尿急,急匆匆的便奔向的四楼尽头的厕所,厕所充满了尿酸味儿,又冲又刺眼,而且还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东西混合着黑色的污渍,黏糊糊的粘壤在厕所中。

    宋吉忍着冲鼻的气味,捏着鼻子快速的上完,当系好裤子的时候,冲水的却哗啦哗啦的冲了起来,直至走出了厕所门,却还仍然在冲水。

    宋吉一脸疑惑却没有回头,厕所中除了自己,并没有别人,好奇心会害死猫,只能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厕所。

    宋吉虽然心中有了猜测,但是现在却丝毫毫无头绪,迷茫之下,回到了主户。

    良辰依然坐着他的小轮椅坐在狭小的客厅中,行动不方便很明显是个大忌,无论是有人想杀害他,还是害他,还是找线索,一切都不方便。

    宋吉眼神中不免带上了一丝同情,良辰不明所然,手中拨动着一块玉,顿了顿,脸色茫然。

    两个小孩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中年妇女也没有待在房间,不知去哪里了。

    宋吉重新进入房间,房间似乎没有别人的私人用品,一切都工工整整,说白一点,就像是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因为没有别人在,良辰也坐着自己的轮椅在外头,于是便大胆的开始寻找。

    一点一点的去抠死角,床垫翻开,一点一点的查看,墙纸也偷偷地沿着边缘撬开,床单也轻轻的掀开。

    一番地毯式的搜寻过后,还真找到几个东西。

    几张写着一些数字的纸,和一些大大小小的像是用手裁下来的布条,有撕拉过的痕迹。

    将衣柜门从卡死中踹出,有着一堆妇女花花绿绿的衣服,翻找几下,虽然有女士的私人用品,但是并没有看到小孩的衣服,这明显不合常理,在亲戚家,即使只有一个小孩时,都有成堆的衣服玩具,照片也是四处摆放。

    游戏中即使再有不合理的东西,但有会掺杂着合理的东西,但是这一户明显的干净,假如自己不了解这里,可能第一眼望过去,便以为这只有一个人居住,不可能有小孩子生活在这儿。

    宋吉拎着那几张写着奇奇怪怪数字的纸来到客厅,迎面碰见了同行进来的几人,几个人吵吵闹闹,声音怎么压抑也压不下来。

    零零碎碎的,宋吉听懂了他们所说,楼下三楼和二楼都可以打开,都是住户,敲门却都没有人回应,屋子中也是漆黑。

    宋吉一呆,自己在第一日时,所有的门全部看过,怎么用力也打不开,门上没有锁,也没有铁链悬着,但无论怎么样都打不开,而今天……门却可以打开了?

    宋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能这个游戏真的是以时间来倒计时,只有到了时间,某一些条件才可能出发,但也有可能是与死去的人为基数,第一天所有人都没有事,而在第二天小平头却死去,门却可以开了。

    中年妇女不知从哪里窜的出来,手中都端着一盘扣着盖子的碗,笑眯眯的对着他们说:“今儿都也好吃的呢!”

    众人的声音不知不觉的冷了下来,骨子里的恐惧好像都被激发了出来,气氛逐渐变得凝固。

    而中年妇女全都没有看见,端着盘子,自顾自的走入了厨房,开火,开始炖煮。

    肉香逐渐弥漫的出来,有人稍稍的吞咽了下口水在安静的房间中分外的明显,但是并没有人被勾起了食欲,早上的血肉混合物让人历历在目,整个胃都在翻腾。

    两个小孩也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进来,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仍就是眼睛眨也不眨了,看着他们。

    随着中年妇女走入厨房,客厅的讨论声音逐渐的大了起来,围绕的话题也从楼下的住户变为了“肉”是出自于哪里的,不外乎的从出自人身上的肉散发开。

    吃中饭之时,并无意人升筷探向那一碗肉,肉再香,还不如自己的生命好,为一时口腹之欲而丢掉性命是划不来的。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肉,手中不停扒拉稀淡的米饭,米饭很明显是陈米,黄色的带着一股陈旧气息,无法让人食欲大开。

    宋吉随随便便扒拉了几口,便搁下了碗筷,快速的走出了厨房,向着楼梯间走去。

    就像同行人所说,有几扇门可以打开,铁门松松垮垮的掩着,宋吉多留了个心眼,将一根木棍卡在了中间,防止铁门被风吹的关闭,虽然铁门上的锁已经不能使用,但是在游戏中,一切都有可能。

    天光还稍稍亮着,勉勉强强看清路,楼下的户型跟四楼有些不同。

    三楼全是一扇一扇关着的门,和死死封闭看的窗,用上小刀去抠也无济于事。

    周边没有任何垃圾,只有堆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上面一串凌乱的脚印,应该是同行的人已经探索过这里,有些窗上有着明明碎碎的手指纹路。

    沿着这一些门,一个一个走过去,“咯哒”一声,锁开门的声音清晰,毫无阻碍的冲入了耳洞。

    宋吉寒毛一竖,身体的肌肉开始紧绷起来。

    在自己面前,一扇木门缓缓的张开,里面黑洞洞的像似乎像是踏入了深渊。

    宋吉停留了半响,走廊上没有任何声音再次响起,又恢复了一片的宁静。

    宋吉壮起胆子,掂起手电向黑暗中探索去。

    出乎意料的,屋子静悄悄的,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将房门推开的更开一点,屋子里的陈设便被光线折射的更加清楚,很普通的木制家具,黑白电视柜旁边有着一张全家福,全家福有着一家幸福的家庭,一对夫妇和一个扎着双辫的小女孩,女孩的头上正好别着一朵粉红色的发卡。

    宋吉从口袋中翻出被纸包着的发卡,细心的对照着,没错,除了那几条划痕,和带过的痕迹之外,便是一模一样,宋吉抿了抿唇,心中感到一丝悲伤。

    四处翻找其他的房间,夫妇房间充满着温暖的陈设,窗台上摆着几瓶茂盛的花草,有一盏落满灰的台灯用灯和绳子绑在床头上,旁边还垫着着一本折了页的书,床头的柜子上摆着用来缝补布皮的针线,而针线旁边也有一个定了型的布娃娃,只是裙子还未缝好,床上的被子印着大花整理的干干净净,针脚十分整齐,一看就是用了心思来缝制。

    女孩的房间充满了粉红色,一切都是小小的,充满着童趣味,传统满满当当地摆着手工缝制的娃娃,木桌子上还摆着歪歪扭扭写的数学作业。

    这家一定是一家幸福至极的家庭,这是每个人看到这些场景后得出的结论,没有太过丰富的物质,却充满着关爱。

    宋吉仔细地沿着女孩的床,柜子边缘细细的搜寻,孩子的秘密一般都藏在日记本上,他们有太多太多的心事,想得到别人的关注,又不想让人表现出来。

    很快,一本粉红的印着仙鹤的皮包本从桌脚缝隙中抽了出来。

    5月12日

    四楼又搬进来了一户人家,他们家竟然有两个小孩子!爸爸妈妈说这又是正常的,真奇怪呀!但是我又有新伙伴玩儿啦,隔壁家的大胖子,总喜欢抓我辫子。

    5月13日

    他们竟然不跟我玩!他们爸爸妈妈真讨厌,他们只能在窗户跟我玩。

    ……

    5月20日

    爸爸带来了一种新的东西,说叫做面包,妈妈说这种东西很贵。于是我偷偷拿了一条,分给了四楼那两个孩子,他们爸爸妈妈真讨厌,抢走了一半,明明是我给它们的。

    5月28日

    爸爸给我吃了一种新的东西,叫做布丁,它真的好好吃啊!可惜太少了,我只能在窗后偷偷告诉四楼,他们太羡慕我了,不过话说他们家客人真多啊。

    ……

    6月1日

    二楼家,那一户有个凶巴巴的阿姨家突然多了一个白乎乎的孩子,真奇怪啊!但是今天他们家也会多一份礼物了,我今天收到了一条粉红色的裙子,爸爸妈妈都夸我好看,连四楼家的阿姨都说我好看!可惜他们家孩子没有收到礼物,明明爸爸说只要是他们企业的,都会有礼物。

    ……

    6月3日

    四楼家的阿姨突然给我糖吃,我偷偷摸摸分给了他们家小孩一点,而且我没有吃,但是他看起来好生气呀!真奇怪。

    日记从6月3号后就断开了,往后翻翻,还有一大堆空白页,但是再也没有记录,翻到后几页的时候,有着深深的凹陷和皱折,很像是泪渍沾染的。

    宋吉抬头,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开始有了变化,如果用语言来描述便是从生机勃勃,变得凌乱不堪,再到颓废崩溃的感觉。

    阳台上的花杂乱不堪,被子很凌乱,整个房间也都是书页横飞,所有的东西都是杂七杂八的堆着,没有任何的规律,让人无从下脚,整个房子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女孩子的卧室却一成不变,所有的东西位置都没有变,衣柜里的衣服也没有再有添加,女孩的房间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宋吉心中咯噔一声,虽然他在之前并有了这种事发生的预感,但是亲眼所见还是不免的愤怒和悲伤。

    并不难猜测,那个戴着粉红色发卡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失踪了,像迷失的羔羊一样,无法再回到小小的家中,她的日记再有没有更新,数学习题册上再也没有书写,属于她的小小碗筷再也无人使用,她的父母只有在梦里才见过她,而自己从天台上的木箱中发现了这枚小巧的发卡,和从那本充满温馨的日记来看,并不难猜测,这个女孩……

    虽然这种事已经发生,无法在避免,在游戏中也不知真假,但心中的深沉感还是无法避免,一个鲜活的生命失去,对其他生命来说是沉重枷锁。

    线索逐渐的明朗起来,但是关键的一环还没有弄清楚,宋吉将那枚粉红色的发卡放在心口,准备向二楼走去。

    如果日记没有错误,二楼突然有一户多了小孩,而且从前记载的日记也可以得知,二楼那一家一直没有一个小孩,并且他们家经常吵架,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有一个大胆的推测,也许那一个小孩便是拐卖而来的,但是也没有直接的证据,毕竟小孩子所看到的,只能看到表面,也有可能是亲戚家的小孩来借住而已。

    二楼的铁门也是半开着的,谨慎起见,还是拾起根棍子卡在了中间。

    二楼的灯光明显的要比三和四楼的暗,低层的住户明显的更加潮湿,墙角边长了快要枯竭的青苔,一大片一大片的墙纸剥落,露出土褐色的墙,二楼的木门摸上去也是潮湿的,整一个二楼,像闷在一个水桶之中,一排一排的木门,周边堆着一些杂放物,一扇一扇推过去时却无法打开,而二楼正中间却有着一扇崭新的木门。

    周边的木门都堆积着棉絮物,唯独那一扇木门干净整洁。

    宋吉明白,也许跟三楼一样,这扇门是特殊的,相应的,要打开这扇门就必须得到相对应的东西。宋吉从怀中摸出糖果盒,糖果纸声吸吸碎碎,像是风铃一样,告知者他人的到来。糖果盒摆放在了木门前,木门却纹丝不动。

    宋吉有些不死心,尝试性的接触,却猛地陷了下去,木门却像一滩泥潭,将宋吉的手深深地撵得进去,无论怎么向后扯,却像用什么东西束缚着一样,无法挣脱。

    宋吉手脖子已经开始了充血浑身血液多向着手臂集中去,整个手臂都开始发青发紫,骨头开始渐渐的有又麻又酥的感觉穿梭,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向下瘫去,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嘴巴大张着,却无法喊叫出声音,意识越来越模糊,周边的环境也开始逐渐发黑,发生着变化,像是时光倒流,一切都在回溯,宋吉无力的伸直了腿却无法反抗,拼着最后一口气,宋吉奋力的拉动了项圈。

    “没有谁想死的时候,还带着一个项圈。”宋吉意识模糊前唯一的想法。

    ……

    良辰手中把玩着的玉,嘣的一声碎开,炸裂的碎片划伤了手,血液沾染上在了破碎的玉片上,良辰毫不在意,随手抚去了玉片,重新掏出一块玉片,细心的把打磨起来。

    只不过是一个稍有兴趣的人,而已,宠物死了,还可以换条新的,主人死了,那就玩完了。

    ……

    好痛,好痛!

    像是全身都被殴打了一遍,被囚禁在小小的箱子里,全身的关节都被一点一点的折断再重组,连伸张手臂都做不到,不断的疼痛交织在全身身上,连反抗都做不到,肚子像是被谁踹了一脚似的,像是全身的内脏都被搅成一团,宋吉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也是肿了一样,嘴巴隐隐作痛,眼睛睁也睁不开,只能微微眯着看清周围。

    周围很黑,有一条手臂长的麻绳躺在周围,整个房间除了一个小小的木床外,没有别的任何家具,即使再过小小的房间,也是空荡的过分,麻绳一头绑在床上,活动的范围极其狭小,房间中还充斥着若隐若现的尿骚味,和隐藏着的一股铁锈味儿。

    宋吉发现自己的右臂完全不能动弹,自己的特别之处就是像翻车鱼一样,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右臂却完全不能动。

    静悄悄的打开门,外面的客厅着充满着酒味,桌子上也横七竖八的摆放着玻璃瓶子,厨房里堆着成堆的碗筷,像是很邋遢的一家,宋吉身上的痛感太重,只能一步一步的挪动,还没有来到客厅,客厅却啪的一声,像是谁用脚用力窜开了木门。

    宋吉浑身一紧,呼吸声逐渐的压抑下来,没有看见人进来,却像一个看不见的透明人一样,在做着什么,啤酒瓶子猛的从桌子上摔了下来,噼里啪啦的摔了一地,绿色的碎片飞溅得满屋都是,飞溅起的碎片像刀子一样的刮过皮肤,血液毫不讲理的流下来,客厅似乎有两个看不见的人在打架似的,所有东西都在飞舞着,不时有什么摔烂的声音,碎片飞溅,一切东西都纠缠在一起,宋吉蹲下身,死死的捂住嘴巴,他像一个小孩一样,以小孩的视角见证了一切,孩子眼中的恐惧,麻木像一股奔涌的洪流,不需要任何媒介一股脑的涌进了宋吉的身体,女人不顾一切的嘶喊尖叫声,男人参合着浓厚酒气的大哄声,碎片不时崩裂飞溅的声音,沙发不堪重负的吱哑声,这是那个孩子世界的唯一声音,忍着一身疼痛,不断的蜷缩着自己,委屈在角落,因为害怕不住的颤抖,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身上的伤,心中的恐惧,像是永远离不开的黑夜笼罩在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脚已经麻木,身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嘴角也没有那么肿了,客厅的打砸声终于停歇了下来,陷入了平静。

    宋吉扶着墙,踉踉跄跄的走向前,脚下碾下过不知什么的碎片,踏着碎片破裂的声音,走出了门口。

    走出门的那一刻,木门狠狠的关上,展现的木门也逐渐腐蚀老化,最终呈现出来的是一个充满着划痕和边角破碎的木门,周边的一切也发生着变化,逐渐堆满棉絮和灰尘,像是时光终于拨回了正轨,继续沉默的守护着这一份恐惧。

    门口摆放的糖果盒,依然静静的躺在原地,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肚中也是饥肠辘辘,混合着身体上的疼痛,左手上多出了一个被束缚的痕迹,仿佛不堪一击。

    宋吉重新收拾好糖果盒,蹒跚的走至铁门处,用手轻轻的推了推,却猛地发现铁门严密缝合,中间所夹着的木棍已经不知所去,自己一个人被困在这个二楼中。

    用力拍打着铁门,敲门声在二楼徊绕开来,却无济于事。

    宋吉全身已经没了力气,缓缓的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手捧着肚子,妄图让自己好受一点。

    “叭啦”一声脚步声凭空响起,宋吉连忙撑起身子,却发现一个瘦小的黑影从敞开的木门中缓缓走出,越走越近,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宋吉浑身已经没了力气,只能虚虚的撑着,趁着月色,那个瘦小的黑影越来越清晰,一切都暴露在眼前。

    长期殴打造成的黑紫色淤青漫步在整个身体上,红肿的包凸在脑门上,瘦小的胳膊,瘦小的腿,全身只是一个芦柴棍,皮包着骨头,整个人像一个骷髅形状,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左手上有着被束缚过的痕迹。

    宋吉已经明白,他便是那一户人家的小孩。

    小孩跌跌撞撞,每走一步路,都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终于他还是走到了宋吉面前,轻轻的蹲下,蜷缩在宋吉肚前,没有任何攻击的印象,只是浅浅的卧在宋吉怀里,脸上有一幅不好意思的羞涩笑容,嘴中小小的讲着什么话,没过多久却浅浅的昏睡过去。

    宋吉不自觉的将自己呼吸的声音降低,即使知道对方已经是鬼,但,看着那满身淤青逐渐发黑的伤口和那瘦小的骨骼,无法去排斥他。

    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胸口缓缓的起伏着,身体却是冰冷的,即使身躯已是冰冷,心脏已经停止起伏,却渴望着生命的温暖。

    宋吉轻轻地将这个孩子,带向自己的怀里,试图让自己的体温温暖一分,他只是轻轻地体验了一下那一天,便身心都遭受到了巨大的摧残。

    有时候孩子的毅力会出乎成年人的想象,对生命的渴望会突破一切。

    身上伤痕累累的伤疤也印证着这一切。

    宋吉已经没有了心思,半眯着眼睛搂着孩子,看着昏黄的灯光。轻轻的将糖果盒搭在小孩身上,也许吃颗糖就没有那么痛了吧,糖可以掩盖着一点的痛觉,看着那在睡梦中都不时哆嗦一下的小孩,轻轻的用手拍打着背,轻轻地哼起摇篮曲。

    假如这只是个游戏,里面都是有数据编造出来的话,也愿意去拥抱那一串编纂出来残破的数字。

    晨光逐渐突破灰暗的天空,微弱的阳光在空气中折射分散开来。

    小小的人像是玻璃一样,微弱的阳光穿透了骨髓,整个身体都开始淡淡透明起来,像是童话中描述的天使一样,开始化为泡沫,左手臂上的绳索像是被谁轻轻的解开,投问阳光的怀抱。

    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小孩操着一口乡音,手扭在一起,羞涩的断断续续的说到:“哥哥……你的……怀抱好温暖啊!”

    糖果盒从透明掉的身躯中啪的一声掉下来,糖纸哗啦哗啦的散了一地,小孩追随糖纸伸出手去,却无力的透了过去,化成了一片虚无。

    宋吉呆呆的看着那一片虚无,不知这是否算是一份解脱,像是天使一样飞出了不属于他的家庭。

    那一户又开始吵起来了,大门砰砰作响,玻璃渣子溅出了一地,像是谁竭尽全力的嘶喊着,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封闭着的大门,砰的一声张开,宋吉抱着残存的几张糖纸,钻进了大门。

    进入门的那一刻,宋吉通过缝隙猛的看见,像是一个看不见的人猛的一脚踩扁了糖果盒,并且不断的碾压着,糖纸飞散了一地,越飞越远。

    宋吉将门完全的封闭,像是渡劫了这一切。

    四楼的主户还是其乐融融的聚在一起,吃着早餐,脸上还是非常怡然自得,和中年妇女一起啃食着面包。

    “面包?”宋吉心中一愣,为什么自己觉得这么理所当然?这个时候,中国的家庭不应该是没有面包的吗?再富有也不可能,那么一大盘吧?

    其他人下次没有注意者这一点,大口大口的吞噬着,劣质的面包渣子从嘴角掉落。

    宋吉冷汗从背上冒出,红色的口腔和白色的面包混合着,像是一只怪兽咆哮着,借着他们的嘴吞噬。

    旁边传来玉敲击地面的声音,宋吉侧头一看,良辰坐着他的小轮椅,依然自得的喝着粥。

    宋吉琢磨不透良辰的本事,凭直觉来看,与他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而他自己喝着不知从哪里偷来的粥,而没有选择面包。

    宋吉饥肠辘辘,看着面包口中不住地吞咽着唾沫,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去看。

    良辰优雅的喝完了半碗粥,还剩一小半碗,将它放在了桌上,宋吉丝毫没有顾忌,快速的捧起喝入。

    小半碗米粥宽慰了宋吉饥饿的肠胃,但也勉强使人填了个半饱,喝完抹抹嘴,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与良辰顶多算得上是合作关系,自己还是被压制强迫的。所以并不打算给他好面子看。

    良辰看着摔在地上的玉,脸上阴沉不定。

    听到玉的响声而醒过来的马尾,看着自己满手的面包渣子和撑着的腹部陷入了混乱。

    宋吉看着自己身上的线索,很尴尬的一时陷入了瓶颈,按照日记和经历所指向,自己必须上天台,但是天台的门是锁着的,并且钥匙也不知道在哪。

    两个双胞胎,又突然出现在了门前,并且呆呆地站立在那,看着餐桌上大吃特吃的人。

    宋吉决定在用糖果纸去试试。

    当掏出糖果纸的那一刻,孩子的眼神像是注入了灵魂,不再像是僵硬的木偶。

    他们第一次松开了手围住了宋吉,眼神充满着焦急,眼眶逐渐有水光闪烁。  19842/107148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