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夕阳西下,荆棘密林中有一少年正在树间跳跃穿梭,全然不知田地里有四个恶霸在欺辱一个姑娘。
少年背负破布包裹的长条行囊,衣衫褴褛,腰间拴着的藤蔓上挂了一把砍柴刀,一个红葫芦,如同逃荒的难民。
游雁山十年学艺,今天才下山。
七个师傅专门给燕三郎置了这身行头,还送了一句忠告:“乱世生存,要靠智慧。出门在外别露富,别展露武艺、超能力。”
六岁上山,他在熟悉掌控超能力的同时,从零开始修剑。
超凡境、宗师境、至尊境、圣境、空灵境,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扎实。
七个师傅总给燕三郎说,天下超凡者分六类:
天生觉醒超能的觉知者,引天地元气修行的练气士,以福地灵气做源能炼体的武者,借生命禁区神秘力量的幽冥巨人,借自然力量的五行术士,以及最神秘的“神行者”。
空灵境的燕三郎,也算是一名高手剑客,可在史诗境、天人境的人面前,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超凡力之途有九境,要想成为睥睨天下的绝世强者,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自小觉醒前世记忆的他,自然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也把师傅们的话听了进去。
他也不想招惹是非,只想赶快回到大秦南平城,回到自己的家。
一蹬腿,身体轻飘飘飞起,他落在了如华盖的大树顶。极目远眺,村庄已经升起袅袅炊烟。
在山上吃了十年大师傅的“苦修套餐”,燕三郎看到炊烟就彷佛看到一块块腊肉。
村南一角异常摆动的青玉米杆,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
燕三郎眼部稍稍发力,就清晰看见一双脏手扯开了姑娘的交领,露出红色肚兜。
“哼,不知道是那家地主的儿子被放出来祸害人了,正好让我练练手!”
他如一道闪电划过长空,瞬息间踏空跑出二里。
玉米地里,为首一个二十岁的锦衣青年人,压在穿得破旧却长得如花似玉的姑娘双腿上,正欲伸出邪恶之手,扒掉姑娘的红肚兜。
姑娘疯狂摆动身躯,双手死死护在胸前,让年青人数次无功而返。
他恼羞成怒地朝三个家丁喊:“你们他妈的是木头啊,帮忙按着她双手双脚。”
家丁们收起贪婪的眼光,一左一右掰开姑娘的双手,死死按在地上,一个用双手死死箍住姑娘玉足。
锦衣青年人搓了搓双手,喉结上下起伏两下,一头扎进姑娘的颈脖间。
“咳咳……少爷好雅兴啊。”
燕三郎嘴里叼着狗尾巴草,边一瘸一拐边笑呵呵地说。
四个恶霸吓了一跳,转身发现有个乞丐正从他们蹚开的小路,艰难地朝里走来。
锦衣青年人露出高低不平的牙齿,“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个臭乞丐,滚开,不然爷杀了你喂野狗。”
“老伯救我。”姑娘哭着喊。
老伯?燕三郎有些郁闷,难不成这异域的女子与中土的审美不一样么?
“你走不走?”锦衣青年人问。
“臭乞丐,知不知道他是谁?铁剑山庄少庄主铁云,你敢管他的事?再不走打死你。”一个家丁说。
“老伯,他们杀了我爹娘,如今还想强占我,求您救小女子……”
燕三郎扫视四人一眼,问道:“是吗?”
他起初只想教训教训几人,并不想把他们送官。
可现在不行了。
“杀两个人算什么。”铁云说,“铁家在南越是世家大族,连皇上都得看我们脸色行事,别说你个臭乞丐了。”
果然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一席话把底都露出来了。
“这里杀人没人管?”燕三郎感到不可思议。
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丁狂笑道:“就算把县官杀了,也没人敢追究。南越以武立国,谁的拳头硬听谁的。”
燕三郎放下心来,既然这破藩属国都是蛮子,那还讲什么智力啊,直接武力毁灭这群人吧!
“你们四个手上都有人命?”他惊恐得退了一步。
“那是。”四人一看燕三郎怕了,发出了更加放肆的大笑。
“不要跟他废话。”铁云不耐烦地说,“杀了吧。”
好机会!
燕三郎一声大喝,柴刀闪电挥出。
拔剑张牙舞爪的三人,顷刻间倒地,眼神惊恐地看着他。
他们双手捏着脖子,想出声却发现除了汩汩的吐血声,并不能发出一个音调。
空灵境能以气御剑,任何东西到了燕三郎手里都是剑,而平平无奇的柴刀,只是他掩饰实力的道具。
等他用家丁的衣服擦拭了柴刀上的血渍,这才走到铁云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拔剑吧!”
铁云出身武道世家,虽然他不是习武的材料。可从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燕三郎的实力远超他之上。
他哪里敢拔剑,早吓得翻身跪地求饶。
惊魂未定的姑娘睁开眼,却见横竖倒了三个捂喉咙的家丁,吓得尖叫一声蜷缩在一旁。
“姑娘,穿好衣服吧。”
在燕三郎的提醒下,小姑娘急忙整理交领,盖住白花花一片。
“前辈,求你放过小人吧!”
铁云早就没了往日的豪横,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俯倒在燕三郎脚下。
“都是文明人,何必干这禽兽不如的事?”燕三郎摇摇头,“你家有权有势,用心谈个姑娘不好吗?非要用武力?”
“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前辈给我一次机会。”
燕三郎没有理会他,转身扶起惊惶万状的姑娘,问道:“他为何杀你爹娘?”
姑娘眼泪止不住往外流,颤抖着身躯说起铁云的罪恶。
“他上门提亲,爹娘没同意。他就暗中指示手下家丁和剑士,活活打死了在田间干活的爹娘。”
“在老伯你来之前,他已经承认是自己做下的恶。”
“是吗?”
燕三郎愤怒地蹲下,把刀架在恶霸的脖子上。
只轻轻一拉,划开皮肉的柴刀上立时有浅浅的热血四散。
铁云一动不敢动,乞求道:“前辈,小人给风琴姑娘赔钱,赔五万两怎么样?”
“说,祸害了多少姑娘?”
“没有上百也是七八十。”风琴愤怒地说,“周围五六个村庄的年轻女孩,好多都被他祸害过。”
“这个挨千刀的,还曾经当着大伙的面活埋了五个姑娘。老伯,求你杀了这个恶魔。”
铁云连连摆手,“前辈,不要啊,求您不要杀我。”
“被你害的姑娘,是不是也哀求过你?要你不要伤害她们?可你听了吗?”燕三郎咬牙切齿。
自己习武的目的,就是制止暴行。既然南越是个没有法度的国家,他岂会放过恶魔,让他再继续祸害人间?
见燕三郎目露凶光,铁云知道求饶并不管用,转而威胁道:
“老伯,如果你杀了我,铁剑门的千余剑士会追杀你。还有,风琴姑娘也会没有活路,你要想清楚。”
风琴一听这话,走到燕三郎身旁蹲下,为难地说:“恩人,让小女子动手为父母报仇吧,这样也不会连累你。”
燕三郎摇摇头,“风琴姑娘,要是我怕连累,在他们亮明身份之后就不会救你了。”
“救命……”铁云突然大喊一声。
只喊出两个字,就捂着脖子发出痛苦而低闷的“啊”声。
风琴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她捡起地上的石头,疯一般砸在铁云的头上,几下就让害他爹娘的恶魔满脸是血。
“风琴姑娘。”燕三郎拉住她,“停手吧,他已经死透了。”
风琴转身抱着他,伏在他肩膀发出痛苦的哀嚎。
清理了血迹,处理了四人的尸体。燕三郎这才跟着样貌娟秀,身段苗条美好的风琴,回到一个草泥为墙、瓦片为顶的四间简陋房子。
二十平方的堂屋里,设立简易的灵堂,木板上放了两个中年男女,那是风琴三天前遇害的父母。
燕三郎在院里打水洗了脸,望着旧木盆里黑黢黢的水,他苦笑着摇摇头。
大师傅还真是个老顽童,临走还不忘给他脸上抹一把锅灰。
他向风琴要来红绳,捆了乱如麻的长发。
“恩公……”
“脸上还有东西吗?”燕三郎问道。
“没有。恩公,原来你这么年轻啊,为何要装成乞丐呢?”
“我本就是乞丐啊!”
风琴摇摇头,眼前这个宽肩窄腰长腿,全身肌肉坚实,有着一张又痞又俊脸庞的男人,绝不会是一个乞丐。
“你更像是个有教养,英俊潇洒的富家公子。”
“哈……”燕三郎笑着说,“我这该死的气质。”
“恩公从哪里来?”
“秦国。”
“恩公这是要回国?”
“有这个打算,骑马也就五六天行程。”
十年前,燕三郎一路向南来到大秦藩属国南越的游雁山,沿途的异域风光他至今历历在目。
这次他打算一路走一路看,领略不同于中原的风土。
不出意外,可能要一个月。
“大秦和南越正在交战,恩公要想回去怕是不易。大秦受到四面夹击,怕是还有灭国的危险。”
“什么?”燕三郎不敢相信,十年前苍龙大陆上最强的大秦王朝,竟沦落到如今这般不堪的田地。
“小女子听集镇上的人说,南越、天狼、东夷、西椋都在对秦用兵,天下已经大乱。恩公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 19734/106905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