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乘风起身练完剑后,辞别了胖商人等人,孤身一人北行。
部落族长是个热心肠的,得知李乘风要前往天山后,还送了李乘风一个简易的用牦牛皮做的小毡帐。平时不用时可以折起来,用到时支棱起来也能勉强塞下一个人。族长称,想要在荒原上活下去,没有毡帐是万万不行的,指不定晚上睡觉时就给冻死了,又或是给野狼舔了脸。
李乘风很是感激,这他倒是没有考虑到,毡帐对他来说确实很有帮助。
罕见的,出发那天风雪小了很多,相比前些日子的狂风暴雪,甚至可以说得上温柔。这是个好兆头!
李乘风选择绕着乌蒙边境北上,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遇到乌蒙军队啊,被盘问啊什么的,而且也不会在草原上迷失方向。
但不好的是,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有时走上一整天都看不到牧民,李乘风天生好动,这孤寂旅程说实话是真为难他了。
长路漫漫,唯剑作伴。
受不了寂寞的李乘风扯开破喉咙,鬼哭狼嚎地喊起了草原民歌。
乌蒙边境其实更多的是沙土,越深入乌蒙,鲜草越鲜美,牛马羊群更健壮,但是牧草好的地方都被草原贵族霸占着,像这些草长的稀稀拉拉的边境一般都只会有一些日子快过不下去的小部族生存在此。因此李乘风也不怕遇到什么人笑话他唱的难听,有时遇到只野兔,逮到了,提着它耳朵跟它说上半天话才将它放下,也不管那野兔听不听得懂。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无聊!
李乘风就这么走了又走!除了偶尔遇到几个游牧的牧民以外,就没见过什么人了,可偏偏李乘风还不懂乌蒙话,压根聊不到一块去。
这样的日子终于在七天后有了改变,李乘风发现了一家客栈!一家很突兀的客栈!
在这荒原之上,不是沙尘就是风雪,哪来的客人?谁会在这开客栈,怕不是傻了吧!
可李乘风就是看到了,不信邪的他还特意揉了几遍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还是个二层楼大客栈。
客栈招牌已经给风沙腐蚀得很严重了,只能依稀可见其名为飞沙客栈,这倒是形象得很,毕竟这里大风一起,确实飞沙走石的,逼得人睁不开眼。
客栈门是紧闭着的,李乘风走到门前,重重拍了几下门:“有人么?”
连拍几遍后,客栈终于有了回应。
咔~吱!厚实的木门打开一道缝,探出一个头来,是一个戴毡帽的店小二,一见到李乘风,大喜道:“哟!客官请进!”
李乘风有些惊喜,本来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的,不曾想还真有人。李乘风走进去,顿时感觉身子骨暖了许多,有种回到中原的感觉。
“风沙太大,客栈平日里都是闭着的,刚刚客官拍门我还以为是沙石门,故而没有第一时间开门,客官见谅了。”店小二有些歉意。
“无妨的。”有个落脚休息的地儿李乘风已经很激动了。
“不知客官是要住店还是要吃食啊?”店小二又问。
“来些吃食,再给我备些干粮和烈酒。”李乘风说罢,丢过去一粒碎银,那是给小二赏银。
“好嘞,客官稍等!”接过碎银子的店小二眉开眼笑,更加热情了,往楼上大喊道:“老板娘,来客人啦!”
还有个老板娘?李乘风越来越好奇这个客栈了。
“一楼多尘土,还请客官移步二楼用膳。”点小二伸手指向二楼作请状。
李乘风稍稍犹豫,但还是随店小二上了二楼,一边走还一边观察着整个客栈。
客栈楼梯是木质的,上面有些积尘,甚至还有些蜘蛛网,显然是长时间没有打扫了。
楼梯扶手上有一些深深的刻痕,李乘风很有眼力劲,看出那多半是刀痕剑痕,这客栈不简单!
“哟,来客人啦,还是个后俊生哩!”刚上二楼,一个身着风韵犹存的半徐老娘便迎了上来,穿着一身鲜艳的大红袍子,让看惯了一片枯黄荒原的李乘风不由得眼前一亮,不由得想起了铁匠铺的红姨。
“客官是中原来的嘛。”老板娘热情的问道,说的是大靖官话,口音像是大靖西北方的。
“嗯!”李乘风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小伙子不要害羞嘛,姐姐又不会吃了你!”那老板娘走进李乘风,伸出一双白嫩的手摸了摸李乘风的脸,挑逗着他。
李乘风哪里经过这般阵仗,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只见他迅速退开两步,拉开两个身位,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这女人在干什么,自己好色是不假,可他也不是随便的男人!更何况,这女人一看就不简单,说不定是在色诱自己,然后下些蒙汗药什么的,最后再将自己洗劫一空,抛尸荒野!哼,想骗我,小爷我精得跟猴似的!
那红衣女子看李乘风这么大的反应,先是有些错愕,而后则是一脸幽怨。难道自己真的就一点魅力都没有吗?哼,肯定是眼前这少年的问题!毕竟是个孩子,还不算是个男人。
“给我来点肉食,在温壶酒。”李乘风看都不看那老板娘一眼,自顾自找了张椅子,拍拍灰坐下。
“哼,不懂风情!”老板娘白了他一眼,自讨没趣的走开了。
不一会儿,那老板娘又上来了,左手端着一盘肉,右手提着一壶酒,这本该是店小二的活儿,只是此时却是这老板娘在干。
“老板娘还真是勤快呢,事事亲为。”李乘风打趣道。
“店里人手少,小二在后厨忙着呢!”老板娘妩媚一笑,将酒肉放在桌上后,自己也顺势坐下了:“只有些牛羊肉干,不要见怪。”
“不见怪,我怎会见怪呢!”李乘风笑道,这客栈十天八天估计都来不了一个客人,总不能为了他特意宰上一只牛羊吧。
“喝两杯?”老板娘倒了两杯酒,又对李乘风挑了挑眉。
“你先请!”李乘风面带微笑,很有风度。
笑话,这酒她不先喝,李乘风怎敢入嘴。
老板娘幽幽地剐了李乘风一眼,似乎在怨其对自己不信任,接着端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爽快!”李乘风举起一个大拇指,同样将自己眼前的酒饮下。
“听口音,姑娘是大靖人士吧?怎么称呼?”李乘风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水,问道。
“哪有第一次见面就问人家名字的!”老板娘柔声细语的,若非李乘风刚刚看到她大胆的一面,说不定就给她骗到了,以为她是个害羞的良家大姑娘。
“不过看在小哥如此真心地份上,小女子告诉你也无妨的。”老板娘又转口道。
听这半老徐娘自称小女子,李乘风胃口瞬间减了三四分。
“小女子呢,名为许琴,小哥可以叫我一声琴姐哦!,我呀,本是大靖凉州人士,父亲在乌蒙与凉州之间辗转倒腾货物,日子倒也过得去,可有一次,突然遭了土匪,父亲也死了。没了父亲的我无依无靠,于是拿着父亲留下的积蓄来到了草原,如今建起了这家客栈,只可怜生意一直不怎么景气,真是苦煞我也。”说到伤感出,许琴还拿出一块小方帕,擦拭着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眼泪。
李乘风饶有兴趣地听着她讲故事,但自己绝对不会信就是了。一个弱女子在这弱肉强食的荒原上开客栈?说出去谁信啊!就是一直被李乘风称为“没脑子”的钟诗齐来了也不会信。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的。待许琴说完,李乘风发挥演员本色,眼睛微红,略带湿润,共情道:“琴姐还真是苦命人呢!”
“唉!”许琴长叹一口气,似乎充满万般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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