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王剑虎提供的地址,李乘风牵着驴车很快便购置齐了物资,在客栈汇合后后便动身回家,一切都还顺利,就是王剑虎有些忐忑,他担心自己买的手镯红姨会不喜欢。
可在回去的路上,发生了点小意外。
在扬州城到九龙镇的路上有两条路,官道与山路,为了快点到家,二人选择了较近的山路。
路上需经过一个座山名为奇山,奇山上据说有有个山寨,住着一窝山匪,平日里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收点附近村子的供奉,缺钱了又去抢一抢镇上的几家商贾大户,日子也还算过得滋润。
可最近,山匪头子黄忠良犯了愁。原来是扬州城几个大官都换了人,连附近的县镇上的县令老爷也换了几个,让他们以前跟官府打好的关系一下子就黄了。现在抢大户人家的,人家抱上了新官的大腿,根本不带怕的。去村里收供奉?上一任的县令离职前将税收到几十年后了,哪还能从那帮穷鬼身上搜刮点油水来。可奇山上下几十来号兄弟不养不行啊。
黄忠良没了折,只好干起了刚开始当山匪时的老本行——收过路钱。说是收过路钱,其实凡是被他们看到的,无一例外,连身上衣服都得扒光,好运的能留条小命,稍有反抗的,连全尸都没有。
收了几天过路费,倒也劫了几次过路商贩,可估摸是消息传开了,有钱的怕绑,有姑娘的怕抢,于是这条道也没人走了。
黄忠良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可实在是无奈之举啊。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门外小弟却突然传来喜讯。
“大……大……大哥,好……消息!”小弟还是个结巴。
“什么事!”黄忠良从虎皮大椅上腾地一下起了身。
“来……来货了。”小弟很高兴,本就结巴的他说话就更加不顺了。
“你来说!”黄忠良一脸嫌弃,指了指另外一个小弟。
“大哥,我们来运了,山下来了驾驴车,车上满是货物。”
“几个人?”
“就两个!一个残废,一个半大小子。”
”就两个?看清楚了,可别是官府放的饵料。”
“大哥,放心吧,都看清楚了,前后一里地都没有官府的人。”小弟很兴奋:“大哥,赶紧动手吧。”
黄忠良眉头一皱,觉得有些不对劲,两个人也敢带着一车子货走山路?不过山上都已经快揭不开锅了,也容不得他犹豫了。
“出发!”黄忠良大手一挥,带着一众小弟浩浩荡荡的下了山。
此时,山下李乘风和王剑虎一前一后,中间是满载货物的驴车。
显然,土匪口中的一残废一半大小子就是他们了。
突然,前面有三人截住了去路,山路很小,想绕过去根本不可能。
“是山匪!”王剑虎低声说到。走南闯北多年,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看前面三人突然从山中出现,便知道了来者是什么人。
”山匪?”李乘风走上前来,看了看前面三人,一个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甚至有些瘦弱,三个绑一起还没王叔一个人壮呢,若非他们手中都握着几把粗制滥造的砍刀,李乘风会以为这是流民乞丐。
“王叔,让我来!”看着三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山匪,李乘风有些兴奋,练了那么久的剑法,正愁没人给自己练手呢,来的三个山匪正好能让他们看看点苍剑法的威力,也让自己未来的宝剑饮上几口鲜血。
李乘风解下身后的陨铁条,缓缓朝三个土匪走去。
突然三个土匪身后又渐渐冒出了几十个人,个个凶神恶煞,很明显,前面三个只是探路的。
李乘风战术性地吞了下口水,收回陨铁条,缓缓退了回去。
“王叔,你先来,我看着货物。”
王剑虎:……。
李乘风:并非我怕死啊,我只是略有些惜命,况且这货物也比我更重要不是吗。
“交出货来,饶你们不死。”李乘风灰溜溜挪回去的样子恰巧给黄忠良看得一清二楚,黄忠良顿时放下了戒备,看来不是什么高手。
黄忠放话也是有规律的。若是有镖师保护的商队,都是问几个小钱意思意思得了,若是遇到十几个家丁护卫的,则会先放点好话,留下点买路财啊什么的,实在不行再动手,像是眼前这种只有两个人的,那么大可不必那么多废话,直接问要钱还是要命就是了。
“不知是好汉哪座山头的当家啊?”王剑虎高声问到。
“奇山黄飞龙!”黄忠良回道,山大王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响当当的外号,“飞龙”就是他的外号。
“原来是飞龙大当家啊!幸会幸会!”王剑虎客套着:“不知大当家的截住我等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这不明摆着要抢你吗?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呢,直接上去砍了得了。”这边黄忠良的小弟忍不住了。
“王叔,跟他们啰嗦什么,你以前不也是剑道高手么?赶紧上去杀翻他们啊。”令一边李乘风也小声催促。
“咕咕咕咕!”
山上突然传来鸟叫声,黄忠良眼神一下子就凌厉起来了,那叫声是他们山上的斥候发出来的,意思是附近没有官府的人,可以动手。
“动手!”黄忠良手一挥,三四十个小弟们一拥而上。
“小子,你看着货物!”留给李乘风一句话,王剑虎从驴车中抽出一根铁棍,也迎了上去。
“王叔你放心去吧,货物交给我。”李乘风拍着胸口保证道。
王剑虎很快便与山匪们交上了手,果然是勇猛无比,如虎如羊群,虽只有一只手,可一条铁棍耍得密不透风,仅几个照面,山匪就倒了一大片。
“遇到扎手点子了!”黄忠良阴狠的说道:“找几个人绕过去,把货抢了。”
“是!”
李乘风正站在驴车上观摩着前方的激斗,并不断地给王剑虎大声叫好。突然余光一扫,看到几个山贼悄悄地摸了过来。
“大胆贼子,受死!”李乘风怪叫着,拿着陨铁条狠狠地向一个山匪抽去。
“啊!”山匪手臂被砸中,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声一同发出。
“打了两个月的铁,李乘风看着要比以前壮实得多,加之本身武道基础就很不错,又练了两个月的剑法,此刻厮杀起来竟也有模有样的。
“兄弟们,一起上,杀了他。”其中一个山匪见李乘风有几分身手,也不敢大意,对他形成合围之势,准备一同出手将他拿下。
“来呀!”李乘风站在驴车上,举高临下,恶狠狠地叫到。来玩笑,小爷我被几百个官兵围着的时候也没带怕的,会被你们几个小毛贼吓到?
四个山贼分别从四个方位扑向了李乘风,李乘风一个翻身下了驴车,口里大喊着什么点苍剑法第一式摘星,第二式斩月什么的。
山匪们虽然叫得狠,可谁也不想第一个冒头,一时间竟被李乘风逼得连连后退。
“受死!”突然李乘风大喝,又一名山匪被砸中脑袋,瘫倒在地。
眼看同伴越来越少,山匪们心越来越慌。
“风紧,扯呼!”突然山匪们听到后面的兄弟们大喊。
几个山匪一回头,却发现他们的同伴已经倒了大半,那个独臂男人在山匪群中如入无人之境,一个同伴竟被他一脚踹起两丈来高,吓得他们肝胆俱裂。
一众山匪头也不回,纷纷逃命。
…………
大战过后,除了几个伤势过重或者已经不知死活倒在地上的,其余的都逃回了山上。
王剑虎和李乘风也没有深追,他们不是来剿匪的,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打铁匠罢了。
“去!”李乘风将一个躺在地上哀嚎的山匪踹到路旁,赶着驴车继续前行。
山上,躲在树上的黄忠良看着两人走远后,一脸阴狠,踹了一脚身旁的小弟:“去,将伤了得弟兄拉回来,伤得过重的就丢到山下去。”
经此一役,奇山好汉们伤筋动骨,本就困难的山头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过了奇山后,在走不到三十里路就是九龙镇了,一路上李乘风显得十分亢奋。
“王叔,你看我刚刚那几招潇洒不潇洒?”
“没看到。”
“王叔,你看我现在一个人打七八个山贼已不在话下,这算几品高手?”
“不知道。”
“王叔,你以前是几品的高手啊,可不可以教教我啊?”
“不可以。”
李乘风等人走了之后,山贼们又下山来搀扶倒下的弟兄们。
“动作麻溜点!”黄忠良郁闷极了,干这行这么久了,没遇见过这么倒霉的事,但此刻他也只能将怒火发泄到小弟们身上了。
“大……大……大哥,又……又来人了!”突然那个结巴的小弟凑到黄忠良身边,指了指身后。
黄忠良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背着一个包袱站在不远处,看到山匪们抬人的抬人,搬尸的搬尸,呆在了原地,而后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黄忠良大喝:“什么人!”
“各位好汉,在下乃一无名书生,此番北上只为进京赶考,博取个功名,经途径宝地,还望行个方便。”书生一看跑不掉,只好转过身来,向山匪们行礼。
只见此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表人才,英气十足,又不乏书生儒气。若是李乘风在此,肯定会对此人感到不喜,因为李乘风向来不喜欢长得比他还俊的。
“哦,你说说怎么个行方便啊?”黄忠良玩味地说道,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书生的包裹。
“哦,好汉稍等。”年轻书生似乎刚反应过来,忙从包裹中掏出一绽银子来,放到黄忠良手里来。
“弟兄们今天吃了苦头,这点银子怕是不够啊?”黄忠良露出贪婪的目光,他在书生打开包裹时分明看到了银灿灿的元宝。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扒光了,这细皮嫩肉的,跟小娘皮也差不了多少!”一个性急的山匪一脸猥琐的说道。
“哈哈哈!”一众山匪会心大笑。
“各位,你们确定吗?”一直低声下气的书生突然嘴角露出笑容。
“嗯?”黄忠良突然感受到书生的气势突然变了,让他有些心忌。
“真遗憾,诸位挑了条死路!”书生又缓缓说道。
“不好!”黄忠良突感杀机来临。
“啊!”
整个奇山下,传来阵阵惨叫。
…………
半刻钟后,年轻书生缓缓从黄忠良手中拿回那绽银子。
而黄忠良,躺在地上,两眼圆睁,瞳孔散开,显然已经死去。
再放眼整个奇山脚下,一众山匪都躺在了地上,无一例外都是脖子留有一道深深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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