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神身轻如燕,在黑暗里一闪就不见了,大伙才注意到夜幕降临,要在这废墟里安营。少年的师父提醒大家,这已经被他和涣群掌门毁了,他是不会在这留宿的。
少年知道他不会待在这,少年现在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了,师父肚子里有三条蛔虫,彼此相互印证,把老师父的心思猜的一点不误。
少年叫上夕惕的姑娘们,是时候离开这鬼地方了。是鬼地方,北山庭院上尸积成山,这里也是横七竖八躺了好几个。夕惕的几个人都没有性命之虞,受的伤调理调理就好了。她们跟着少年等人下山去,男人堆里没什么好待的,男人待在女人堆里就不一样,少年和他师父待在夕惕姑娘们身边就不一样。
归藏和断家枪的还走不了,他们要回北山去收尸,大小各派都死不少人,要把这些尸体从苍蝇堆里夺回来,也是一场不容易的大战。各派注定要在剑舍的废墟上过一夜,尸体都带不走,只能火化。夜半时,剑舍山上火光冲天,焦味浓烈弥漫。
少年和夕惕等人已经到剑舍山下的小镇,有面就酒,恢复平静。店家乐呵呵一下子煮十几碗面,大晚上这么吃面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难道要掀起宵夜吃面的风潮了吗?店家问少年:“公子?这是新的吃法吧?老朽好在午夜备些酒水了。”
少年说:“有备无患,凡事早做准备是不会错的。”给一个面馆老板说教,不太符合一个年轻侠客的身份。
师父叫他赶紧吃,不要耍嘴皮子,跟一个老头子搭讪,能有什么好处,身边这么多美女,不见你照顾人家。少年害羞地低下头,面是好面,酒是好酒,人是好人,没有别的话说了。
午夜吃喝完毕,大家恢复精神,夕惕的伤也好了很多,现在起步飞身回到北山谷底去。
到谷底,少年的师叔已经熟睡,小师弟受命在夜钓,王聪和钟瑜玟在院门等着。山上天崩地裂,这两个女子担心少年和夕惕的姑娘们。
在听闻少年已经死过一次后,他们更是大惊,而师父把明太刀交给云雷刀神的事让钟瑜玟觉得这白衣男子不简单,比以前认识的他还不简单,能有如此长远的计划,王太冲都没有这样的谋略。
休息一夜,珍惜每一夜吧,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少年对夜钓没有兴趣,他师叔已经钓了满满两池的鱼。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叫起来吃鱼,鱼比野鸡命苦,死前被斩成几半截,烤鸡可是死时还是全尸。少年的师叔听完他们介绍昨晚的战局后,说:“这湘钦陈怀寿不能留,这人会坏事,有他在,涣群人就像有不死之身一样。”
少年说:“只要斩首,他就做不成走尸。”但斩首何其难,涣群门剩下的人必将会小心,小心少年师父的风行天上。
涣群门受伤,应该不会很快卷土重来,武林可以喘口气。
少年问师父下一步该怎么走,是在师叔这待着还是回淮南?淮南比这里好玩。
师叔说这里是安全,剑舍被毁,没人会到谷底来。大家在这待惯了,留下也好,可以练练武,钓钓鱼。
师叔可能已经爱上钓鱼,不务正业玩物丧志。少年的师父可看不上钓鱼,他说:“我们得往漠北去,不能像以前一样坐视不管。”
少年问:“去漠北做什么?那里日子过得很苦。”
王聪也点头说:“那里日子不好过。”他们都没去过,不知道黄沙漫天的地方鸟都不生蛋。
少年的师父说:“我们得回到明太刀的身边去,我们才会安全,明太刀也才会安全,如今江湖侠客死伤过半,涣群全的目标一定变了,先拿到明太刀再来吸大家的真气。”
钟瑜玟说:“如果不是这样的呢,他们要挨个山头吸走各个门派的真气,我们到漠北去就没人是他们的对手了。”
少年说:“我们留下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没有明太刀我们昨晚就交代在剑舍山上了。”
少年的师父说:“他们要吸走各派的真气和我没关系,我不关心别人的死活,只要我自己的真气还在我身上就行。”这是真看明白了武林,他执意要去,黑衣男和斗笠男自然跟随,少年一人留下也不是对手。
少年说:“我愿追随师父,只有师父能保我小命。”
少年的师父说:“我还想去漠北看看云雷刀神在漠北到底在干什么,还有比打败涣群拳更重要的事吗?我们要是都死了,他也活不了,我想他一定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事,他一个闲云野鹤,能有什么事呢?”少年的师父现在关心别人的生死了,因为别人的生死可能会关系到他的生死。
夕惕掌门若有所思,说:“远走漠北,这是逃避还是应敌,如果涣群门在漠北,我们就是自投罗网。”
少年的师父说:“漠北有明太刀,谁不定谁自投罗网,前提是谁先找到云雷刀神。”
若厉掌门和星镜道长是不可能就此回到太行山的,太行山现在是伤心地,只有解决武林大害才能回去重振门派。两个老骨头也要跟着去漠北,少年的师父没有拒绝,这好像在他的意料之中。
星镜道长对武林把至殊这头母老虎送到七星观去念经的事颇不满意,但他人微言轻,在武林上说不上话,要回去面对那女人,他更愿意去漠北流浪。
他们在吃鱼的时候,至临已经护送至殊赶往太行山,按师父说的到太行山就要废掉她本来就不多的武功。至临自觉自己的城府没有至殊深,她的脑袋里花招多得很,一路上可能会不安稳,他为了省事,出剑舍山就把至殊的手筋脚筋挑断,提前废她的武功。
至殊提出抗议,这路上她就没有自保的能力,到太行山上也没人能保住她,七星观都没人了。
至临才不管,现在她们已经不是师兄妹,她的死活不受剑舍的关注。太行山上肯定别是一番滋味,那里现在全是女的在,三个女人就是一台戏,那么多女的,那得有多少台戏?
少年一行在谷底休整一天才出发,往漠北的路很远,没有必要抢赶着两天。飞出剑舍的地界,大家就从容赶路,找个小镇购置三辆马车,去漠北没有车怎么行,骑马又不太现实,这两个老头子顶不住的。
夕惕掌门到镇上第一件事不是喝酒也不是去青楼,而是给剑舍山上的各派写信,她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行踪告知各派,武林要联动联合才能御敌。少年和他师父觉得她是多此一举,那些人只会坐享其成,整个武林基本都是墙头草。
归藏和断家枪把弟子的尸体收拾好,接到夕惕的来信。他们几个门派坐下来商议下一步的打算,留在自己山头上是不可能的,涣群门的随时会找上门来,他们疗伤的速度是大家都看到了,蓝色药丸能让人瞬间好起来,十全大补丸都不敢这么厉害。
辛枚建议都去漠北,抱团才能生存,撇开明太刀不说,没有那少年和他师父,当今武林没人能接得了涣群掌门三招。
断家枪掌门附和,去漠北是合理,要先去找到云雷刀神和明太刀,拿不到涣群拳手上的贞利剑,那就打明太刀的主意。这是很多人共同的想法,何况那玩意儿能让时光倒流,谁都想试一试,谁没有遗憾呢?
剑舍掌门看着满目疮痍的剑舍山头,不忍就此离开,但也没什么留恋的了,拿不到贞利剑或者明太刀,他们剑舍是站不起来了。
王太冲比谁都看得明白,武林扎堆的地方他才有机会,他当即表示应该就此追随那少年而去,但那少年已经走远。 19631/10971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