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的想法谁也不知道,他如此做法也不一定是有坏心,但隐藏实力一定是有所目的。可能是在剑舍久居人下,形成的习惯,才不外露,做个安分的废材师叔。他留给剑舍的秘籍无数,同时也把白蛇泡酒的绝技留在那里。少年整个冬天一直都在探究师叔的本事,但他老谋深算,藏得比冬天的白蛇还深。
云雷刀神丹田恢复得很好,已经来到最后的疗伤阶段,他摆脱了那个坛子,离开那条渗人的白蛇。那时候已经是冬末,春日的太阳等不及要冒出头,刀神也等不及到河边呼吸新鲜的空气。经过一个冬季的蛰伏,他现在真气满身,有劲无处使,和少年的小徒弟在河岸上练功,他想指点下这小子几招,无奈少年的师叔制止了他。
“谁都不能教他剑术,揠苗助长的事我师兄做过一次就算了。”他站在院子门口大声说。少年在院里也听到了,明显是针对他。春天来了,这谷底也待不得了,他们门派师徒的矛盾就是这样来的,少年不想和师叔有什么芥蒂,现在是离开的时候了。
他把要走的想法告诉王聪和钟瑜玟,她们也赞同,至于云雷刀神,他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他可能还想在这住一段时间。
晚上,少年在饭桌上提出要走的事,师叔并不惊讶,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是江湖中人,是要到激流中去漂泊。”
少年问刀神下一步的打算,他说要去把明太刀夺回来,要少年同他一起,有了明太刀他们面对涣群门和他师父的属下胜算要大一些。少年拒绝了,他很感激云雷刀神几次帮他,眼下没有明太刀,或者即使有明太刀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他劝刀神不要再帮自己,江湖险恶,远离是非。
少年也没想好下一步要去哪里,先出剑舍的山再说,但不可能和刀神去冒险。他师父现在的目标不是羊皮纸,而是刀神身上的太行山剑谱,跟着他就是要倒霉。他也明说了他和刀神不是黑衣男和斗笠男的对手,外面还有涣群门的人四处蹿,可谓暗流涌动。他劝刀神现在不是取刀的时候,得等他师父和涣群门正式交战,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百狙杀时才是取刀的时机。
刀神等不及了,他现在恢复真气,对一切都很有信心,上次败在涣群门脸残人手里是寡不敌众,自己状态不佳。但要对付黑衣男和斗笠男他胜券在握,一定能行。
师叔也不强留谁,说:“你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武功是荒废不得的,我就是前车之鉴,要勤学苦练。”这大道理没人理他,他说荒废就荒废了吗?少年可不信,他说:“师叔功底还在,要是出江湖也是好手,你还很年轻,没有你在身边,我师父这一次怕是难敌涣群门啦。”
师叔说:“那正如你的意,你师父死了你在这世上就没有克星了。”
少年说:“他要不想杀我,我也不想杀他,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
师叔说:“不可能的,涣群门作乱,剑舍带领的武林不是对手,你和他不是站在一边就是站在对立面,不是师徒就是敌人,这没什么说的。”
少年说:“那我宁愿是他的敌人。”
第二天王聪收拾好东西,在院里等少年,少年最后向师叔和刀神辞别,刀神明日将离开,他先要到剑舍山上去探一探黑衣男和斗笠男的下落。师叔拍着少年的肩膀说:“不是我不留你,而是我们身份不同,我们做什么都难逃你师父的法眼,留你在我身边就是逼我和他为敌,你不要怪我。”
少年点头表示理解,他望着师叔身后的小师弟,说:“跟着师叔好好学武,以后你的成就远在我们之上。”我们指的是他和云雷刀神,也是指师叔。
少年转身要走,师叔叫住他,“如果你无处可去,还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你一定知道,能收留你的只有那里。”
少年倔强地说:“我要四海为家,不需要谁收留。”他转身向王聪和钟瑜玟走去。师叔说:“意气用事!好好想想吧。”
少年带着王聪和钟瑜玟飞出了剑舍山,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吃好喝一顿,在那要什么没什么的山谷憋得慌。要离开剑舍的眼线,就要走很远。他也飞了很远,最后再一个湖边停下。湖边春色来得比别的地方早,踏春的人迫不及待出门了,在湖边柳树下成群结队游荡。柳条才抽出黄豆大小的嫩芽。
少年说这地方一定有吃的,人多的地方不会缺这个。他们在湖边走了一段时间,湖边上的风吹来,冷飕飕的。王聪说这可不是踏青的时候,这些人都是脑子有问题。她和钟瑜玟冻得嘴唇发紫,是不能再待了。
她们赶紧离开湖边,往人来的方向走去,不出三里路,那是一个小镇。依山而建,像披在山脚下的一块布料,别具一格。少年一行在这小镇上找到一家客栈落脚,歇一天再走吧,反正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小镇虽小,酒比王聪酿得好,饭菜也不错,少年惬意坐下享受这些东西,王聪说:“得去找辆马车,这么走不是办法,天气太冷了。我看还会再下雪,冬天可还没过去啊。”
少年说吃完就去找,这镇上一定有马市,身上背那么多行李,他也不想走路了。吃饱了人就不想动,王聪再三催促下他才动身。
这小镇有马市,但不是今天开市,十五天开一次。少年想到到一辆马车在这住十几天,和坐监牢没什么分别。他回到客栈让跑堂去找找有没有买马车的人家,总有人生活过不下去要买车吧。
少年和王聪等人在小镇上散布,这小镇建在山脚,上坡下坎的,不顺脚,没走多远就回到客栈。少年说:“没有马车我也走了,这地方住的憋屈,那都不能去。”
晚上跑堂的来回话,有个大爷正好要卖马车,几位要价五百两。王聪舍不得价,让跑堂叫那人有多远滚多远。跑堂说不远,他就在这客栈里,已经在客栈里住了很久了,他房钱都没结,就等着买马车还钱。
王聪回价三百两,要卖就赶紧牵来,不卖就算了。那人不卖。王聪问小二最近的集市在哪?小二说往前走,过这湖,就有座城,比这镇还大,要什么车都有。
王聪说那就走去那买,这小镇要什么没什么,和剑舍谷底没两样。少年说:“五百两就五百两吧,这湖不小,走过去要好久呢。”
王聪说:“走不了你今晚就多吃点饭,不能肥了这奸商。”
跑堂说那不是奸商,是个老人。少年说那更应该了,帮老人一把。他刚说完,那老头就从客栈楼上走下来,少年眼疾手快,拉着王聪和钟瑜玟消失了。
跑堂的刚说:“就是那位老先生,几位可以和他商谈。”他回头就看不到少年三人。这是撞鬼了吗?
少年看到那要卖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杨言志那老头,冤家路窄,要杀他儿子赚的钱买他的马车,这造化太弄人了。
少年带着两位回到房间,说:“那是杨言志,涣群门的人怕也在附近,我们得连夜到对岸去了。”这说的什么鬼话,白天说湖边冷不是踏青的时候,晚上三人结伴出行,沿着湖一直走。
杨言志和跑堂的都没再找到买主,只能作罢。跑堂的问掌柜的见到一男两女没,俊男靓女。掌柜的说他鬼迷心窍,这镇上冬天就只有那老人家一个外地客人,哪来什么年轻女子。
三人神不知鬼不觉在人家客栈吃一顿晚饭,跑到湖边来瑟瑟发抖。
他们到对岸时,已经半夜,看不出这城有多大,随便找个客栈休息了,真是奔波劳累的一天。
少年看到杨言志后,梦里杨功一枪戳穿他胸口的场景就不断在自己脑海复现,挥之不去。他纳闷这断家枪是功夫,人死,元神被击碎都还能骚扰人,他想学两招来对付师父。
那天夜里,他又梦见杨功了,还是剑舍的北山庭院里,他一枪戳穿少年,师叔在一旁哈哈大笑,说:“小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叫你东游西逛不务正业,现在栽跟斗了吧。”
他大汗淋漓的醒来,发现不是在剑舍,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城市的客栈里。梦醒后他就再也没有睡着,一直想着杨功的元神铁骑还有杨言志复仇的眼神。
他感觉这个江湖越来越诡异,师叔的武功也像巫术一样能让院子伪装变化,断家枪更是扰人,明太刀还能让时光倒流。这江湖只适合那些道士,可惜七星观现在还在重建,没人顾得上研究术士的本领。
少年觉得要跟上这个武林的步伐,自己不能局限于剑术了,得学点巫术,那怕是装神弄鬼也好。他不知道那可以凭空消失的风行天上也让对岸客栈的跑堂一夜未眠,一早上就找来先生给他驱魔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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