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这等罪状,天理难容,还想什么礼遇,剑舍明日拿不到贞利剑岂会饶恕他们,拿灰衣少年也会把他死成碎片,明日他那一边贞利剑和明太刀都在手上,天下无人能挡,总是明日不管哪方取胜,他们都活不了,此地不宜久留。恢复理智的人各自回到房间,也各自跳窗而逃。在排队的人不觉得逃命要紧,他们看不到身后奔忙的人,只盼着前面的人赶紧完事,他们以为房里躺着的还是醉酒的王聪。
少年在北山庭院被唤醒,钟瑜玟认为王聪是时候回去了,要是他们发现她不在,白蛇泡酒的事就落在她头上。
少年带着她们飞回来,客房庭院静悄悄,人都走光了,院子里杯盘狼藉,有个桌子上还躺着赤身裸体的侍女,她血从喉咙的伤口流干,苍蝇围着欢叫,这是它们的宴会,它们的狂欢。
王聪房里,床已经塌了,至殊两腿是血,四肢张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钟瑜玟帮她把被子盖上,不是她良心好,而是她身上一根线头都没有,有碍瞻观。
少年说:“战况很是激烈啊看来,人都给弄死了。”他把手伸到至殊鼻前,立即改口,“没死,是昏过去了,看来那些人不行嘛,这点事都干不好,干不彻底。”
钟瑜玟叫他别说了,眼前这一幕看起来让人很恶心,王聪也不想待在房里,她说:“把我放在窗外把,我就挂在窗台上等剑舍的人来。”
房间里全是汗味和不知名液体的味道,混合发酵,令人作呕。少年也待不下去,他抓着王聪的手要飞身,她说:“等等,把你的葫芦也带上,这是证物,不能留在我这。”
钟瑜玟弯腰捡起来,她抬头看到门口的桌上那位惨死的侍女,说:“都是女人,命怎么这么苦。天地不仁也。”少年催她别咬文爵字了,赶紧走,那帮畜生指不定还在院里。
少年把王聪放在窗台,王聪踩着女墙,手搭在窗变,对她家公子说:“这还不够,做戏就做全套。快用至殊的剑刺我一剑。”少年听完不解,说:“你这是白受罪,还不如跟我回去算了。”
王聪坚定地说:“我还不能走,还没看到这场戏的谢幕。”钟瑜玟也说:“听她的,她为这一出吃了太多苦,不差这一点。”
少年会屋里,拿到至殊的佩剑,对王聪说:“闭上眼睛。”
王聪闭眼皱眉,少年朝她右臂轻轻一刺,正刺在她原来的伤口上。他还说:“这样身上少一道疤。”
思路清奇,钟瑜玟看了只能摇头叹息,撕下王聪的衣襟,给她绑住伤口,对她说:“我们就在墙后的树上,有事就吱声,别硬抗。”
王聪点点头,血顺着她的手臂淌到墙上。她决心要在这等剑舍的人来。
少年带着钟瑜玟跳到王聪后面的树上,隐身坐在树枝上。
至临和陈观已经在剑舍山上转了半夜,因为他们找不到泄毒的对象,只能在山里跟个瞎猫一样乱转,直到那劲头过去。白蛇泡酒的药性分两段,前段是让人性欲爆发、真气大涨,后段是让人真气散尽,至临深知这一点,这毒不会要人命,只要憋过去就好了。他们身上没有真气,要从剑舍北山走到掌门庭院,耗费不少时间,等他们走到掌门庭院门口时,客栈庭院里最后一个闯城门的人已经在提裤子了。
最后一个完事的人就是第一个冲向王聪房间的人,也即是杀扒光侍女的那个大汉,走时不忘冲着桌上侍女的尸体破駡:“不识时务,早从了大爷我,哪来这么多麻烦!”他也回屋收拾东西,跳窗飞了。而与此同时,少年还在北山庭院练习风行天上。
至临和陈观敲响掌门庭院大门,侍童来应门,说:“至临师兄,掌门已经休息了,有什么急事?”
至临问:“今晚掌门可有饮酒?”
侍童摇头说:“没有,掌门今晚和陈老先生在院里品茶,早早就睡下了,说是明日有硬仗要打。”
陈观问:“我爹喝酒没?”
侍童说:“来我们院里没沾过酒。”
陈观放心了,这才看到他是光着膀子的,想把衣服套上,却找不到,两手空空,佩剑也给丢了。他看看至临两手,也是空空如也,他大呼:“至临,我们的佩剑呢?!”
至临张开手掌,不见佩剑,外袍都没有,他说:“可能落在路上了吧。”
陈观说:“我们回去找,赶紧,我爹要是发现我弄丢佩剑,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至临猛回头说:“还说剑呢,王聪姑娘还在院里,她可危险啦,院里那三十个男人一定不会饶了她,糟糕了,明日换剑有变!”
陈观说:“她不是喝醉了吗?”问完他理解至临说的是什么了,那可都是帮禽兽,发情起来,但凡有个老鼠洞他们都不会放过的。
至临拉着他说:“快走,客房庭院出事啦!”他们两把腿就跑,身上没有了真气,和一般人没两样,跑一会儿就不行了,习惯了轻功飞行的人一下子要靠两腿两脚走,每一步都很艰难,恨不得再长出两条腿来,可以像豹子那样奔跑,但两腿间就不必要再长那根东西了,是个麻烦。至临解开绑在腿上腰带,释放那受了罪的东西。
两人不停跑,这时候不迷路了,至临带陈观到客栈庭院门口,守卫为他们开门。至临问:“姜秋林回来没有?”
守卫说:“未曾见过此人回来。”
至临和陈观冲进去,看到仰躺在桌上的侍女,尸体已经凉透,喉咙里全是蚂蚁,蚂蚁从她脖子的伤口爬进去,从鼻孔和嘴巴爬出来。苍蝇在一旁激烈地争吵,它们有的累了,停在侍女的身体上小憩,她身上只有苍蝇和蚂蚁,没有一块布条。至临大喊:“天啊,这些畜生!”他想脱下外袍给他盖上,但找不到,自己身上只是一件薄薄的内衫。
陈观不管那惨烈恶心的尸体,跑到王聪房门口,门已经被拆了,风从门里灌进来,又从窗户逃出去。夜光移步,照不到里面,房里黑漆漆的。他叫喊:“至临,火折子!”
至临离开侍女的尸体,摸摸身上,火折子早没了,他问:“你也没有吗?”
陈观说:“我现在光着膀子,只有水折子,你要不要?!”
至临被他挖苦,找不到话来怼,跑到门口向守卫讨火折子,还吩咐他快去请掌门师父,就说客栈庭院出事啦!
至临拿了火折子到王聪房里点燃油灯,他看到床塌了,床上还躺着个人,地上有一滩血,床上还散发着奇怪的味道,陈观捂住鼻子,端着油灯走过去,他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是至殊,大声说:“这是你师妹!”
至临弯下腰,看到是至殊,他傻眼了。陈观掀开被子,又立刻盖上,他和至临都看到那具血淋淋的身体,比门口那具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来晚了,来早一点还可以排队撞城门,现在不行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剑舍唯一的女弟子被人奸污了!而且是被很多人。
至临给至殊把脉,他说:“还活着,只是昏过去了。”
陈观疑惑地问:“王聪呢?床上怎么是至殊?”
窗外的王聪听到陈观的话,手都麻了,立刻出声:“我在这里,快救救我!”
至临和陈观端着油灯到窗户边往下看,是王聪,他们把她拉上来,她惊恐地望着床上,又看到门外月光下那惨白的尸体,瘫软在地上。
至临扶着她坐下来,碰到她手臂,湿哒哒的,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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