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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京畿莺歌燕舞 章台炮火连天

    勤王府的世子骗人自有一手,一套又一套的,且看:

    灰衣公子和王聪被拦在东城门,世子驱车前往,四匹白马拉的驷车从西城奔腾,华盖飘飘,招摇过市,惊散游玩的行人。世子气喘吁吁到灰衣少年跟前,仿佛他才是拉车的马。

    “少侠留步。”世子笑嘻嘻。

    “请问少侠可会使剑?”他问道。

    “不太会。”少年回答,“没有别的事请让路,我们要出城去。”

    “有多会?能打得过天下第一剑士陈力士吗?”世子问。

    “怕是打不过,我小时候只在村口拿棍子练过几天,都没打过王小二。实在帮不了您,麻烦让道。”少年回答。

    “您二位请。”世子让步鞠躬。

    少年和王聪出城,马蹄得得,很快京畿在身后缩小成一个点。傍晚时分,他们停车在一片枫林里的一个小客栈歇息,小酌几杯。刚好店里新推出秘制白蛇泡酒,男子喝了以形补形,女子喝了以形补腰。不过这功效不重要,重要的是买一送一,于是王聪本着节俭的意思,要两壶。

    问题就出在酒里,半壶酒下肚,两人睡眼惺忪,再添一杯,已不省人事。

    王聪醒来时,周围香焚宝鼎,花插玉瓶,红灯酒绿,琼浆泛满,玉液溢流,正忙着推杯换盏,以为是酒醉做梦,合眼睡去。少倾,听到角妓吟哦,艳词朗朗。大惊,这怕不是又回到凤仪楼?!王聪踉跄冲出门外,发现身在一幢江南风格的小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跷角屋檐,圆形拱门。各处灯火辉煌,亮如白昼,每间房里都吆五喝六,猜拳饮酒。这铁定是个鸡窝!

    她在院子里兜兜转转,竟寻不见出去的门,只能问一个端着酒菜的堂倌,请问小哥:“这院子的门在哪?”

    “什么门,这不到处都是门?”堂倌扫一眼院子里灯火通明的各个房间说到。

    “走出这院子的门啊,在哪?”王聪继续问。

    “哈哈,小姐,这院子走不出去,没有门。”堂倌爽朗大笑。

    “没有门,那这些人都是如何进来的?”王聪纳闷。

    “这我就不知道啦,小姐您知道您是怎么进来的么?”堂倌问。

    “不记得了。”王聪感觉头疼,应该是酒的原因。

    “这不就得了,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堂倌说完就走。

    王聪更觉得是在梦里,她想到公子,对,公子在哪?

    她回到醒来的房间,不见公子,那帮喝酒的人还在,她急了,胡乱问一声:“请问有谁见过我家公子么?穿灰色深衣的少年。”

    酒桌上有人抬头回答她:“跟世子去玩去啦,你好身歇息吧,天亮自会回来。”

    俄而,有侍女进来,领王聪到一间客房歇息。她觉得事太蹊跷,她问侍女这是哪,侍女说这里是京畿,再问是京畿的什么地方,她却说不知道,再问世子是何人,侍女说勤王府的世子。王聪知道这世子,就是上午拦住他们去路的人。那就不好,他一心想打败陈力士,公子这会可能已经和陈力士交上手。

    她正要出去寻公子,侍女拦住她,说世子交代,请小姐耐心等待,明日少侠自会回来。

    而少年这时在哪呢,也在这院子里,不过院子太大,他在另一座清幽小别院。

    这里没有欢唱的吵闹,但也饮酒作乐。灰衣少年、世子和四名貌美如花的女子两两交错、插缝围桌席坐。

    少年酒稍醒,问:“世子,这是什么些人?”

    世子:“宫妓。”

    少年:“城外客栈的白蛇泡酒是你搞的鬼。”

    世子:“真巧,还真是我。”

    少年:“你想干嘛。”

    世子:“先别管那些往事啦,青春好景正当时,饮酒行乐是此刻。”

    世子左拥右抱,宫妓也很上道,纤纤玉手从少年肩头顺滑下去,深深插进他的胸脯,娇滴地说:“禀告世子,胸膛雄壮如山,是个高手。”

    世子也学她,一只手从香肩顺滑下去,深深插进人家胸脯,低沉地说:“禀告少侠,胸膛坚挺如泉,也是个高手。”

    世子再劝酒,灰衣公子本来就没醒透,几杯酒下去,又回到迷迷糊糊的状态,他以为在梦里,既然在梦里,那就无所顾忌,多饮几杯。

    世子饮尽杯中酒,鼓着腮帮子呼呼吹灭桌上的灯烛,说:“伺候好少侠,本世子去也!”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此情形如羊入狼窝,不可详细描述。影影幢幢中,五个黑影摔跤搏斗,战况激烈,不亚于至临大战陈力士,公子学艺不精,屡屡败阵,其余四个神功盖世,极能谑浪,真善应对或轮番上阵,或群起攻之。依稀只见有人勾腰驼背,后合前仰;有人四肢跪地,口齿含根;有人高抬玉腿,迎腰送股;有人咿呀学语,颤声柔气;有人高呼救命,踏破香炉。可辩是少年在呼救,可惜微弱的求救声淹没在深不见底的黑夜里。

    日上三竿,鸡叫了又叫,不知道叫了多少遍。太阳高照,王聪在房间里徘徊等待,世子推门进来,道:“小姐可好?”

    王聪:“我家世子在何处?可赢了陈力士?”

    世子:“这么说来你家公子真精通剑术咯?”

    王聪:“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操控,还来那么一出白蛇泡酒的烂俗戏。”

    世子:“请问小姐,你家公子姓甚名谁,师出何门何派?”

    王聪:“这你可问错人了,我也不知道我家公子姓甚名谁,更别说师从何派。”

    世子:“你口口声声你家你家你家公子,怎么你家公子是谁都不知道。”

    王聪:“我是伺候他,我不是要给他说媒。”

    世子:“姑娘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俩说媒。”

    王聪:“滚。”

    世子出去关门,一会儿就到中午饭点,他们几个终于聚到一桌,王聪问公子没事吧,公子低头红脸说事大啦,世子插嘴说也不算大,你家公子昨晚从男孩变成男人啦。

    少年大骂烂橛子的你从哪学来的下三烂手段,世子说天生就会,天才。

    那一刻,昨晚那四位宫妓列次进门来到桌前,容光焕发、面带霞红,一个一个塞给少年红包,少年一把扔在地上,骂道:“滚!老子不是卖身的!”

    宫妓中的一位答话:“可我们姐妹四人是。”说完列次出去。

    世子问:“还没请教少侠尊姓大名,师承何人?”

    少年说:“漂泊江湖,恕难奉告。剑舍的那小子叫你来找我的?”

    世子微微躬身,说:“承蒙至临兄引荐,今日终于得见高人,不过白蛇泡酒和昨晚之事却是在下拙谋,至临兄全不知情。”

    少年说:“费尽周章就是要我和陈力士打,你们勤王府就这么想要这天下第一的虚名?”

    世子说:“我贵为世子,怎会贪图江湖虚名,实不相瞒,我不干掉这老头我跟他孙女陈圈圈就走不到一起。”

    少年:“我要是不打,你将若何?”

    世子笑道:“不是我将若何,而是我已若何。我昨晚派四名宫廷画师将你所行之事无一疏漏画下来,要是放在哪个山洞让哪个少年偶然得之,岂不是如获绝世秘籍,随便练一练出来就是天下第一?”

    少年:“你威胁我?”

    世子:“不是威胁,是商量,只要你肯尽全力去和陈力士打,我把画稿赠予你,不论输赢都再给你一千两黄金,作你们南下的盘缠。”

    少年说:“一万两,先付一半。”

    世子说成交。世子问何时可战,少年说下午就开打,世子说少侠你走路两腿还打摆子呀,少年说陈力士走路也步履蹒跚,世子无语。

    世子走后,王聪问少年,昨晚经历了什么,少年只是说被这奸人所害,只能在京畿再耽搁两日。王聪说也好,身上银子所剩无多。

    王聪又问少年这次要用什么剑,少年环顾四周,见到一根桌角有根木棍,说你带上这根棍子。

    那根棍子是某个常客带来的,用来吓吓街口狂吠的狗。  19631/106778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