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回到客栈,一直睡到日出三竿。
起来以后,客栈提供了稀饭馒头,还不要钱。
苏醒问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我人生第一次吃饭住店不要钱的?”
掌柜的道:“几天前,雄威镖局就来人了,说一个穿着红衣服或者绿衣服或者蓝衣服的姑娘住店的话,他们付钱。我看姑娘穿着蓝衣服,那就不能收您的钱了。”
苏醒明白了,也就不跟他啰嗦了。牵上马,往宿州出发。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马蹄声响,一个人叫道:“苏姑娘,你等一等……”苏醒勒马,停了下来。
等到了跟前,苏醒一看,是燕自持,后面还跟着一位姑娘,就是那个呼延兰兰。
苏醒笑道:“燕大哥,你们俩双宿双飞了啊?真幸福。我救了你一命,你救了我一命,我们扯平了,还追我干嘛?再说了,你有了娇妻了,再找我,还像话吗?”说完,朝呼延兰兰一笑。
呼延兰兰羞红了脸,说道:“苏姑娘,我们俩还没成婚呢。”
苏醒道:“那不是迟早的事情?你还得感谢我这个媒婆呢,要不是我把他带到你家里去,你们可就缘分已尽了。”
燕自持道:“苏姑娘,说笑归说笑。我们赶过来找你,是兰兰在淮北的姨娘,去年生病了,至今一直没有治好。前两天她的表哥过来,听说姑娘治好了兰兰娘的病,所以想请你去淮北一趟,能否把兰兰姨娘的病也治好了。我想,除了你,别人也很难治好。”
苏醒道:“既然如此,我受了你们家的好处,我就去看看吧。兰兰小姐,谢谢你帮主爹爹,我一路吃饭住店都没要钱呢。”
于是三个人赶到了淮北。
淮北,好大一个市镇,市集繁华,人也很好客。呼延兰兰的表哥是当地的地主,富甲一方。很隆重地接待了他们,把他们三个人安排一人一个房间。安排停当,苏醒急着要见病人,于是兰兰表哥把他们带到了老太太的房间。
苏醒仔细地把了脉,看了舌苔。还观察了三部九侯的脉象,询问了病情。看到了老太太下半身小腹浮肿,脸上的下眼泡也肿了起来。肾脉很是虚弱。
苏醒把兰兰的表哥张山叫了出来,对他说道:“令堂应该是得了风水病,邪气深入脏腑,特别是肾脏。我用针刺暂时也没法调理,只能等她稍微恢复才能用针调理气血。我开个方子,你去抓药,逐步调理肾脏还有脾胃。这个病也是很费时间,我先调理了再说吧。”于是开了方子,先用药食调理。
十天以后,老太太精气神有所恢复。苏醒在日出后五刻调理了足太阳膀胱经,八刻补了足少阴肾经。当日晚上日落以后,调理了手太阴肺经和足太阴脾经。再过三天,又调理了足阳明胃经,晚上日落后调理了足太阴脾经和足厥阴肝经。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理以后,老太太的水肿逐渐消除,饮食起居也逐渐正常起来。
苏醒对兰兰表哥说:“令堂的病跟平时的饮食起居不正常有关。情绪变化也会引起生病。我听说老太太喜欢打麻将,坐的时候多。而且,麻将的输赢引起情绪的波动,伤了肝肾。肾主水,再因洗澡吹了冷风,或用凉水洗浴,都会伤肾伤脾。所以,生活起居有时是非常重要的。一定要做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利于病情的恢复。”
张山说道:“多谢苏女侠神医相助,否则我们当地的医生也找不到病因。我们也不知道感谢你才好。”
苏醒道:“张大哥不必客气,这也是我应该做的。我既然学了医术,就要救治患者,这是起码的医德。你不用感谢。过一段时间,我有空再来。一年内如果我有事来不了,你让当地的郎中配点补肾的药吃,也无大碍。”
当日,苏醒告别了张山、燕自持和呼延兰兰,依然向南而行。这一日,来到了黄山脚下的一个市镇。由于时值暑日,天气炎热,走到一个客栈的门口,一个老妪突然晕倒。苏醒把马交给店小二,自己看了老妪的舌苔,搭了脉,知道老妪是中暑而晕倒。这时周围已经聚集了几个人。苏醒喊道:“小二,打点井水来。”小二应了。苏醒把老妪抱到店中阴凉的地方,掐她的人中。不一会儿,小二打了经水来,苏醒用一块布撕成五片,沾了凉凉的经水,一块搭在老妪的脖子动脉上,两块搭在老妪的两个手腕的动脉上,再两块搭在老妪脚脖子的动脉上。然后喂了一点井水到老妪的嘴里。半炷香的功夫,老妪醒了过来,问道:“姑娘,我这是怎么了?”
苏醒道:“老人家,你是中暑了。这么热的天,你不能一个人在大太阳下行走,很容易中暑。要躲在阴凉的地方。中暑会有后遗症,你要小心,吃点凉的东西,喝点凉的水。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老妪道:“谢谢姑娘搭救。我家不远,我能回去,我身体硬朗着呢。”
苏醒叫她再喝点凉水,在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再走。老妪哪能听她的话,颤颤巍巍地走了。
这时候,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说道:“姑娘,看起来你医术高超,不知道尊师是何人?能否见告?”
旁边的一个小伙子说道:“黄郎中,你说这位姑娘医术高超,难道还能超过你?你可是黄奇黄大侠的亲亲曾孙子。”
那个年轻人答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位姑娘的医术肯定是比我高的。”
苏醒吃了一惊,难道遇上了黄奇大侠的后人?那就可是奇遇了,这遭黄山没有白来。于是问道:“您真是黄奇大侠的后人?”
那个年轻人道:“如假包换。我叫黄之道,是黄奇的曾孙子。不知道姑娘高姓大名?”
苏醒道:“我叫苏醒,对的,就是春天来了,万物都会苏醒的那个‘苏醒’。”
黄之道说道:“姑娘真是好名字,必是名门之后了。”
苏醒道:“我连我父母都没见过,但是肯定不是名门之后。”
黄之道说道:“苏姑娘客气了。刚才看你治病之法,好像是出自《内经》。不知道苏姑娘的医术是何人所授?”
苏醒道:“我的师父有好几个,说了你也不一定知道。都是隐居的人物,不说也罢。”
黄之道说道:“不说也罢。只要姑娘医术水平高,能为病患解除痛苦就是好郎中。”
苏醒说道:“黄郎中言之有理。我看重的就是济世救人,今日能遇见黄大侠的后人,真是三生有幸。”
黄之道说道:“那我们以后就多切磋切磋。我看苏姑娘的悟性很高,肯定是得到了岐黄之术的大成。能否到我学校,为我的弟子讲一堂课?有关针灸砭石方面的课程。说实话,我在这方面是弱项,没有我曾祖父的悟性,所以想拜托苏姑娘。”
苏醒道:“那是我的荣幸。只是黄郎中客气了。”
二人来到了一间草屋之中,只见六个学生正在背诵经书,都在十二三岁的年纪。黄之道示意大家停下来,说道:“我今天请来了一位医术高明的老师,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她,特别是针灸砭石方面的问题。”说罢请苏醒站到了自己的身前,说道:“这是苏老师。”
学生们都站起来施礼,齐声说道:“见过苏老师。”只是学生没有见过女郎中,所以感到很好奇。
一位学生问道:“苏老师,《内经》有言:‘人有身寒,汤火不能热,厚衣不能温,然不冻栗,是为何病?’文中说是因为‘一水不能胜二火’,学生还是看不明白。能否请老师解释一下?”
苏醒道:“这个病是骨痹。肾主水,所以一水是指肾水,二火是指肝火和心火。肾水虽然太过,导致病人寒冷彻骨,四肢厥冷,但是二火仍在,所以并不能导致病人死亡。看起来病人还是活的好好的,但是骨痹已经很严重了。”
另一位学生问道:“老师,如果用针灸砭石可以治疗此病吗?”
苏醒道:“当然可以治疗。只是砭石是古代用来治疗热病,比如脓肿。现在多用来刮痧。这个病用针灸就可以治疗。你必须要通过四诊合参,结合四时五行诊断。然后泻其有余,补其不足。这个病为足少阴肾经太过,所以在日出后漏水下四刻进针太溪穴,泻其寒邪之有余。漏水下五刻补足太阳膀胱经之昆仑穴,补其阳之不足。三天后日落以后再补心肺二脏。再泻出寒邪以后,还要再补足少阴之不足。调理到阴阳平衡即可。有余这个病是慢性病,需要三个疗程以上,一个月为一个疗程。这个对于你们来讲太早了,你们还太小,要通天彻地以后就能明白了。
提问的那个学生又问道:“老师,可以用艾草来治疗吗?”
苏醒道:“可以,用艾草补足少阴肾经,足太阳膀胱经等也是可以调理的。当你们懂得天地人相结合的时候就可以‘循经、候气、逢时’了。你们现在要把基础知识都要学会。”
黄之道说道:“能像苏老师这样懂得大道的人很少。你们有问题可以继续提问。”
苏醒之后又回答了学生们很多问题,然后才告辞回客栈。
黄之道坚持要送苏醒回客栈,苏醒由于对于此地不熟悉,也就答应了。就在他们走到客栈的门口不远处,看到客栈门外站着几个白衣女子,牵着白马,在向店小二询问什么事情。苏醒拉住了黄之道,说道:“黄郎中,我的仇家在客栈门口,我们不是对手。你赶紧回去,否则我们俩都会完蛋。”
黄之道看对方人挺多,说道:“那你先躲起来,不要动手,我去去就来。”于是他勒马回头,飞驰而去。
苏醒心想,不能连累黄郎中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于是把马扣在一棵树上,自己提剑走了过去。
几个白衣女子看到了苏醒,一声呼哨,围住了她。
苏醒道:“林天娇,你们把我的秘籍和经书藏到哪里了?早点告诉我,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林天娇哈哈大笑:“小贱人,你杀了我的师妹还有徒弟,我让你今天死无葬身之地!”
苏醒宝剑一挥,一招“飞花夺目”,刺向了林天娇。
哪知道林天娇更快,挥动宝剑,剑尖发出嗡嗡之声,一招“仙人指路”,也是指向了苏醒的眼睛,两个人竟然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苏醒现在还不想死,急中生智,剑身反压对方剑身,借助对方的力道,运用轻功从对方头顶翻了过去,也是吓出一身冷汗。
林天娇的两个师妹揉身而上,缠住了苏醒。林天娇又是一招“仙人指路”,这次却无声无息。
苏醒一个人斗三个高手,顿时力不从心。她想取出银针,运用“漫天花雨”暗器,对方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伸手的时候,却被林天娇的一个师妹刺中了左臂。
夕阳西下,血红的晚霞染红了天际,苏醒感觉自己也被鲜血染红了。她使出“逃之夭夭”的轻功,运用八卦步与她们周旋,也已经步履蹒跚,随时有可能倒下。
就在这时,一匹枣红马,一匹白马飞驰而至。一个白须老者和一个银发美妇挥剑加入了战团。片刻形势逆转,林天娇和她的师妹感到吃力,不由得喝道:“徒弟们,一起上!”旁边的徒弟也挥剑加入了打斗。这时候黄之道也骑马赶到,参加了战团。
由于不知道对方来头,而且那对男女老者武功奇高,林天娇无心恋战,向地上扔出了一个迷雾弹,片刻黄烟弥漫,大家睁不开眼。林天娇喝道:“扯呼!”转眼之间,白衣女子跑得干干净净。
苏醒一边挥舞宝剑,一边擦着眼睛。那个银须老者说道:“敌人已经走远了,姑娘不必害怕。”
苏醒到店里要了凉水,清洗自己的眼睛。由于迷雾弹里有石灰粉,所以眼睛还是有点热疼。苏醒又洗了两次,这才好了。
黄之道向苏醒介绍道:“苏醒姑娘,这是家父黄山松,这是家母慕容樱桃。你们认识一下。”
苏醒上前深深地施了一礼,说道:“感谢前辈救命之恩。”
慕容樱桃道:“好漂亮的姑娘。听之道说你武功高强,还懂《内经》,如此奇女子,我们肯定是要来见一面的。”
黄之道说道:“娘,苏姑娘跟你年轻的时候比,怎么样?”
慕容樱桃说道:“不好比啊,娘那个时候只是个绣花枕头,被你爹爹骗去了,说叫我学医,结果做了老婆。苏姑娘通晓天地,我至今还在摸索呢!”说完,拉住苏醒的手,不住地啧啧赞叹。
黄山松道:“以苏姑娘的修为,估计只有你曾祖爷爷才能比啊。当年你曾祖爷爷以‘神行九针’走遍天下,济世救人,至今无人超越。只盼苏姑娘将来能做到。你曾祖爷爷在天之灵,也必然是欣喜的。”
苏醒道:“前辈过奖了。跟黄奇黄大侠相比,我只是个无名的小丫头。不过,他是我的楷模,我要向他老人家学习。”
黄之道显得很兴奋,慕容樱桃知道儿子的心思,说道:“你们年轻人多交流,我们先回去了。苏醒姑娘,以后有空多到黄山来玩。”说完,夫妻二人和苏醒告别而去。
苏醒道:“黄郎中,没想到你娘那么漂亮。感谢你们救了我。只是我还有事在身,今天先告辞,盼日后还能相见。”
黄之道有点恋恋不舍,但是也只能话别,说道:“请苏姑娘以后再来黄山,指导我的学生学业。江湖多风波,路上小心。”说完,回家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