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慕书随了郑屠老婆和丫环春梅上得楼去。长长一条木走廊,却只有一个双开房门在走廊中央,房门左右不远各有两扇高阔白纸窗。
原来外面街上看见的五扇大窗只是走廊外墙装饰,其实二楼只有房屋三间。
进门去,是一间客厅,又宽又长,迎面一副太极仙翁中堂画,仙翁老头顶着他那奇异大脑壳,一手捧一枚硕大仙桃,一手拄一拐杖挑一小葫芦,仙童和祥鹿矮了他多半截守在仙翁两边上扬脑袋盯着大仙桃,倒也喜庆。
中堂画左挂一大红条福,上写五个大字,“大年享升平”;右边亦是一大红条幅,也是五个大字,“幸福征寿考”。
“嘿嘿,一个屠夫之家,挂这副中堂。”雷慕书心中大摇其头,再往下看是一张条几,条几两头各摆了一个银瓶,插着也不知道是什么花。
“相公,看啥呢?”郑屠老婆问完,顺着雷慕书眼光看去,“哦,那是俺让他们新换的牡丹,相公看着还好吧!“
“牡丹?”雷慕书惊问。
“昂,多好的牡丹啊!花店最大两朵我给它买来了。”郑屠老婆把身子凑近雷慕书,依偎了,“牡丹多好啊,花中它开花最大最粗,你以前知道俺最喜欢粗大东西的。”说完,顺势扬起胖手轻轻打了雷慕书一下。“走,进去吧!俺把卧室重新装饰了。”
雷慕书眼中看去,那牡丹哪里是牡丹了,比他平凉家中小得多了。略一寻思,“哦,定是历代培育,越来越大了,所以宋代的牡丹不如后世的牡丹大。”也不及细看八仙桌、太师椅、大炕床、盖了软缎的圆凳、各种瓷器等等诸般事物了。
春梅踮起脚尖高撩了帘子,郑屠夫人轻轻一拉,雷慕书被拽进了卧室。
天还未黑,卧室里也燃起了四根大红蜡烛,罩着白纸灯笼。地上一个大铜盆,盆里燃木炭,木炭之上铁架子,铁架子上架一只大铜壶,壶中水已冒白气还未响。
地下一座小桌上一座小泥炉,炉子上一把小铜壶煮的应该是浓茶,因为傍边放着茶杯。
中央一张八仙桌,桌上就是酒席了,却简单异常,陶盆里热水正烫着酒壶,四碟子小菜,一碟凉拌芹菜条、一碟子盐泽蚕豆、一碟子拆开了的白煮羊肉,傍边也有一小捏芝麻盐、最后一碟红绿相间,煞是好看,雷慕书却不认识。
最醒目是贴北墙摆着一张“拔步大床”。郑屠老婆脚下不停,雷慕书因为被她拽着,只好跟着,两个人抬步进床。
雷慕书再看脚下,一大一小两个铜盆,大铜盆中盛着一点水,还有一个大铁壶摆着,里面应该是凉水,十多条条毛巾叠得整整齐齐搭在铁壶把上。
雷慕书见了心虚,轻轻挣脱了郑屠老婆,忍了恶心开口问道:“夫人,啥意思?”
“你不喜欢?”郑屠老婆仰脸问道:“这都是鲁家老店那阿牛说于俺听的,他说你在鲁家老店会那些浪蹄子都是如此布置,俺学了来。”
雷慕书明白店小二已经叛变,不敢深究,口中说道:“喜欢自喜欢,自己家里,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郑屠老婆争辩说:“既然喜欢,在家里岂不是更好?”
春梅在一边已经布好了酒盏筷子,喊道:“夫人、老爷,你们不热啊?宽了衣服来喝酒吧!”
两人回首,春梅已经宽了衣服,上身只着了一件青色肚兜罩着白色中衣,下身一条青色撒裤,赤脚站在所谓酒席旁,媚眼如丝。
郑屠老婆笑骂,“你这小蹄子,如此猴急,怕轮不到啊!还不来替相公宽衣!”
春梅亦笑,“俺可不敢,俺等着看老爷与您互相宽衣呢!”
肉在粘板,人在瓮中。雷慕书知道躲不过,“来,夫人,俺替您宽了衣服吧!怪热的。”
一定是早有准备,郑屠老婆宽了外衣,上身也是一件大红大肚兜罩着白色中衣,下身撒腿裤子。两个女人倒是把金翠莲的穿戴学了个十足十。
春梅又递过一双红绣鞋给了雷慕书,无法,雷慕书接了,蹲下,抱起郑屠老婆粗腿,替她脱了脚下布靴,穿了红绣鞋。心中暗骂:“你们他妈只学人家金翠莲饭食和穿衣服,干嘛不学个十足十,干嘛不是你们侍候我,而是我侍候你们。”
郑屠老婆咯咯连笑,按了雷慕书坐于床上,不由分说把他上衣全扒了。春梅蹲下,替雷慕书脱了鞋,又拽掉了裤子,止留了一件犊鼻短裤于他。
一切完毕,郑屠夫人说:“走,相公,且吃两杯酒去。”
三人紧挨坐了,三杯未尽,两杯才过。雷慕书刚刚处男破身,初尝肉味,郑屠夫人和春梅又对他挤挤挨挨,肉香灌脑,酒精催发,动物本能不由地起了。
郑屠夫人见了,探手一摸,“官人,这么快你就行了?!”
春梅听了,探头一看,长身而起,埋怨道:“俺说啥来着!夫人,俺说不用俺,俺说不用俺,您一定把俺拉来,老爷只要转了心来,自然能行。俺退下吧!”
郑屠老婆不依,“你坐下,你和他又不是第一次啦,怕什么羞了,待会递个毛巾,端端脏水,还能委屈你了?你先去把水调好。“
雷慕书听得明白,恍然大悟,知道郑屠以前在老婆面前竟然不能人道,所以郑屠夫人拉了春梅来助兴。如今他雷慕书换了郑屠来,两杯酒下肚,未用春梅,他已经蓄势待发,郑屠夫人故而惊奇。
雷慕书自然不敢解释,男人至此,也就放开了手段,拿出了本事。
又有拔步大床,比鲁家老店那床还要宽敞坚固。雷慕书拿一床单一撕为二,拿一半当金翠莲的红绸使了,替郑屠夫人省了许多力气,把个胖壮腿粗的郑屠夫人喜的如疯如狂,吱哇乱叫。
春梅也会凑趣,跃上床去,说道:“夫人莫动,俺来推秋千玩儿。”
一番战斗,九成九都给了郑屠老婆,到最后郑屠老婆实在承受不住,求饶道:“相公,你也疼疼春梅丫头,不要总来纠缠俺了。”
风歇雨住,自有春梅去收拾乱局。
郑屠老婆依偎了说道:“相公,那鲁达臭厮对你做的事俺也听说了。你莫怕他,什么提辖,一个抓毛贼的散官而已,没什么了不起。俺听俺哥说他在老钟相公那里有功,可他总是闯祸,才送来小钟相公这里闲养着他罢了。他那个提辖是种大人随便赏他的,都没有朝廷文书任命,俺哥一个正牌都监要拨弄他易如反掌。”
雷慕书霍然坐起,“啥,你哥哥如此厉害?”
郑屠老婆被吓一跳,也坐起疑问道:“咋了,相公,俺哥哥每天都见得着小钟相公的,你不知道?”
雷慕书知道失态,赶紧揽了郑屠老婆重又躺下,“俺当然知道哥哥厉害,只是不敢信他会为了俺去得罪鲁提辖。鲁提辖可是个亡命。”
“他敢不帮,俺和他闹!”郑屠老婆说:“俺再拿话激他,就说人家欺负的是俺王家,不是郑家。”
雷慕书劝道:“夫人你这就不对了,你闹了俺和哥哥怎么做亲戚?再说俺和鲁提辖是误会,早就说开了,都是赵厨娘乱说话的故,和人家提辖何干?”
春梅亦劝,“就是,夫人,都是赵厨娘那个烂蹄子的错,长得不咋的,还四处勾搭男人,害人不浅。”
郑屠老婆闻言气极,跳下床去,来回乱走,“你们说的是,这个烂蹄子,俺早想收拾她了,这次非弄死她不可。”
雷慕书只想得空就逃跑,消失个无影无踪,如何肯多事?也跳下床,拉了郑屠老婆坐下,继续劝说,“夫人冷静,你想想如果没有她胡言乱语,俺哪里能识破她们真面目?哪里能认清还是夫人你好?现如今咱们过咱们的日子,搭理她作甚?不是我怕,就是鲁提辖有错,他一个莽汉亡命徒,咱也不应该和他一般见识,何况赵厨娘了。”
郑屠老婆兀自不依,“直如此?岂不是便宜她们了,以后我怎么上街?”
“咦,夫人,这世间敬重的是有钱人,只要咱们能挣钱,自有人敬重咱们,一个莽汉,一个淫妇,你去和他们纠缠,才没脸面上街的。”
郑屠老婆定定地盯着雷慕书看了好一会,足有半分钟,看的雷慕书直发毛,“怎么了?夫人。”
郑屠老婆展颜而笑,“相公,你真变了,和俺哥哥说话一样了。”
“是吗?”雷慕书掩饰道:“俺一直想学他来的,只是学不会。”
春梅是一个好丫环,听了他们夫妻说话,心中早知问题在哪里。
手中正好刚洗干净了一条毛巾,凌空就朝雷慕书某一处砸了过去,娇笑道:“老爷,您的毛病都在那里,管住了它,您就是个好人了,您把它交给夫人管,就不会有什么赵厨娘害你差点丢命了。”
郑屠老婆亦笑,红了脸道:“就是,你把它给了俺和春梅管,保你还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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