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富的名字在嘉定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不光是嘉定,甚至整个苏杭的绸缎都是出自这陈大富的手中。而这个时候的陈大富,正舒舒服服的躺在马车里面,那马车宽大的就像是一座小房子。小桌子,美酒还有新鲜的瓜果,甚至很多原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水果马车里都是应有尽有的。
“老爷,少爷其实已经很努力了,您对他的要求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一位侍女模样的女子将双腿平放,陈大富的头就放在这侍女的腿上,身边还有五六个人正在给陈大富按摩着身体。
“太高?想要成为一名富可敌国的商人这些都是他必须经历的,如果这个家伙还有点羞耻之心的话,那等我这一次回去之后,那可不成器的东西就会更加的努力。再说,我老吗?我在养出一个儿子来,有什么问题吗?”
陈大富翻身坐起来,随便按倒身边一个侍女,一把就将那侍女的衣服脱下。
“只要你们都在我身边,我就不信我还弄不出个儿子来!”
“吁!”
马车停下的瞬间,陈大富差一点直接被甩出去。
“干什么呢!爷正要尽兴呢!”
陈大富骂骂咧咧的从车厢里钻出来,可还没等陈大富开骂,他就看到自己的车夫已经跌在了地上,脑袋和脖子分离了。而在马车的正前方,一个一身金色锦袍,白玉腰带,面容白净丹凤眼的年轻人站在马车前方。而更让人在在意的是,这人背上扛着一把巨大的镰刀。那镰刀通体黑色,那冰冷的刀锋好似散发着弄弄的血腥味。
“陈大富,真是会享受啊!出来做生意,居然还带着这么多女人,但看来你以后再也无服消受了,因为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死忌。”
陈大富站在马车上,高大的马车能让自己俯视眼前这人。
“朋友,我陈大富做的是生意,自认为在生意场上没有得罪任何人,但我可以答应你,无论让你来杀我的那人给我多少钱,我出三倍。”
陈大富这话说完,顿时底气就足了。这个世界没有人跟钱有仇的,而那年轻人露出的疑惑表情也让自己稍微放下了沉重的心。
“陈大富,你是不是认为有钱就真的了不起啊!”
那少年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手中镰刀一抖,地上出现了一圈血迹。
“跟钱没关系,今天我要的是你的命!”
话音刚落,那人就出现在了陈大富的头顶,手中镰刀挥出一道圆形斩击,眼看就要砍下陈大富的人头。
“砰!”
一声巨响传来,那年轻人居然被打飞出去,而站在马车上的陈大富左手已经戴上了一副铁手套了。
“你以为我出门为什么不带护卫?”
马车里的那几个女人细心的将另一只铁手套戴在陈大富的右手上。
“小子,我不管你是谁,打扰了我的雅兴就该死!”
陈大富身形闪动,转眼间已经来到那年轻人面前。双手攻击如海浪般波涛汹涌,那年轻人显然没有想到那陈大富居然还会这样的功夫,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当!”
那年轻人急速后退,手中镰刀抡圆了砍向陈大富脖子,陈大富不慌不忙,铁手套挡住这一刀,左手一掌拍向那年轻人心口。那人直接被打飞出去,撞断了一棵树才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明年的今天是我的死忌,我看明年的今天是你的死忌才对!”
陈大富慢慢的走向那年轻人,抬起手一掌就要拍下。
“天净沙,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办完事赶紧离开!这里可是官道!”
一声怒喝从用头顶传来,陈大富一个分神,脚下那年轻人手中镰刀忽然向上挥出,一条左臂直接飞起,鲜血划出一道灿烂的血线。
“啊!”
陈大富痛苦的叫了一声,但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让自己快速后退,回到了马车上。
“天净沙?词牌名代号?你是罗网的人?”
陈大富看了看流血的手臂,那钻心的疼痛一阵一阵袭来,但是现在可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这个时候如果不小心的话可能命都没了。
“这不是好久都没有出来了吗?我就随便玩玩!”
那年轻人慢慢站起身,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镰刀,笑着说道。
罗网,一个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名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湖上有了这样的一群人,他们都服从于一个组织。这组织根据加入之人的实力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而当你达到地字号的时候,这个组织就会发给你一个木牌,上面刻着你的代号。
“开打之前都没有说自己的名字,真是失礼。我是罗网地字号杀手,天净沙江滨。陈大富,能死在女人堆里对你也算是一个安慰了,没关系人总是有一死的。”
那人说完,双脚踏地身体如箭一般射向陈大富。手中镰刀斩出一道残月般的斩击,陈大富没想到这人居然还保留了实力,慌忙之下抬手想挡住这一击。
微风吹过,江滨拿起马车中的一块手帕,将镰刀上的血迹擦干净,转过身看着树上的黑影。
“这些女人怎么办?”
“天净沙什么时候有个菩萨心肠了?当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啊!”
“没事,我就是问问。”
青州城
寒风凛冽,白色的雪花漫天飞舞,陈迁安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走着,他身上的衣服虽然不算破烂,但却有些单薄。从家里出来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自己走过很多地方,他并不是那种没用的少爷。相反,以前在家的时候其实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的,自己洗衣服自己做饭,自己收拾屋子,父亲不喜欢自己所以从来都没有给自己配过什么佣人。唯一的胡叔岁数又大了,自己又不愿意麻烦老人家。
“啊!真冷,不过要是在家,估计现在自己应该灰头土脸的生火吧!”
陈迁安的笑容有些无奈,虽然流浪的生活很苦,但现在自己是自由的。吐出一口浊气,陈迁安没来由的感觉到一种自由的感觉。那种什么都不用思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感觉。
“饿了,去吃个东西吧!”
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家酒家,陈迁安快走几步,一把就将大门给推开了。
“老板,来壶酒!再来几个菜,一碗米饭!”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小酒家,开在大路边上。一座二层小楼,一楼是个大厅,放着几张桌子。二楼有几个房间,看来那些赶路的人也在这里歇脚。
“干什么呢!赶紧关门,屋里好不容易有点热乎气。”
大厅里现在有几桌人,陈迁安看到大厅里有几个炭盆正在燃烧着,看来他们是靠着这几个炭盆取暖的。
“对不起,赖我了赖我了。”
陈迁安说着赶紧将大门关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客官远道而来,先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店小二举着一个巨大的铜壶,给陈迁安倒了一杯茶。
“谢谢!”
陈迁安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果然身子暖和多了。
“小二哥,要不然今天晚上我就在这里住下吧!”
就在店小二刚刚带陈迁安上去的时候,酒馆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这鬼天气真是冷,赶紧喝杯酒好好睡一觉明天继续赶路吧!”
进来的是两个人,领头那人穿着一身就锦袍,腰间系着白玉腰带,肩上还扛着一把巨大的镰刀。这人不是那江滨还有谁,而江滨身后跟着那人一身黑袍裹住全身,只露出一张脸,那人看上去不爱说话,只是跟在江滨身后。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店小二带人上楼,站在柜台后的老板走出招呼二人。
“老板,先给我们上一桌子好酒好菜,吃完了之后给我们找两间房间睡一觉,放心钱少不了你的。”
江滨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老板看到银子笑容更加灿烂了。
“没问题,两位客官请这边坐,好酒好菜马上就来!”
“江滨,你说这次的任务是不是太容易了一点,而且给的钱还这么高,我....”
那人话还没说完,老板吃力的拎着铜壶走了过来,那人立刻就闭嘴了。
“客官远道而来,先喝点热茶暖暖身子,酒菜马上就好。”
等老板走后,江滨端起茶喝了一口无所谓的说道。
“你觉得我是那种贪图安逸的人吗?再说了,你明明知道我加入罗网又不是为了钱,我是为了变得更强,我是为了站在这武林的顶端。”
“砰!”
推门的声音打断了江滨的话,一个头戴斗笠,身披大红色披风的人走了进来。这人走进酒馆,这时店小二也正好从楼上走了下来。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吃饭,住店!”
那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放下斗笠将手中长刀放在了边上,拿起酒壶浅浅的喝了一口。
“看着上就行,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男人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块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啊!好的!”
店小二看着那一小块碎银子就知道这人肯定没什么钱,收了银子给男人倒了一杯茶就进去了。
“江滨,你看那人.....”
“有什么可看的,跑江湖的人罢了。”
江滨扫了那人一眼,并没有发现那人有什么异常。
“对了,你们说这明鸿剑到底是谁拿走的呢?这明鸿与大夏龙雀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大厅中间的位置坐着两个人,一人穿着富贵,十根手指带了八个戒指,面色白净看样子就知道是富贵人家之人。而在这人对面坐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这人大冬天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听到对面那人说话笑了笑,说道。
“其实这人就是个傻子,虽然江湖上谁都没有见过这明鸿的威力,但能让武当少林这种百年大派下山争夺,想想也就知道了。”
“什么?就连武当和少林都想要这一刀一剑吗?”
“那当然,别看这少林寺高僧说什么不想让这东西为祸人间,其实也就是怕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受到威胁。近些年来武林人才辈出,少林武当要是想保住自己泰山北斗的位置,就一定会尽力争抢这一刀一剑的,再说这玄天谷的谭正元与铸剑山庄的西门无敌那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实力并不一定就比少林和武当的人差,所以......人心难测啊!”
那人说着打开折扇,众人看着那人手中折扇写着两个大字——通晓。
“我当是谁有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百晓生啊!百晓生口评天下武者,排出江湖上最厉害的十三人,不知道我手中镰刀能排到第几名呢?”
江滨左手拿起酒壶,右手拎着镰刀走到百晓生身边坐下。
“原来是罗网地字号高手,天净沙江滨。能排进罗网地字号想必在江湖中也算是有一号了,可我百晓生排的是天下所有武者,你江滨不够格。”
百晓生一字一句的话,像是一根根钢针扎进了江滨的心里。罗网以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来划分实力排名,黄字号最差,天字号最强。罗网遍布天下,黄字号应该是十几万人,在往上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地字号与天字号加起来其实也就三百左右。
“天下武者,按实力从一品到九品,其中一品最差,九品最强。九品之上,就是小宗师,宗师,大宗师。而有传言,大宗师之上还有一个等级,入天象,开天门。”
“不知天净沙江滨,你现在是什么实力呢?”
百晓生双眼如刀锋般扫过江滨,江滨立刻就感觉到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卡住了自己的喉咙,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百晓生,后辈新人不懂事,你何苦和他一般见识呢!”
终于,和江滨一桌那人走过来,那百晓生看到那人身上气势立刻收了起来。
“没想到唐唐追风赶月胡高昌,居然也加入了罗网了。”
“哼!”
那人苦笑了一下,眼神中有着藏不住的悲伤。
“胡高昌早就死了,现在只有罗网天字号杀手,归去难胡不归。”
“客官,你们的东西好了!”
店小二端着一个大托盘,将江滨与胡不归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客官,你的酒还有你的牛肉。”
胡不归与百晓生的对话当然也落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这大厅里一大部分都是江湖人,可这些人也不是傻子。百晓生成名已久,而罗网更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
陈迁安低着头吃饭,喝酒。江湖对自己来说太远了,自己虽腰间胯剑,自己虽浪迹天涯,但自己骨子里也只是个安分守己之人而已。现在的陈迁安只希望能去母亲的老家看看,看看母亲以前生活的地方,然后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着那野鹤闲云的生活。
“吱呀!”
酒馆大门再次被推开,一位少女扶着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走了进来,大冬天这少女只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小脸被冻得通红,虽不施粉黛,但这样还就是显出了女子那清丽脱俗的气质。那老者身上的衣服就更加破烂了,大冬天那老者甚至只穿了一只鞋子。
“要饭去外面,这里还有客人呢!”
店小二刚出来就看到这二人,语气立刻变得不耐烦起来。
“这位小哥,给我们一碗热水就行。外面大风大雪的,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
那女子眼含泪光,哪个男人看见不会心生怜爱呢!但如果让这二人真的进来了,自己的饭碗可就保不住了,那店小二摇了摇头拿了个碗倒了一碗热茶递给那女子。
“喝完赶紧走,老板现在不在,要是让老板看见我可就倒霉了!”
终究,那店小二还是有些不忍心,但这也是自己能做到的极限了。
“谢谢谢谢,我们喝完就走!”
那女子说完,小心翼翼的拿起茶碗,慢慢的给老人喂下。
“姑娘,这么冷的天赶路太辛苦了,不如来我们这里坐坐,我这里有酒有肉什么都有的。”
江滨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其实早在杀死陈大富的时候,江滨就有心将陈大富身边那几个女人带回来,无奈赶着交任务,所以只能把那几个女人杀了,可现在这送上门的女人就不能不要了。
胡不归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没有说话。像他们这种人有今天没明天的,有点爱好其实也正常。
“妾身多谢公子厚爱,但无功不受禄,我....”
女子话还没说完,江滨就走到那女子身边,手放在了那女子肩膀上。
“没事,只要你过来陪我们喝一杯酒,就可以了。”
江滨说着,一把拉起那女子就要往自己桌子那边拉。
“你放手,放开我孙女!”
那老者双手无力的抓着江滨的裤脚,可一个老者哪里是江滨的对手。被江滨随意一推,脑袋直接撞在地上,两眼一翻就不动了。
“爷爷!”
那女子挣开江滨的手,但老者早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死了?死了好啊!死了你不就没有麻烦了吗?走走走,跟我喝酒去!”
那江滨一把拉起女子,任凭那女子怎么挣扎都没用。
“放手!”
一声暴喝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陈迁安站起身看着江滨愤怒的说道。
“强人所难不是真男人所为,那姑娘明显不想跟你喝酒,还有大庭广众下杀人,你好大胆子,就不怕有人去报官吗?”
陈迁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可那江滨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大笑道。
“你刚才没听到我是什么人吗?你脑子有病?还是想去死了?”
江滨举起手中镰刀指着陈迁安,陈迁安也抽出腰间长剑指着江滨。
“出去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敢如此嚣张!”
陈迁安与江滨一前一后出了酒馆,酒馆中所有人都挤到了大门前,他们也好奇眼前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和罗网的江滨叫板。
“小子,今天可是你自己找死的,记住那个送你下地狱的人。罗网地字号天净沙,江滨。”
江滨身形暴起,手中镰刀横扫,在江滨看来这就是个想在女人面前表现的白痴,肯定是连自己一招都接不住。
“当!”
陈迁安手中长剑挡住江滨手中镰刀,左手忽然扔出两颗铁胆。这江滨根本就没想到眼前这人还有这一手,一个没留神两颗铁胆只躲过了一颗,另一颗铁胆打在肩头。
“小子,找死!”
江滨吃痛,手中镰刀舞得是密不透风。这陈迁安的实力其实就是跟家里的护院和门客学过几年的水平,最多也就是能对付对付山贼的水平。甚至连一品都算不上,而这江滨早就到了宗师的水平了。况且这陈迁安剑法只有其形,根本就没有内力支撑,勉强接了几招之后就不行了。
“怎么了?说了大话却只有这样的实力吗?”
江滨这时也看出这人其实实力根本不行,于是玩心大起,手中镰刀每次都恰到好处的划开陈迁安的衣服下的皮肉,却不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
“当!”
陈迁安右手连同长剑一起飞了出去,落在了酒馆的大厅里面。
“行了,玩腻了,也该送你上路了!”
江滨高举手中镰刀,破风般的声音传来,陈迁安已经闭上了眼睛。
“我要死了吗?没关系,反正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多余的,正好可以去见见我娘,娘我来了我想你了!”
“当!”
想象中人头飞起的画面并没有传来,一把长刀架住了江滨手中的镰刀。
“你打扰到我吃饭了!”
江滨看到挡住自己镰刀的人就是刚才胡不归让自己注意的那人,这人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杀气,所以江滨根本就没把那人放在眼里。
“今天找死的人还真是不少,没问题我先送你上路,在料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江滨说完,手腕一翻手中镰刀连续斩向那人,那人长刀只守不攻,但却每次都能挡住镰刀进攻的路数。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不珍惜就不要怪我了。”
江滨大怒,武林中使用奇门兵器的不在少数,但自认为手中这柄镰刀也算是割下过无数人的头颅了,可眼前这人手中长刀却每次都能化解自己的攻势,而且看样子这人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
“给我死!”
江滨手中镰刀向前一刀,镰刀外侧斩向那人脖子。那人低头躲过这一击,长刀反手撩向自己心口处,江滨心中暗笑,手中长刀忽然往回一拉,镰刀内侧冰冷的刀锋再次斩向那人脖子。
“雕虫小技!”
那人身体诡异的一个矮身,随后左手撑地,右手反手持刀就是一刀。江滨后心处立刻被划开了一个口子,江滨反应也是迅速,以左脚为轴,身体旋转手中镰刀舞得密不透风。
“当!”
江滨手中镰刀被那人一刀直接斩断,就在那长刀要再次斩下的时候,一面流星锤从斜刺飞出,角度尤其刁钻,那人流星锤击中长刀弹了回来,江滨也立刻与那人拉开了距离。
“兄弟这刀看着有些眼熟,难道说......”
那人说着用右手手掌包住左拳,这手势是罗网识别自己人的特殊手势,那人看到眼前这人做出这个手势。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块木牌,扔了过去。
“啪!”
胡不归伸手接住木牌,木牌上清清楚楚的刻着四个大字——潼关怀古。
“你,你是天字号潼关怀古司徒无情?”
胡不归双手狂抖,手中这木牌好似有千斤重一般。
“天字号有这人吗?”
江滨扔掉被斩断的镰刀,从背后抽出两把小镰刀,这镰刀也就二尺有余,刀刃上寒光闪闪。
“别找死,难道你忘了,罗网中只有地字号之上才赐牌子,大部分人都是三字词牌。而在天字号中,有五个人被赐予四字词牌。而这五人就是天字号最强的五人,几乎人人都是大宗师。”
“水调歌头,潇湘夜雨,江天暮雪,沉醉东风,还有潼关怀古。”
胡不归与江滨第一次感觉到恐惧,眼前这人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站着,但那无形的气势已经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了。
“没错,我就是潼关怀古司徒无情。本来这事情我是不想管的,但罗网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好名声,低调一点为好,尤其是你实力不济的时候。牌子可以还我了吧?”
胡不归如梦方醒,恭恭敬敬的走到司徒无情面前,双手递上了木牌。
“前辈教训的是,这事情我自会谨记。”
“好!”
司徒无情说着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陈迁安,转身举起长刀看向那二人。
“滚,换个地方住!”
“你叫我们换地方我们就换地方,天字号有什么了不起,我早就想试试天字号最强五人实力如何了!”
这江滨是个火爆脾气,自己镰刀被斩断本就心情不好,现在这人居然还要自己滚。
“江滨,别找死!”
胡不归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江滨身形暴起,身法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几步就出现在司徒无情面前,手中镰刀一左一右划向司徒无情脖子。
“找死!”
司徒无情左手反手握住长刀挡住江滨的攻击,左脚上前迈出一步,右手以一种诡异的方法压住刀刀柄向上就是一撩,江滨手中镰刀立刻被分向两边。紧接着就是一个横斩,眼看江滨这人头就要不保就在这关键时刻,一面流星锤从斜刺飞出再次为江滨解了围。
“胡不归,咱们二人合力,我就不信这家伙能有多厉害!”
刚才短暂的交手,江滨就已经确定自己绝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了。
“你要是愿意找死你就去吧!前辈,打扰了!”
胡不归收起流星锤,转身离开了。
“还不滚!”
司徒无情举起长刀,怒视着江滨。
“好,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
江滨收起镰刀,赶紧跟了上去。
“多谢大侠,要不是你我今天可能就完了!”
陈迁安勉强站起身,看着司徒无情说道。
“没事,我不是为了你,他们打扰了我吃饭。”
经过这件事,饭是吃不了了。陈迁安看着跪在抱着老人尸体痛苦的女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将身上的棉衣脱下给女子披上。
“姑娘,我嘴笨不会安慰人。但逝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活下去不是吗?我相信你爷爷也会希望你能坚强的活下去的。”
陈迁安从身上拿过一块手帕,将自己断掉的手包了起来,又将自己的长剑捡回,放回了剑鞘。
青州城外,一座破庙中。
刚才的事情成功的让自己失去了住店的机会,老板直接把钱退给了自己,将自己赶了出去。不过还好发现了这个破庙,不然今天可能真的要露宿荒野了。破庙中的篝火熊熊燃烧着,旁边那女孩低着头眼神空洞,在不远处老人的尸体被一张破旧的草席盖着。
“姑娘,我叫陈迁安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陈迁安勉强给自己上完药之后,开口问道。
“张芷萱!”
女子开口,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难道说真的没有我们老百姓的一席之地吗?难道说我们真的只有死了吗?”
女子的声音让陈迁安很难受,虽然自己还算不愁吃喝,但现在天下还哪里是一片净土啊!
“不,蝼蚁尚且偷生,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陈迁安走到女子身边,握住了女子的手。
“看公子的样子,也不像是流浪江湖之人,不知公子.......”
芷萱的话让陈迁安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却没有开口。
“公子不说,妾身就不问。以后不管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承担!”
芷萱说着握住了陈迁安的手,那一丝丝的温暖一下子就让陈迁安的心跳的很快。
“我...”
“砰!”
破庙的大门被用力推开,屋里的二人几乎瞬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进破庙,那人身上似乎还扛着什么东西。
“我就说看着这屋里有火光,原来果然有人。”
那人走近二人,这时陈迁安才看到这人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黝黑的面庞大眼睛,宽鼻梁,大嘴。后背背着一根长棍,左肩好像还扛着一条麻袋。
“正愁没有人分享呢!二位,你们看看这个是谁?”
那男人相当自来熟的将肩上的麻袋放下,陈迁安眼尖一下子就看出这里面是个人。
“不知道二位对这个家伙眼熟不眼熟?这家伙可是这青州城外最大的一伙土匪头子,抓住这家伙可以换不少赏金呢!”
那人说着,将身后棍子放在地上,直接就席地而坐。
“.....”
陈迁安和张芷萱都愣住了,从这个人进来开始他就一直自说自话,他想干什么自己都还没看出来呢!
“对了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卫逍遥,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
“陈迁安”
“张芷萱”
“陈兄弟,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卫逍遥看着陈迁安还在渗血的右臂,陈迁安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技不如人,本想英雄救美的,可没想到落到了这样的下场。要不是一位大哥出手相救,我和张姑娘的命今天可就没了。”
“原来是这样,陈兄弟你不用担心。离着这里不远就是少林的地盘了,正好我明天将这人送到官府领了赏钱之后要去少林,如果陈兄弟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一起如何?当然,张姑娘也一起。”
就这样,陈迁安与张芷萱甚至都没有问这人是干什么的,是什么人就答应与这人同行了,那种看一眼就发自心底的信任是说不清的。
“大哥,你说咱们镖局管了这个事情之后还有清净日子过吗?”
镇远镖局的马车上,白心水擦着自己的大枪,看着坐在自己身旁假寐的张自流问道。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再说了,我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张自流抬头看向远方,出来已经三天了,按照现在的速度再有两天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到武当了,把人送到之后我们就回来,江湖上的事情你还没看够吗?
“说的是....”
“嗖!”
一支羽箭射进马车,擦着二人的鼻子插进了车厢,二人几乎同时起身,白心水一记旱地拔葱冲出马车,张自流则是一个后空翻落在了张成天的马车顶上。
“镇远镖局的货也敢劫,好大的胆子!”
大路两旁的树林里一阵响动,一道身影冲天而起,一棵大树轰然倒下,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我当然知道是镇远镖局的货,可我要的只是你们车里的人,或者我只是想问问那车里的人一个问题。”
那人的声音尖利,听着十分的不舒服。
“阁下是什么人?是怎么知道我们车里有个人的?”
白心水行走江湖多年,一眼就看出这人的来历不简单。手中没有兵器,但整个人却散发出一种逼人的气势。
“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将人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所有人不死,不然的话今天你们镇远镖局所有人都要死。”
那人说完,猛然一抬头那浓烈的杀意立刻压的镇远镖局众人喘不过气来。
“任何人都不许动,我倒要看看这个家伙有什么本事!”
白心水飞身而起,手中大枪横扫。那黑袍人左手扬起,挡住大枪,右手握拳一拳打向白心水胸口。
白心水本就是使大枪的,最怕就是被人近身。可无论这白心水怎么后退,那人却始终不离开白心水一尺的距离。
“老白,后退!”
一道刀光闪过,张自流一刀直接斩碎那黑袍人的一只袖子,强烈的刀意甚至让那黑袍人接连后退。
“真没想到镇远镖局还有这样的人存在,不过还是那句话,留下你们车里的那人,饶你们不死!”
那人说完,身形暴起,双手连环攻向张自流。张自流手中长刀出鞘,左手刀鞘右手长刀,一时间竟然与那黑袍人打的是难解难分。
“嗖嗖嗖!”
三支弩箭成品字形向白心水射来,这白心水反应极快,那弩箭还没有到跟前就被那白心水手中大枪打落。
“都注意,敌人再暗处。”
白心水这话还没有说完,一颗巨大的铁球破空而来,攻向白心水脚下马车。白心水不敢托大,跳下马车手中大枪全力刺出,一刺一拨,铁球倒飞回去。
“蠢货,打死了车里的人我看老大会不会放过你!”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一条软鞭如灵蛇般袭向众人。
“拔草寻蛇!”
小六子看那软鞭的方向竟然是朝着自己来的,伸出左手抓住软鞭朝着自己怀里一带,右手持枪猛然刺出,那女子一是不察竟然真的被拉了出来。
“嗖嗖嗖!”
三支弩箭朝着小六子心口脖子手腕齐射,小六子身边一位镖师大吼一声,从身后解下盾刀,左手圆盾挡住这三支弩箭。不过这强大的力量让自己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点子扎手,大家小心!”
众人立刻将马车围住,警惕的盯着四周。
“都出来,速战速决!”
那黑袍人说完,树林中同时窜出两人。一身身材高大,一身宽大的黑衣包裹住全身,手中拎着一面流星锤,不过那人手中流星锤的锤头十分巨大,毫不夸张的说这流星锤要是打在身后的马车上,恐怕要将整个马车压扁。另一人身材较小。看样子是个女人,这女人同样是一身黑衣,手中拎着一条软鞭。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们作对?”
张自流一边与那黑衣人交手一边问道,只是张自流却越打心里越没底,那黑衣人手中虽然没有兵器。但那一双手却坚硬如铁,自己长刀砍中居然没有一点事情。
“有的时候这人要是知道太多了,反而对自己不好。”
那黑衣人的攻击如狂风暴雨般袭来,张自流渐渐不敌,露出了破绽。
而再说白心水这边,因为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所以他一直守着马车不敢离开。况且对方确实有人躲在暗处,那能连续射出三支弩箭之人一直没有露头,所以这白心水也不敢离开。
“哈哈哈哈!这镇远镖局的人只有这样的水平吗?真是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敢镖师的,看来今天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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