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应该是最好的情况吧,自己的病也有得治了,父亲也能还清债务,说不定一切还能重新开始……
就是……父亲不要我了……
一想到这里,妮诺的鼻头一阵酸楚。她一路上过来,看到父亲不断朝别人流眼泪,不断地下跪。有些人会把父亲拉起来,但更多的人还是冷眼旁观。
在她小的时候,身为大学教授的父亲不断重复着告诉妮诺:做人一定要体面。
她觉得自己应该去和父亲一起跪下,但是她没有。因为她一直记得父亲小时后教导她的话。
父亲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拉着女儿来一起跪。从这个角度来看,父亲比起那些乞丐来,底线还是稍稍高一点的。
“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这件事就这么结束吧。”优米没有看莫里教授,而是走过去拉起妮诺的手,带着她离开这个房间,“希望之后你能站着来我面前。”
过了几天后,优米向妮诺询问这几年的生活情况,当妮诺说及父亲找人借钱频频下跪的时候,优米问道:“那你呢?为什么没有和父亲一起跪?”
妮诺回答道:“父亲和我说过,做人要体面……”
优米似乎对莫里颇有怨气:“他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还教孩子体面的事情……真是大言不惭!”
过了一会儿,优米又问道:“如果我告诉你,只要你跪一下,你和父亲的所有烦恼都能得到解决,那你会跪吗?”
妮诺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优米看不清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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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g结束,所有人都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这次的剧情特别狗血啊……”游者满脸便秘的样子,“尤其是结合之前威廉和妮诺那段……真是越看越不爽!”
“就是!见过先喂糖再喂屎的,没见过先喂屎再喂糖的!”小芝麻也哼哼唧唧道,“那糖不就变成屎味了吗?”
“可惜影哥死得早,没法说话了,”游者瞥了眼顾盼的尸体,“真想听听威廉少爷对这段剧情的评价。”
收音机再次响起木偶的声音:“妮诺小姐,你有一个美好的童年,你有体面的父亲和温柔的母亲。也正是在这份美好的衬托下,你后来的遭遇才更加令人同情!”
“不过难得的是,无论生活多么颠沛流离,无论你是如何寄人篱下,无论你遭受了怎样的凌辱,你都不曾自甘堕落,也没有一丝半点的屈服,永远是冷漠淡然。”
“妮诺小姐,我对你很感兴趣。我很想看看,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你是否还能保持这份来之不易的体面!”
月流火身旁的地板突然打开,露出一个长方形的特质玻璃缸。这个玻璃缸大小和棺材差不多,长近三米,宽过二米,深度超过半米,缸内里面装了半满的绿色液体。
与此同时,帮助月流火手臂和下半身的铁链松开了,她的手脚都恢复了行动能力,只剩下上半身还被牢牢捆在柱子上。
木偶发出一段凄厉的笑声:“那么,游戏开始!”
“从现在开始,你身上的铁链将会一直锁紧,如果你不能使它停下来,你就会被绞成感恩节的肉酱。”
“而要使机关停下来的方式就在你脚下的硫酸里。这个缸里装的是中浓度硫酸,可以在十分钟内将人的皮肉彻底烧毁。如果整个人被扔进去,两分钟就足以毙命。”
“而你要做的,就是触发玻璃缸底部的机关。玻璃缸底部有对机关,需要放入两个半球形的骨质物体就能让机关停止并松绑。”
“大门已经打开,如果你成功了,你也可以像凯瑟小姐一样随时离开。”
“那么,祝你好运!”
木偶话音结束的瞬间,月流火身后传来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身上原本已经绑死的铁链开始缓慢缩紧,冰冷的金属死死地勒住自己的肋骨,像是要和自己融为一体。
月流火不敢怠慢,马上来到硫酸缸旁,一眼就看见了玻璃缸底部的机关——两个半球形的凹陷。
看清机关的位置后,月流火也没有犹豫,面对这致命的液体,直接就沿着缸壁慢慢滑了下去。她不敢直接往下跳,怕溅起来的硫酸不小心进眼睛或者呼吸道里。
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月流火人已经在硫酸中了。
“两个半球形的机关……有意思啊。”小芝麻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人体外骨骼中唯二的一对半球体骨骼应该是膝盖和手肘吧?但是看着硫酸的深度……恐怕就只能用膝盖了。”
游者却摇摇头:“错了!”
“错了?”小芝麻有些惊讶,“你是说她能用手肘触发机关?那硫酸估计都要淹没她的背部了吧!这根本就是纯纯地找死!”
“我是说,人体外骨骼中不止两个半球体,”游者冲小芝麻比了比两只手,“还有握紧的拳头!”
小芝麻恍然大悟:“对哦!她只要把手臂伸直伸下去就……等等,不对啊!如果那样的话,身体的接触面积不是反而更大吗?”
小芝麻脑海中很快就建立起了人体模型。按照月流火扮演的妮诺的身材,如果是用膝盖来触发机关的话,最多就是下半身浸入硫酸中,硫酸的液体面还不到胃部,不会烧到最关键的消化道和呼吸道系统。
但是如果用拳头来触发机关的话,她整个人都必须保持着面朝下的姿势,而且下半身也一定会浸到硫酸中……算上浸入的体积,硫酸的液体面很有可能会接触到月流火的腹部,甚至胸口,被灼烧的部位反而会更多。
游者耸了耸肩:“没错,这就是那个木偶的设计。用手肘就不用说了,那是找死的方法。所以流火的选择只有拳头和膝盖两点。”
“我猜测,流火如果选择用拳头的方式,那硫酸一定会漫过她的胸口。”
“别忘了,这个机关的要求是‘半球形的骨质机关’,也就是要触发这个机关,需要的是半球形的【骨头】!也就是说,流火必须在硫酸中等到皮肉全部被烧完,只剩骨头的时候才能完成机关。”
“所以如果流火选择用拳头的方式,那同样是死路一条,因为等机关触发后,她胸前和腹部的内脏也已经和硫酸亲密接触了。所以木偶虽然没有说,但其实只有膝盖是唯一的选择。”
“况且如果用拳头的话,等机关成功触发了,届时失去双手双脚的流火又该怎么从硫酸中出来呢?”
“没错……如果是膝盖的话,至少可以保存双手,到时候也能出来……”小芝麻突然想到,“等等……那她为什么不先把手或者膝盖伸进去,等它们化得只剩骨头了再跳进去,那不是损失最小的吗?”
“首先第一点,没想到。”游者摆摆手,“流火和我们不一样,她作为当事人,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来想这个。在我们这种情况下,你都才刚想到,甚至我都还没想到。那我们怎么能奢望流火能先知先觉呢。”
“还有,恐怕是时间的压迫感……”游者眯着眼,看着已经在硫酸中的月流火,“铁链不在我们身上,我们不知道铁链到底收缩地有多快……或许已经一分一秒都耽搁不得了,她只能先跳下去。”
小芝麻沉默了,过了良久才开口道:“这些也都在那个木偶的设计之内吧……真是越来越期待他会给我们什么命题了。”
小芝麻不知道,如果那个【木偶】听到他和游者的对话,心中的震惊绝对不会弱于他。
木偶已经不是第一次作案了,而且正如游者说的,他是个骄傲而疯狂的玩家,几乎不会清理案发现场,甚至还会留下不少引导信息,帮助警方还原现场,让这些姗姗来迟的观众也能感受到他的作品的魅力。
但遗憾的是,哪怕是最精明的警察、最能洞察人心的侦探,在这些关系错综复杂、细节多如牛毛的案发现场都没法完美地还原每一个细节。总有几个部分会被他们忽略或曲解。这让木偶一直很失望,也很恼火。
但游者和小芝麻,他们作为两个当局者,本该沉浸在恐惧和癫狂之中,却能把他的每个命题像是剥洋葱一样,一丝一毫地剥丝抽茧,把他所有的用心和设计都整理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伯牙和钟子期之间的“知弦音,知雅意”。如果木偶能听见游者和小芝麻的对话,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邀请他们成为自己的同伴,或是永久的游戏目标。
而另一边,月流火自然也听不见游者和小芝麻的对话,但是有一点她还是想到了,那就是手和脚一定要保住一个。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选择跪倒,喉咙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硫酸浸没了月流火的两条腿和胯部,硫酸在灼烧着月流火的每根神经。她的下半身在硫酸内很快就变成了猩红粘稠血肉。这些血肉像是飘絮一样在绿色的硫酸中飘荡。
很快,猩红的血肉变成了焦黑色。那是肌肉中的水分被硫酸完全带走的效果。
月流火喘着粗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要因为疼痛而颤抖,因为颤抖会溅起水花,每一滴都是钻心的疼痛。
身上不断流出汗水,每滴汗流进硫酸里都会发出细小刺耳的“嘶嘶”声,然后冒出一点白烟。此时的月流火整个上半身都被笼罩在那缕白烟之中。
“有点……来不及了……”
【作者题外话】:这章有点多,不太好分,索性就写到3000字吧,晚点还有一章
啾咪 19420/106534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