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岳家军如今已经不在了,仅存的兵力也都在鄂州,被官家着人节制……
岳家人更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如果非得寻找岳家后人,听闻或有遗孤在岭南!”
柴奉一分析着岳家军的现状,心中不禁涌上一丝悲戚!
令金军闻风丧胆的一支王牌部队,就被人用那么下作地手段整的土崩瓦解,当真是令人意难平!
试想,哪个铁血男儿没想过驰骋疆场马革裹尸,可是岳家军死于内斗,死于算计,死于一场“莫须有”的政.治.迫.害!
赵榛心念急转,“我想,一定有人知道他的去处!幼幼人呢?”
“冷月!”柴奉一吹响哨声。
冷月不多时就推门走了进来,“主子,何事?”
“幼幼人呢?莫不是与他一同消失了吧?”
冷月道:“怎么会,她方才还与暖暖姑娘选布料呢!”
赵榛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冷月退下后,柴奉一冥思苦想,突然想到一个人,“赵府,赵姑娘!”
“没错,赵姑娘与渡之是旧相识,想必一定知晓他的去处的!”
赵榛执意要一同前往,好在没人认识他,也只好如此了!
万航的去处一定非同寻常,其他人知道了恐怕不好!
两人打马来到赵府门前的时候,赵泽川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他们急匆匆的样子,就猜到准没好事。
但是柴奉一他认得,身后那位身材颀长的年轻人,看着很是面生,他心中不由地打了个问好。
“奉一,你这是?”
“长缨兄,不请自来,还望海涵,敢问令妹今日可在家?”柴奉一顾不上客套,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姝儿?你来寻她,所为何事?”
赵泽川可不是傻,秦桧那边刚一出事,柴奉一就来赵府寻人,肯定与万航脱不了关系。
“我只有见到她本人,才能说!”
柴奉一不为别的,只怕万航在这个时候再出什么意外,他真不是猫,谁能保证他回回死里逃生?
赵泽川也不执拗,当下把他们先请进府。
没想到一进院落,就听到从水榭另一旁传来女子的娇咤之声。
三人循声望去,但见一身材姣好的女子,手雾长戟,上下翻飞,那劲力,丝毫不输寻常男子。
“姝儿!”
赵泽川见她身着修身衣裤,身体玲珑曲线暴露无遗,边走边解下斗篷,上前去给她披上。
“哥,今日这么早就从任上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赵静姝光顾着问,还没看见院中的两位。
走出水榭一抬头,才看到他们,脚步一顿,杏眸就往两人身上打量,“两位可是哥哥好友?”
赵泽川道:“他们是来寻你的……你们长话短说。”
说完,看了柴奉一和赵榛一眼,就往正堂中走去。
这女子,白皙的面颊上微微泛红,鬓边的发丝被汗湿,黏在脸侧,略显狼狈,但是却让人有种说不住的怜惜感。
谁能想到,深居简出的大小姐,竟然是个练家子?
赵榛的眼睛都看直了,风雅阁的女子有那么多,还未曾有哪个如果他的眼,就连幼幼,也不过是自己惜才,才给与她诸多便利和呵护。
这个赵姑娘,当真是与众不同。
柴奉一早知她是万航的心上人,对她并无太多想法。
他上前一步,恭敬道:“赵姑娘,请恕在下冒昧打扰,只是此事关乎渡之,我等不能不急?”
赵静姝秀眉微蹙,道:“他不是在风雅阁养伤吗?又出了何事?”
“他今日一早,不,或许昨夜,就已经独自离开风雅阁,不知去向……还请姑娘想想,他能有什么特别的去处?”
今日小翠有些不适,所以连门都还未曾出过,所以她自己不知道秦桧被杀的事情。
她低头想了半晌,也没想出哪里来,心想如果是去了砖街巷,那两位又岂会舍近求远来这里问询。
“我亦不清楚,不过,近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姑娘还未听说吗?秦桧尸首分离,头被悬挂在一处闹市区……”
“我知道了!”赵静姝猛然想起,春节那日,万航领着她去过的地方。
……
在赵泽川的应允下,赵静姝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骑马与他们二人离开了赵府。
他们直奔钱塘门,出城后,一路向北!
那是万航第一次与她单独出行,所以那路线她记得尤其清楚,就连当初两人第一次亲密接触时,万航依靠的那棵树,她都辨认的出。
他们把马拴在树上,徒步穿过树林走到高处。
顺着赵静姝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一人靠在一块黑漆漆的墓碑旁,垂头坐着。
谁都不知道他来到这里多久了,也不知道他睡着还是醒着。
柴奉一正在考虑要不要前去,赵静姝已经提着披风的一角,三步并作两步往那墓碑的方向冲了过去。
赵榛往后面拴马的地方看了看,确定无人跟过来,这才示意柴奉一也一并跟了过去!
“渡之,渡之!”
赵静姝踉踉跄跄地过去,脚下不稳,径直跌进了万航的怀抱。
万航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胸前突然传来一股温热的压迫感,睁开眼便看到了赵静姝那双清澈的眼睛。
“姝儿!”
他一脸惊奇地盯着她看了看,又环顾四周,见还有两人往这边越走越近,不禁问道:“你怎么来了?”
赵静姝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蹲在他身边,嗔怪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什么时候来的,竟然不告诉任何人,大家都快急死了!”
听她这么一说,他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不过柴奉一身后那人,他瞧着眼生。
“万渡之,你这让我们好担心,都不晓得知会一声?”
柴奉一一走到跟前,就先一顿数落。
那人则不然,他的目光只在万航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就转到了墓碑的正面。
看到上面的碑文之后,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此处可是渡之的亲人?”
那人看到“贾宜人”三个字之后,不由地浮想联翩。
主要是经常给听柴奉一说起他的悲惨身世,便断定墓中人定与万航的身世有关。
“这位是?”
万航手扶墓碑,慢慢地站起身来,盯着赵榛端详片刻后,愤然道:“如果是赵宋后人,多半是要向这墓中人谢罪的!”
柴奉一哪里会料到他说出这种话来,虽然赵榛已不是信王,但是听到这番话,不动怒也难。
两人要是在这里起什么冲突,成何体统。
“万渡之,你说话注意分寸!”
万航摆摆手,“罢了罢了,跟你们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回吧,都回吧回去再说!”
岳飞的墓前,岂容他人在这里聒噪。
万航最不希望皇室的人来这里,此时看到赵榛,当然来气。
柴奉一不知就里,只好顺着他的话,“对对对,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先回去再说!”
“渡之,你最近休息不好吗,你看你的黑眼圈,眼睛里的红血丝……”
赵静姝一直扶着他的手臂,生怕他跌倒。
柴奉一叹着气,拉过赵榛,向他致歉。
赵榛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少爷,但是看他愤恨的样子,就知道,皇家对他造成的伤害不小。
他是不会计较的,因为他也是受害者啊!
有什么资格替皇室说话!
朝柴奉一淡淡一笑,两人跟了上去。
万航的马拴在山的另一侧,他独自去牵马,赵静姝趁机向二人致歉,“渡之就是这脾气,还望你们莫要怪他!”
赵榛看向赵静姝的目光分外柔和,柴奉一被一丝异样的情愫吓了一跳。
这怕不是真要起冲突吧。
他还没搭话,赵榛先开口了,“赵姑娘心地善良,对渡之处处照顾,真是令人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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