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飞努力地回想着关于郎中的事,但他的脑子里似乎对这些记忆只是有些残余痕迹,大部分已经不存在了,他很难将脑子里的记忆拼凑在一起。
“你是肖飞。”那人问。
“对,是我。”肖飞回答。
“你曾经是个十恶不赦的汉奸,如今却成了抗日的英雄。”那人说着,将手中的枪放下。
肖飞见对方将手枪放下,又听说他也是鬼子四处通缉的要犯,心想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将自己的手枪也放下,后面的雷子也把自己手中的枪放下。
“这么说,我们两个都是日本人四处通缉的要犯了。”肖飞打趣的说。
“是啊,我们两个加在一起值不少钱呢。”那人跟着说。
“你怎么在我家啊。”肖飞又问。
“这里没人住,晚上我就住在这里。”郎中回答。
“你既然是郎中,一定会给人治病吧。”肖飞问。
“哎,”郎中叹口气说:“好久没有给人看过病了。”
“既然你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呆在我家里也不是长远之计,这样吧,你跟着我回去参加游击队吧。”
“参加游击队这事我以前也想过,只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收留我啊。”
“我们敢死队正缺少像你这样的奇人呢。”肖飞说道。
郎中点点头说:“好吧,我跟你们去看看,如果行就留下,不行的话我在走。”
肖飞对郎中直来直去的性格倒是很喜欢,他回头对肖富贵说:“哥,我走了,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还有以后日本人那边有什么事,你也要告诉我。”
肖富贵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日本人杀了我家的人,不会做汉奸的。”
肖飞告别了肖富贵,和雷子、郎中两人向村头走去,到了村头看见黑谷、克虎两人蹲在大树后面,见肖飞他们过来了,走了出来。
肖飞把郎中介绍给大家,然后向香台山奔去。
在路上,肖飞拍了拍身上的背着的包问郎中:“你呆在我家知道我在房梁上藏着的药吗?”
郎中抿嘴笑着说:“当然知道了,你家地道我都进去过。”
“哦,不过你掩饰的很好,我没有看出来我家居然还有人居住。”
“我只是借用你的床上睡觉而已,天亮我便离开,只不过今天回到你家的时候,忘记了将院门关上,而你听了你哥的话,居然知道房间里有人,你可够厉害的了。”郎中对肖飞也是十分的钦佩。
“这一年多你在那里住啊。”肖飞好奇的问。
“我杀了鬼子之后,本来想去南方,又想到家仇还没有报,我又也甘心走,所以一直在这附近的几个县里转悠,伺机给家人报仇。”说道这里,肖飞听到了郎中咬牙齿的声音。
“你的家人是怎么死的?”肖飞问。
“我姓徐,叫徐世良,家在滦县四代从医,父亲过世之后,我便继承了衣钵,成了郎中,我家在滦县十分的有名,不管富人穷人有病都会找我们,我们家祖立下的无字规矩,给人看病,有钱就给钱,如果对方没有钱,我们也从来不索要,有钱人给多了,我们收下。在滦县老白姓的口碑非常的好,有一天,滦县的有个叫藤原的日军小队长肚子疼,派了一个日军过来找我去给藤原看病,我便过去给他看了病之后,开了药单子,那滕原吃了药便好了,这天滕原和几个鬼子喝完酒,路过我家说是为了答谢我过来看看我,我当时出外给人看病,没有在家,看到了我媳妇,便起了色心,我媳妇不从,用桌子上捣药的棒槌打破他的头,滕原一怒之下,拔出军刀杀了我媳妇,当时我媳妇肚子怀有身孕,我娘听到喊声从后院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大刀,我娘家是世代习武,所以从小受到母亲的熏陶,也学的武术。我娘看到这种情况,气得抡起大刀向滕原砍去,滕原带着的鬼子,在她身后开了一枪,我母亲中枪身亡。”
郎中说道这里,有些泣不成声了,肖飞让众人停下来休息一会。
郎中坐在石头上继续说:“我埋葬了母亲和媳妇当天,滦县日军中队长藤井知道此事之后,派人向我表示歉意,并送上一百块大洋作为赔偿,我装作接受的样子。
第二天,我将多年经营的诊所交给了弟弟徐世亮,他跟我一样既会把脉问诊开方抓药,也会武功,我弟弟担心我会出危险要跟我一起去,我让他留下来将衣钵传下去不能断了我家的祖传的医术。后来,我弟弟才勉强答应了。”
郎中稍有停顿又说:“那天晚上,滕原又和五个鬼子喝酒回来,在大街上向宪兵队走,我提着我母亲留下来的大刀,藏在暗处,待六个鬼子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猛然间冲出去,先砍到了后面的两个鬼子,中间的两个鬼子正回头,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又砍倒了他们,前面的滕原和一个鬼子转过头来,滕原掏出了手枪,我一抖手用飞刀打落了他手中的短枪,这时,旁边的鬼子举起刺刀向我扑过来,我躲闪开一刀砍死了鬼子,再回过头去地方滕原的时候,他已经跑出去五六十多米远了,我在后面紧追眼看就要追上他了,这时一队日军巡逻队听到声音赶了过去,我一见对方人太多,只好钻进胡同跑了,我翻过城墙,逃走了。后来听说,鬼子到了我家,抓走了我弟弟徐世亮,哎,早知道鬼子这么不是东西,我就带着弟弟一起出来就好了,鬼子抓走我弟弟之后,关押起来,进行严刑拷打,我弟弟什么都没有说,由于我家的四代人在滦县十分有声望,县城里的乡绅老百姓联名保我弟弟,藤井一看我弟弟确实不知道我的下落,也就将他放了。我再也没有回去,担心会连累他,一直在外面漂泊,找机会为家里人报仇雪恨。”
肖飞等人听了之后,心中也跟着十分的悲伤,肖飞对郎中说:“你只是杀了几个鬼子,可是中国还有上百万个鬼子,只有我们中国人团结在一起,才能赶走了日本人,才会能真正地过上安定幸福的日子。”
郎中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对肖飞说:“好,我徐世良就跟着你肖飞干了。”
众人回到了游击队根据地,肖飞看见雷子,问:“六子,怎么样了?”
“在卫生所,伤势有些严重。”
肖飞也来不及给雷子介绍郎中,带着郎中马不停蹄,背着药包直接向卫生所奔去。
进到卫生所,看见鲁俊秀正在给初六用盐水擦洗脓肿的伤口。看到肖飞等人进来了,急忙站起来惊喜地问:“药拿回来了吗?”
肖飞点点头,问:“六子,怎么样了?”
“不好,又昏迷着呢。”鲁俊秀心情低落地说。
肖飞回身对郎中说:“郎中,你快看看六子怎么办?”
郎中走上前,先给初六号脉,然后打开药包,看了看说:“赶紧把这部分药磨成粉末。”说着,又拿出了另外一包药说:“这些药用砂锅熬上,熬上一个小时,才能将草药的药效熬出来,分早晚两次喂服。”
鲁俊秀在一旁说:“好的,我现在就去做。”
刚好卫生员栾英从外面回来,看到了鲁俊秀手里的草药说:“我去磨药粉。”说着两人走出了卫生所。
“郎中,你看六子的伤怎么样?”肖飞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初六,十分担心地问郎中。
郎中摇摇头说:“六子的身体虚弱,体质差,免疫力低造成了伤口发炎脓肿,弄不好为了保命就得截肢了。”
“什么截肢?” 19379/106444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