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起这么早干嘛?急着投胎吗?”
江客坐在车上闷闷不乐地啃着包子,咽下嘴里的肉馅开始骂人。
“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赶紧吃,等会还有体力活等着咱么呢?”
冯阳把玩着手上的钥匙扣,上面挂着一轮新月,旁边是一个可爱的小熊,看起来与他硬朗的外表不太搭。
江客吃掉最后一个小笼包,喝了两口水,擦了擦嘴。
“出发吧!”
冯阳点头,左手伸出窗外打了个手势,发动引擎,一队五菱面包车跟着出发,场景有些惨不忍睹,花花绿绿的。
江客不想说话,也不想看后视镜里的车队,这是他有生以来最拉胯的一次出行。
黄河路过兰阳县东北,距离县城大约八十公里,沿岸有十九个村落,由于靠近黄河,为了避免黄河决堤淹没宅院,家家户户都将宅基地建的很高。
汽车缓缓驶入最近的村落,一栋栋宅院就像是高高耸立在豫北平原上的小塔,外墙漆成了白色,遍布风霜雨水的痕迹,朱红色的大门上安装了十几个半圆形的金色圆球,搭配起来有种怪异的美感。
车子停在村口,二人背着装备下车,身后的几辆车熄了火,但是人并没有下车,此次行动由冯阳二人全权指挥,车里的人暂时都是他们的下属,听从他们的指挥。
江客看了一眼村口的石碑,上面写了三个大字,夏武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寂静的街道,冯阳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他捂住自己几乎痉挛的心脏,大口呼吸,几个喘息之间逐渐恢复正常。
似乎看出了他的异常,江客上前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冯阳摆了摆手,“没事,估计是水土不服,先进村看看。”
走进村子就像是进入了一座小型的峡谷,两侧村民的住宅就像是伫立在山头的巨石,仿佛下一秒就要沿着缓坡滚下,地面与村民大门的落差估计有八九米。
在这里玩轮滑肯定很刺激!冯阳心想,这个高度正好。
估计是黄河经常决堤的缘故,村子里很多房子都荒废了许久,墙上爬满了藤蔓,斑驳的外墙上挂满了枯枝败叶,一看就是许久没人居住。
江客的耳朵很尖,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说道:“我听到了女人的哭泣。”
冯阳神色突变,环顾四周,“你说真的?”
“我骗你干嘛?”
江客循着声音走到了一户人家门口,他将耳朵贴在大门上,一阵阵啜泣声从门缝里传来。
江客压低声音,“你说咱们不会遇到拐卖或者绑架了吧?”
冯阳一把将他拉开,“你这样容易被当成流氓打死的,人家没准是小两口吵架了,你贸然冲进去容易造成误会。”
“可是......”
没等他把话说完冯阳就将他拽下了坡,“别可是了,先去找个人问问情况。”
江客回头看了一眼那扇柱红色的大门,眼中流露出一抹不甘心,他的直觉告诉他门口不简单。但是正如冯阳所言,没有十足的把握闯进去那叫私闯民宅,非法入室,很刑的。
跑遍了大半个村子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个人影,冯阳急忙上前询问,“你好。”
面前身段窈窕的女人转过身,半张脸被黑纱遮挡,露出来到半张脸未施粉黛却十分妍丽。
“你们是?”
冯阳捂住了江客的眼睛,笑着说:“我们是水利局,这次过来是想要了解一下最近黄河的水况。”
女人愣了一下,随后拉过来两个凳子,“你们先坐,我们村长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你们问他吧,我一个农村妇女不太了解这些东西。”
冯阳坐在凳子上,状若无意地说:“没事,我们就是想知道最近黄河的变化,你能将知道的告诉我们吗?”
女人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黑纱,露出一抹歉意,“不好意思,我平常不关注这些,怕是帮不到你们。”
江客单刀直入,“你们村最近是不是老是丢失牲畜?”
女人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你怎么知道?”
“猜的,进村这么久也没听到动物的叫声,这很奇怪,唯一的解释就是它们全丢了,或者被藏起来了。”
江客眼尖的瞟到了黑纱下面露出的皮肤,那是大面积的烧伤,真不知道这个姑娘是如何忍受下来的。
“秋华,你在干嘛?”
身后一阵浑厚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皮又痒痒了?快滚回去,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一身材魁梧的刀疤男走了过来,见他靠近,女人立马转身离开,小跑着回家。
“你们二位是?”
刀疤男上下打量了一番二人,浑浊的双眼里透着精光。
冯阳拿出证件,“我们是水利局的,来勘探金龙湾的水况,希望您能帮个忙。”
刀疤男看了一眼证件,将里面夹着的红钞抽走,证件还给冯阳。
“我爹就是村长,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需要我们配合的尽管说。”
他领着二人往前走,“走,先去我家喝两口。”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江客追了上去,往刀疤男兜里塞了两张红钞,“大兄弟贵姓?”
刀疤男笑的眼睛都快没了,“我叫苟富贵。”
冯阳差点笑出来,他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勿相忘?
“富贵哥,我想想问村长去哪了啊?”
苟富贵摆了摆手,“别提他,晦气!”
这引起了江客的兴趣,“这是为何?”
苟富贵没好气地说:“老头子年龄越大越糊涂,这不是连续下雨,黄河决堤了几次吗,他非要.......”
说到关键处时他却闭上了嘴,“算了,不说也罢。”
三人走进院子的时候那名叫秋华的女人正在洗衣服,见他们进来,立马起身,唯唯诺诺地问:“现在要做饭吗?”
苟富贵嗯了一声,吩咐道:“把冰箱里那只鸡炖了,再做几个下酒菜。”
秋华忙不迭地点头,冯阳皱着眉头问:“这位就是嫂子吗?”
苟富贵头都没回地说:“算是吧!”
酒足饭饱三人坐在沙发上聊天,苟富贵喝的有点多,脸色红润。
“我跟你们说,那金龙湾下面有妖怪!嗝儿~”
他继续说:“每逢十年金龙湾这里就要决一次堤,村里的老人都说这是金龙湾下面的龙王发怒了,必须要办祭典给他送一个新娘才能平息龙王的怒火。”
他吐了一口唾沫,“我呸!依我看那下面就是个怪物,还给他送新娘,送个屁,还不如让给我睡了。”
江客低声问:“富贵哥,那依你所言你爹是不是正在准备祭典呢?”
苟富贵点头,随后昏昏沉沉地睡去。
冯阳拧着眉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玩河神的新娘这一套,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江客突然想到了刚进村时听到的哭声,那个女人不会就是新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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