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奶奶脸色的潮红还未退,夏方真却已穿好了衣服。
“今夜就不要走了。”三少奶奶软软的说道。
夏方真的脸色有些白,并不是因为刚才的激情体力消耗太多,是因为这几天他未曾睡好。
“你抓紧回去吧,免得他起疑心。”夏方真看了看窗外,此时夕阳已落山,院墙之外的树上的喜鹊已经还巢。三少奶奶的眼神暗了下去,叹了口气,夏方真也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些生硬,毕竟刚云雨过后。
“此地不同咱们在海西寺,还是小心一些为妙。”夏方真抚摸着三少奶奶凝脂般的香肩。
自从沙漠之行之后,夏天启就不同意三少奶奶去海西寺了,这段时间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有的是,就算司马家不出手,趁机落井下石的人大有人在。
夏方真有些懊恼,最近这阶段心里总有些发慌,感觉夏天启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本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但自己总归控制不了这份诱惑。
“你说的事我会留意的。”三少奶奶知道夏方真的担心,这种日子她真过够了。锦衣玉食对于她来说并不在意,可与心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折磨,还要忍受另一个男人,要拼命的去讨好他更加觉得度日如年。
夏天启已经十几天没有出现,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这种情况以前也经常发生,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有些不寻常了。
正因为夏天启不在不在,三少奶奶才有机会也才敢来找夏方真。
夏方真有三个宅院,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生活。他没有女人,也不用下人,用他的话说,他只是个下人,下人是不需要下人的。夏天启曾半开玩笑说过这样的话,有很多人不喜欢享受,并不代表他清心寡欲,只不过他能够控制自己,为了更大的欲望能够控制自己。
夏方真笑了笑,他不喜欢夏天启总故作深沉的说出一些仿佛包含哲理的大话,好像他懂得非常多似的,虽然他心里不喜欢,但他脸色流露出得是尊敬。
其实夏方真一个人生活只不过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秘密。
三少奶奶走了,床上的余温还在,夏方真闻着残留的清香,焦虑的心情慢慢平静。
他要整理一下思路,他的鼻子不但对香气敏感,对危险更加敏感,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能活这么多年。当年带着师妹也就是今天的三少奶奶来到夏家,遇到了无数的危险,就是靠着这灵敏的嗅觉才能够谨慎的活到现在。他知道夏天启是个权力欲望极强而且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一个人,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他拥有的东西。上次借李才安的手安排了李瞎子杀丁风,这次又想杀掉狄燃,对于夏天启来说,人就分两种,不是他的朋友就是他的敌人。
夏方真睡了三少奶奶,肯定是他的敌人,虽然当年没来夏家之时他就与三少奶奶好上了,但为了留在夏家,他迫不得己将心爱的女人拱手让给夏天启。
夜色已沉,夏方真却没有点灯,因为他在等一个人,这个人不喜欢光亮,也许他本就属于黑暗。悄无声息一个人影进了屋,也就是夏方真知道这个人要来,换成别人还以为来了鬼了呢。
“你上次说夏家新找了几个人手,其中有个有个算命的瞎子?”
“是,叫什么不知道,都叫他王瞎...他姓王,上次我在海西寺看见的,不过回来之后就再也没看见过。”夏方真道,他知道身体有残疾的人忌讳别人说这方面的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过看独眼样子却并不在意。其仅有的一只眼睛在黑暗中如同野兽的瞳孔一样发着幽暗的光。
“你要留意这三个人,如果能查出几个人的落脚地点马上告诉我。”独眼道。
“好的。”夏方真低声说道。
“我觉得夏天启最近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夏方真犹豫了一下说道。
独眼人沉默了半响,缓缓说道:“只要晏婴那个女人找不见,夏一山和司马东来的事就没人会知道。”
“是否是这次给司马家报信,告知司马东来的行踪这件做得太明显了,当时知道的只有我和老黑知道,司马家如此迅速的组织人手埋伏夏天启,夏天启肯定会起疑心。”虽然夏方真的声音很低,但能听得出他的担心。
“老黑死了,他的几个手下我已经找人清理干净了,放心吧。”独眼人说起杀人的事仿佛很平常,听着却很阴冷。
“夏中举几次问起李才安。”夏方真道。
“哼,当时是夏天启想借李才安的手对付丁风,你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夏中举知道了更好。”
夏方真对这个独眼人的惧意绝对不次于面对夏天启,当被他发现自己与三少奶奶的床底之事时,自己曾与他动过手。但出手之后夏方真才明白,独眼人的身手也许比夏天启更可怕,所以夏方真就老老实实的与独眼人合作了,反正目标一样,都是想办法弄垮夏家。
利益能把道不同的人拉在一起。
独眼人忽然扭过头看向夏方真,而且眼睛眨了眨,夏方真不由得奇怪,这个人平时一本正经,从来不苟言笑,非常神秘,整出这样的神情看着有点不适应。“难道他是想对我...?”夏方真下意识的用手抓住衣领。
不过独眼人却悄悄指了指窗外。
夏方真松了一口气,随即侧耳倾听,但凭他的耳力却一丝觉察也没有。
独眼人身形一飘来到窗前,手腕一翻一道细细的寒光穿窗而出,同时身体拔地而起,手中长剑一挥,击碎窗户,飞身而出。
夏方真也没闲着,抓起桌上的宝剑从门口飞身而出。
夜色如水,繁星满天,独眼人立于屋脊之上。
“有人么?”夏方真警惕的看着周围。
独眼人没有说话。
月光下,独眼人捏起房檐边的一根梅花针,半寸长,细如毛发,针尖微红。夏方真看着脚下被梅花针贯穿的瓦片,不由暗自咂舌,圆孔周围居然没有一丝裂痕。
四周静悄悄的,院落周边空旷如野,没有半个人影,一只惊起的喜鹊盘旋在空中,久久不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