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院落,惨白的月色,几棵光秃秃的枯树在阴风中摇曳,树影重重间忽然一只黑鸟飞起,“噶噶”的怪叫声中飞离而去,也许它也感觉到了这个院落的怪异,或许它在提醒李双双。
李双双看了看大门,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向院落里面走去。虽然她与秀才相识不久,但这个人也曾是海西寺的客人,如今这样生死未卜,她决不能一走了之。
李双双一纵身上了屋顶,李家以腿法称霸武林,轻身功夫自然不差。她扫一眼就翻身落下,直奔后院而去。她知道秀才可能去那了,原因很简单,那间装着雕像的房间里面此刻已然有了灯光。
难不成真的是雕像复活了?带着秀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李双双的好奇心与恐惧一样强烈,透过窗棱的灯光忽明忽暗,但在李双双眼里却一丝温暖也没有,看着如同鬼火一样让人心里不舒服。
窗户上的纸早已千疮百孔,李双双小心翼翼的轻身走到近前。
雕像还是那个雕像,只不过屋内多了一个活的”雕像”。秀才软塌塌的躺在地上惊恐的瞪着大眼睛看着这个活着的雕像,嘴巴一张一合却一点声音也无法发出。
“雕像”面前地上摆着几个小瓶,他正忙活着从每个瓶子里取出五颜六色的粉末倒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小盆里,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含糊不清,低沉的声音如同鬼叫般一样听着让人不舒服,而随着叫声一股青烟在小盆里慢慢升起。
李双双的目光却被另一个东西所吸引,雕像台子上面多了一朵鲜艳的红色小花。她盯着这朵小花,忽然有种眩晕的感觉,这种花好像听人说过,但一时却想不起来了,越看越觉得这朵花跟”雕像”一样透露出一丝诡异。
没落的庄院,孤寂的灯光。
李双双并没有急于出手,暂时还看不出秀才有什么危险,她想等一等,看看机会,或者说她盼着天亮,在这种鬼气阴森的环境下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出手。
“雕像”的叨咕声音停止了,盯着眼前的小盆看了片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目光转向躺在地上的秀才,从始至终眼睛也没眨过。此刻心里早已发毛的秀才是无暇再琢磨他为什么不眨眼睛了,他在想这个也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到底想对自己干什么,看样子是想吃了自己,调料都准备好了。没等他想明白,脑子就已经模糊了,忽然想睡觉,眼皮却不听使唤,怎么闭也闭不上。
李双双看着秀才的脸慢慢变白,本来秀才算得上白净,现在已是一种惨白,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已然与“雕像”一样,直勾勾的,眼珠不再转动也不再眨了。
“雕像”一伸手将那朵小花摘下,扔到小盆里,顿时一丝蓝色的火苗燃起,蓝烟慢慢飘荡而出,一丝香气传来出来,李双双立刻屏住呼吸,身体微侧,不用问也知道这香气肯定有蹊跷。
“你叫什么名字?”“雕像”的干涩低沉的声音听着让人头皮发麻,声音如同鬼叫一般飘忽。
“圣手秀才。”秀才居然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李双双一惊,能看出来秀才只是下意识的回答,肯定是中了“雕像”的迷药。
“你为什么来这里?”“雕像”直勾勾的看着秀才,当然秀才也在直勾勾的看着他,这种景象要是在平时肯定看着有些搞笑,但在这个气氛下却显得诡异。
“我来找李双双。”秀才平缓的答道。
“哦?找她干什么”“雕像”问这句话的时候才让李双双感觉他是个人,从始至终他身上也没有一点人气。
“我想要她。”
李双双一愣,秀才跟着自己是想干什么?没想到这个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居然对自己有这样的非分之想,自己却还想着救他。李双双很善良,很多时候会因为过于善良而让自己陷入困境,但即使这样她也从未退缩,也许这就是她的可爱之处吧。
“你认识肖煌候么?”“雕像”问道。
”不认识。”秀才答道。
“不认识?”“雕像”有些失望,外表看不出来,但听语气听得出来。
屋内一片沉寂,愈发的阴森。
“你为谁做事?”半响之后,“雕像”问道。
“夏家。”
“夏家?”“雕像听到夏家,语气变得很冷,有些怨恨的感觉。
“我父亲生前一直跟着夏中举。”秀才道。
“你父亲是谁?”
“嵇无涯”
“阎罗判稽无涯”“雕像的声音微微一沉。
李双双想了想,自己从未听过这个人。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二十年前,我的父亲死在这里。
“二十年前?”
“你听谁说的?”
“铁手和瞎子。”
“他们的真名叫什么?”
“石不语,冯才经”
“雕像”听到这里,顿了一顿。
“他们俩还没死啊!”“雕像”低语道。
“这么说,他们也为夏家做事?”“雕像”继续问道。
“是的。”
“那怎么没听他们在夏家出现过?”
“这么多年都是夏家一直养着我们,只有这一次才叫我们过来对付司马家。”秀才道,他的语气一直平缓,仿佛在述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
“你真的不知道肖煌候?”“雕像又问了一句刚开始问的话。
“不知道。”秀才道。
“哎,不认识就算了,以后做鬼不要怨我们,怨就怨这个女人吧。”
“雕像”忽然转头,看向窗外李双双所在的位置的笑了笑,青白的脸在惨白的灯光之下说不出的诡异。李双双立刻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这个渗人的地方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