淝水西岸。
队伍开始骚动,几十万秦军被分成了不同的战阵。
左翼军不知道右翼军在做什么。
右翼军阵的士兵也不清楚左翼军阵的士兵在搞什么。
后军战阵军队不知道前锋军在鼓捣什么。
弓箭兵不知道骑兵现在到底在忙什么,骑兵也不知道步兵在搞什么名堂。
前排是弓弩手,盾阵士兵掩护弓弩手。
氐军被安排在后面,第二排。
弩兵盾兵军阵负责掩护氐人军队。
而五万氐军身后则是二十五万各族军队,此刻正往后撤退。
速度显然是不一样的,快慢先后不一样,那后退的秩序肯定好不了了。
军队中士兵们的所有动作指令,都要听附近队列中基层军官的口令一致行动。
庞大的军阵精密而复杂,却也相当松散而脆弱,就像一架投石机。
各个部件配合有序的情况下,可以无坚不摧。
而一旦某个部件错位,马上就会引起整体性的故障。
三十万规模的大军后撤,哪里会那么轻松啊。
此刻,在军阵的队列中,最前一排的前锋士兵啥都能看见。
但等三四排以后的士兵,前后左右就只能看到自己的战友了。
在秦军前锋后退的这一刻,后方的阵脚出现了一些骚动。
有的士兵开始不明就里了。
此时,一个位于第十排手持马槊的氐族士兵显得有些慌张无措。
他转头问自己身旁的战友:“铁柱,前面咋回事?这怎么还后退啊?我这心里突突的,你能看见前面的情况吗,是不是前锋撤退就是因为我军已经遭到攻击了啊?”
铁柱手持马槊,他神情也是相当紧张,额头冒出了虚汗:“不知道啊,我心里都慌了,听说洛涧之战梁将军败的特惨!那北府兵个个都跟死神似的,见人就砍,逢人便剁,一点活口都不留!你知道吗二柱,只要是战争,就会死人,其实我也不怕死,但最可怕的是等死,那其实才最恐怖!”
二柱听后头皮发麻,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的手开始有点颤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东晋三十万援兵!三十万啊!”
“啊?刚才那个鲜卑人说司马曜御驾亲征啦!”
“天王跑啦?我的天,天王都跑啦?”
“胡说,你连前面都看不到,你能看到天王?”
“那你说,为何退兵,你给我解释?”
“我懵逼一个,我给你解释给锤子!”
“啊呀!晋军来啦,晋军冲锋啦!”
“真的来了,晋军怎么跟兔子似的,怎么这么快啊?”
“哎呀!晋军有浮桥,他来了,他来了,他过来啦!”
“干嘛呢兄弟!你干嘛呢?你这是跑步啊,你跑步干嘛啊?你这是要跑啊?”
“撩吧大兄弟!要不妙,鲜卑人都跑了,你回头看看,他们腿长,跑的可快啦!”
“不成,你要跑,那我也跑,怎么地,我比你跑得还快!”
人群密集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有人跑。
只要有人开始跑,求生本能的其他人都会跟着跑,而且会跑的极为仓惶。
恐惧感蔓延着从前排一直传递,营啸和哗变似乎点火就着。
任何异动变故和流言蜚语,都可能在极短时间内在军阵中发酵放大。
失控局面一触即发!
中层军官开始不安了,他们此刻出现巨大的茫然无措感。
他们发现士兵开始向后跑了,作为军官其实也不清前面的具体情况。
随后,他们的心理防线开始逐渐崩塌。
然而,此刻中军后方的苻融完全不知道前面发生了哗变。
他他转头对着毛盛说道:“传我帅令,等晋军刚下船还未上岸时,我们的铁骑十万就直接给晋军先锋赶水里去,然后十轮弓箭扫射,弩兵连发点射,瞄准主帅刘牢之。然后你和石越率骑兵准备冲锋,投石车缩短投石距离,全程攻击河岸敌军两翼,机动攻击,密集射击!”
这个安排理论上没错,但,实操起来,没那么轻松。
果然,苻融话音未落,晋军已经全线突击了。
毛盛忽然惊呼:“阳平公不好了,晋军冲锋来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