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店内,送走郭皇后、返回包厢之后,赵绮颖再也忍不住。
“爹爹,为何他们都这般神神秘秘?到底发生了何事?”
赵元俨正色道:“颖儿,不该问的千万不要问。很多时候,无知是福。”
赵绮颖撅起樱桃小嘴儿:“爹爹,您连人家都不放心?”
她毕竟只是个二九妙龄、即将出阁的小姑娘,对老爹撒撒娇再正常不过。
赵元俨呵呵一笑:“我也不知内情,如何告诉你?”
赵绮颖跺足娇嗔:“您骗人!”
赵元俨摊开手:“我真不知情。对这种尔虞我诈之事,爹向来有多远躲多远。
先皇病重之时曾连续下旨召爹进宫,爹实在躲不过,便只好谎称病重。”
他神色变得极为严肃:“颖儿,你千万记住,有些麻烦,能不惹尽量不要招惹!但有些事,要主动去做!这个度,你一定要把握好!
这一点,小乙便做得极好!你要多与他聊一聊,将来才能成为他的贤内助。
你那几个哥哥大多不成器,爹也不指望他们能有多大出息,只要能平安过完一生,给你的侄子们争取到一个郡王,爹便已知足。
颖儿你不同,你能与贩夫走卒打成一片,市井中人对你交口称赞,又嫁给了小乙这乘龙快婿。
爹希望你的儿孙都能生前封王。将来若有可能,你要帮扶一下你的哥哥们。”
他这番话中带着托付后事之意。
赵绮颖不敢再撒娇,握住赵元俨的手臂,紧张无比道:“爹,您春秋鼎盛,万不可说出如此不祥之话!”
赵元俨慈爱地拍了拍女儿的衣袖。
“颖儿,你或许没看透,但爹已经看懂了。明日爹便找机会与官家说明,从此再不过问政事。”
父女二人正要深谈,包厢外却骤然传来一个声音。
任大郎头大如斗。
金艺珍却仍然不依不饶。
“大叔,您若再不去找小乙,妾便直接去贵府敲门。”
任大郎被她吓了一大跳。
“我这便去,王后千万别激动,保证耽误不了你的正事儿!”
金艺珍担心他耽误时间,再次出言威胁。
“大叔,子时是救治鄙国大王的最佳时辰,如今已是亥时中,您若不能在子时前回来,妾便去贵府敲门。”
任大郎二话不说,叫来小厮交待几句后便匆匆跑出了门。
秦琪的卧室中。
耶律槊古问出“狄青何以如此谨慎小心”后,秦琪笑了。
“因为在围观人群中,有西夏暗哨和死士。”
耶律槊古娇躯一震,随即不受控制般颤抖起来,她那对本就极大的美目真的变成与二次元美少女一般无二。
“小乙哥,若是这样,你不会有危险吧?西夏会不会杀了你讨好契丹…”
秦琪见她如此担忧、紧张自己,忍不住紧紧揽住她纤美的腰肢。
“宝宝放心,狄青哥哥既然如此谨慎,那么官家一定已经给咱们安排了秘密护卫。”
耶律槊古根本无法放心,她撑起身对外面喊道:“嫣然,好姊姊,快备车,咱们带些护卫过来保护驸马!”
嫣然不给秦琪反驳的机会,应了一声后道:“还请驸马不要拒绝殿下美意!”
秦琪啼笑皆非。
这里是大宋汴京,自己又是赵祯爱婿,元昊就算提前十几年喝大酒喝傻,也不可能做出如此费力不讨好之事。
栽赃嫁祸?拜托,赵祯连“增岁币”都能忍,还需要如此多此一举?
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尚在装孙子的元昊会干?
耶律槊古也太能胡思乱想了吧?
元昊称帝时机尚不成熟,他必须继续装孙子。
否则,赵祯和一众紫袍们,何必要先装孙子挑逗、勾引元昊对大宋出手?
得,老婆心疼自己,自己也不好拂逆她一片美意。
于是秦琪低声道:“你们快去快回,路上注意安全,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耶律槊古羞红着脸轻轻推了爱郎一下。
“讨厌!”
秦琪见她如此可爱,忍不住紧紧抱住她吻了起来。
招人嫌的任大郎,便在如此时机登场。
“小乙,小乙!睡了吗?”
正你侬我侬的二人顿时如受惊的兔子般分开。
耶律槊古飞快地穿起衣物,秦琪则对外面喊道:“丈人,我们睡下了。”
任大郎当即顿住脚步,停在月门处喊道:“快起床!你莫不是忘了高丽国之事?”
秦琪拍了下脑门。
急于和二次元美少女耶律槊古回家亲热的他,确实将艺珍妹子忘得一干二净。
耶律槊古也想起了此事。
她噗嗤一笑:“小乙哥,人家的药膳你还没做吧?”
秦琪摇摇头:“哪里有空。”
耶律槊古掩口轻笑:“那正好,人家去搬救兵,你去治病。让嫣然陪你吧!”
秦琪刚想说不用,但见耶律槊古满脸担忧,他只好点头:“如此也好。”
于是,秦琪骑马,耶律槊古坐着嫣然赶的车,二人在契丹使团处分开。
秦琪和嫣然并辔而行。
嫣然乜了秦琪一眼后,突然问道:“小乙哥,你说实话,在燕子姐和公主殿下之间,你到底爱谁多一些?”
很显然,这是道送命题。
然而难不倒我们的小乙哥。
秦琪笑道:“他们都是我的心肝宝贝儿!一个是我的左心房,一个是我的右心房,离开谁我也活不下去。”
嫣然大奇:“心房?那是何物?”
秦琪为她解释清楚心房、心室、瓣膜、动脉、冠状动脉、静脉后,他们也到了任店大门。
嫣然笑道:“小乙哥,你倒真会取巧!”
秦琪将小母马的缰绳交给迎客的小厮,正色道:“嫣然妹子,我这可不是取巧,这是我的真心话。”
嫣然哂笑:“那大宋公主和寿宁郡主便是您的左右心室?”
秦琪摇头:“当然不是!公主未生暂且不提,我与寿宁郡主不熟,不存在感情。
燕子和殿下则不同。没有她们,我真的如同失去了心,再也活不下去!”
嫣然若有所思。
秦琪将她手中的马缰绳递给小厮,正要上楼,突然听她道:“小乙哥,那人家在你心里算什么?”
情商仅次于赵祯的秦琪看向她呵呵一笑:“你是我和殿下的肝,肝者,将军之官,谋虑出焉。
你若遇险,我和殿下都会痛不欲生。所以,好妹子,你要谋定而后动,千万不要轻易犯险!”
嫣然开心极了:“小乙哥,你真会说话!难怪殿下这般爱你!”
秦琪笑得双眼弯弯:“我也如殿下爱我般爱她!”
他背上直冒冷汗。
亲娘咧!这考验也来得太突然了吧?送命题一道接一道!
他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妹子,咱们一起上去吧。”
嫣然摆了摆手:“小乙哥你去吧,人家在门口等你。”
秦琪暗暗松了口气。
他心道:一定是小乖乖不放心我。
事实证明,他的推理能力救了他。
他刚刚上楼,嫣然便喃喃道:“殿下太敏感了!小乙哥怎会是见异思迁之人?
哎呀呀!他说话真好听!难怪写的书那般好看!人家继续看悟空的故事!”
嫣然皓腕轻轻一抖,便自她袖中滑出一本《西游释厄传》。
她就着任店门口大红灯笼明亮的火光,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金艺珍看着屋角那造型古怪的漏刻…实际就是座钟,见指针指到子时,便霍然而起。
同一时间,包厢门被推开。
仁和店的某个隐秘包厢内,赵元俨父女与赵昂端坐在桌旁。
半个时辰前,敲响包厢门的,正是赵昂这个黑三郎。
赵昂正色道:“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
赵元俨父女听得瞠目结舌。
“这…如此阴谋,便因为这么几句话而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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