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店那间幽静的包厢内。
两位姓李的国公,此刻脸上写满了钦佩。
刚刚,任大郎声情并茂地为他们描述了一番宏伟前景。
在任大郎的设想中,他要将仁和店、任店、潘楼、太和楼、太白居这五家酒楼整合到一起,对樊楼形成夹击合围之势。
仁和店继续垄断内城,任店负责吸引豪商巨贾,潘楼仍以书生文士为主要客源,太和楼和太白楼一东一西,分流樊楼客源。
这样一来,最多一年,赵允让就要蚀本。
届时,由李昭亮出面,买下樊楼,将六家排名前十的酒楼整合为任仁济餐饮集团。
这个集团的大股东,将会是赵祯,他将持有三成股份;
二股东为八贤王赵元俨,他将持有两成半股份;
三股东为任家,由任二郎代表任家持股一成,剩余三成半,由李用和、李昭亮二人负责分配。
任仁济餐饮集团的日常运营,由任二郎全权负责。
为此,包括大股东赵祯在内,全体股东要集体出让每年年的半成分红,作为任二郎的工钱加日常费用。
任大郎先定了一个小目标。
任仁济餐饮集团的小目标,是于五年内,年营收突破一千万贯。
届时,再根据经营情况,制定新的经营目标。
那么问题来了,实现这个小目标的方法和途径是什么呢?
答案是联合汴京城内的脚店,形成一条良性价值链。
为此,任大郎愿与众股东一起,分享神仙酿的利润。
政治嗅觉极其敏锐的李昭亮,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
所谓共享神仙酿利润…别扯犊子了,你其实就是为了充实官家的内藏库吧?
官家吃肉,我们分一杯羹?这种好事儿,老夫必须干啊!
老高家和老石家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靠倒卖盐铁茶“交引”,你们low不low?
看我们玩得多高级!
所以,现在摆在李昭亮面前的,有两个问题。
第一,我们老李家能分多少股权?
第二,老夫找谁进来?
其实,第二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吕夷简、陈尧佐、晏殊、杜衍…这些老牌相公,少的了谁?
郭承祐、夏守赟、王贻永…不带他们玩也不好吧?
如此一来,第一个问题还有意义吗?
任大郎似乎嫌动静还不够大,又压低声音道。
“两位国公爷,小侄女婿做的那香水,不知您二位觉得如何?”
李用和是赵祯亲娘舅,李昭亮则是赵祯姑奶奶的儿子,由于秦小乙的缘故,他俩都是任大郎长辈。
赵元俨…托赵绮颖的福,就数他辈分最乱。
最让吃瓜六人组头疼的,就是该如何跟荆王排辈。
他们都是皇室外戚…
李用和闻言一把攥住任大郎衣袖:“大郎,这门生意…”
李昭亮用力颔首:“大郎放心,这等宝物极受妇人们钟爱,哪怕一瓶卖五贯,也根本不愁卖!”
秦琪上次做出的一千瓶香水,都已被老丈人赵祯发了福利。
对妇人们而言,这香水要比御酒强百倍。因为秦琪做的配方,不但香味素雅清新,而且留香时间极久。
妇人们将香水用成了衣物熏香剂。
可想而知,香水的用量以及需求量有多大,由此可见,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香水都将供不应求。
任大郎呵呵笑道:“这门生意,依旧以官家为主导,咱们分一杯羹如何?”
李昭亮眯起了眼。
他算看明白了,任大郎是想将大佬们都绑到官家船上。
“大郎,有话不妨一口气说完!”
于是乎,在这幽静的包厢中,棉布、毛料、毛线,甚至目前仍未投产的牙粉、皂类、熟食、罐头、方便食品…
这些生意,都被这三人捋了一遍。
最终皆大欢喜。
而这,正是秦小乙为大宋治病的中心思想。
你们变法,变来变去变了个寂寞,因为蛋糕就这么大,根本不够分,总有许多人不满意。
我不变法,而是把生产力和科技提上来,把这块蛋糕变成原来的一万倍,你们还不满意?
我的天呐,钱虽好,但你们也需有命花才是。
这么多项目,你们忙得过来吗?也不怕把自己累死?
咱们再看看耶律槊古。
小乙哥以为,他的小乖乖此刻内心充满仿徨、无助与凄哀。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
“皇兄尝尝这种酱料!”
耶律槊古一对如秋水的大眼睛笑得弯了起来,似盛放的牡丹一般娇艳。
她笑着为耶律宗真端来一碗加了腐乳、韭菜花和蒜泥醋汁的芝麻酱。
宋代的芝麻酱,当然不叫芝麻酱,而是叫麻腻。
秦小乙这个吃货穿越而来后,很快便发现了这种神奇的调料。
更神奇的是,如此美味的调料,居然没有推广开来。
于是乎,小乙哥便通过任仁济早点,以言传身教的方式,告诉了大宋百姓吃芝麻酱的正确方式。
凉皮、凉粉、汤饼、冷淘、烙饼、荞面扒糕、涮羊肉、麻酱烧饼、凉拌菜…
总之,这一酱在手,天下美味皆可蘸。
耶律宗真刚刚搞定前来问责的萧孝穆,解决了横亘于兄妹二人心头的一桩心事。
为了庆祝此事,耶律槊古便想到了涮羊肉。
看官们不用怀疑,不同于芝麻酱和火锅,北宋时期,真的没有涮羊肉。
最早有史料记载的涮羊肉,是在南宋时期,与忽必烈没有半文钱关系。
对于这时代的土著而言,小乙哥就是原创者。
所以,耶律槊古笑得格外灿烂。
这是我男票发明的耶!皇兄你快夸夸我!
诚然,芝麻酱、豆腐乳,再搭配韭菜花和蒜泥,配上鲜嫩可口的薄羊肉片,这种吃法,在这时代除了穿越客小乙哥,还有谁能想到?
只有任仁济产豆腐乳。
耶律槊古万分期待地看着自己老哥。
耶律宗真挟起刚放入煮沸的浓白汤汁中的薄肉片,蘸了蘸老妹素手为自己调的酱,放入口中大嚼。
他眼睛一亮,三两口咽下肚,竖起大拇指。
“小妹,你这吃法绝了!朕从未吃过如此鲜嫩美味的羊肉!”
耶律槊古嘟起小嘴儿:“皇兄,这是小乙哥教的妾。”
耶律宗真哈哈一笑:“好!小乙不愧是小妹喜欢的男人!”
耶律槊古这才转嗔为喜:“皇兄,您说,一个小乙哥,是不是胜过萧家全体?”
耶律宗真放下筷子,深深叹了口气。
“小妹,小乙终归是南朝人,而且,你也听到了,朕绞尽脑汁、费尽唇舌,才总算说服了大舅父。
小乙如今是杀人放火的元凶,朕还要通缉他,你和他已没有任何可能。”
萧孝先死于非命,府邸又被七郎那人狠话不多的主付诸一炬,就连小乙哥这个路人都看不过去,遑论其大哥萧孝穆。
耶律宗真一再强调,他与耶律槊古,均对此事毫不知情。事发之后二人欲追讨凶手,却已然来不及。
最后,耶律宗真出示了他与萧孝先共同签字的契约,又解释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萧孝穆这才作罢。
契约的内容,当然是耶律宗真保证不伤害萧耨斤以及萧家人,并承诺既往不咎,以换取萧孝先对政变的默许。
因此,耶律宗真绝无可能出尔反尔。
他是堂堂契丹皇帝,又不像李元昊那么腹黑皮厚无人性,这种事儿他真做不出来。
所以…他将锅甩给了那天杀的秦小乙。
那天杀的秦小乙欺骗了单纯善良的耶律槊古,将杀手安排进了护卫队中,耶律槊古也是受害者。
当时,耶律槊古险些冲出来说出真相,但她不但被嫣然死死拽住,而且还被捂住了嘴。
综上所述,耶律槊古根本没有陷入两难境地,更不存在有家难回的困境。
耶律宗真这个奸滑猥琐的家伙,将仇恨都转移给了那天杀的秦小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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