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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也57章 多歧路,今安在

    正策马奔腾的秦琪,仰头望向璀璨星空。

    这世上惟有两样东西令我们深深震撼,一是头顶浩瀚璀璨之星空,一是心中崇高纯洁之道德。

    这不是理工狗秦琪的思想深度,而是德意志大能康德先生的。

    但秦琪喜欢欣赏星空,却是受到了康先生这句话的影响。

    他喜欢借星空来审视自己的内心。

    滑州至邯郸县,不过二百余里,沿途有五处驿站供他这钦使歇脚,是以,长夜漫漫,他走得并不快。

    他回想起自己临行前,问出的那个问题。

    “大爷爷可知帽妖内情?”

    由于他这个问题极为突兀,因此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高继勋的微表情。

    震惊、迷茫、彷徨失措、绝望、自我怀疑…

    再结合玉阳真人的发问,那一刻,他懂了。

    赵二,果然是被赵三弑杀。

    秦万良,是二郎赵匡胤的旧臣,阴差阳错之下,被赵二派给了他一母同胞的三弟赵光义。

    秦万良与高琼、高继勋父子关系极为亲近。

    所以,高继勋清楚其中内情,他甚至可能认为,帽妖是上天的警告。

    金匮之盟到底怎么回事儿,高继勋心如明镜,此事,也是纠缠这位可敬可亲的老人家一生的心魔。

    是以,饶是高继勋人老成精,也不可避免露出了破绽。

    可以说,大宋之亡,始于赵光义。

    秦琪忍不住再次仰望星空。

    人心的贪欲,权力的诱惑,真的能胜过亲情?天下生民,在上位者眼中,真的只是刍狗?

    他再次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我要加速推进历史,改变这漠视生民的世界!

    他坚定了要拯救耶律槊古母女的决心。他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将她们母女俩,都接来真定府。

    懿州就算再富饶,又哪里有守在我身边好?至少吃的比懿州好,住的也更舒服不是?

    而且,在真定府,除了我老娘,谁敢欺负你们娘俩?看我不打死他!

    我若连身边之人都保护不了,何谈护佑天下生民?

    他准备一到家,就给中京那个傻妹子写信,以免她胡思乱想…

    不,我是给任三叔写信,以免任三叔不放心。咱不能公然抗旨不是?

    唉!连写个信都这么费心,我太难了!

    他叹了口气,又将心思从儿女情长,转移到家国大事。

    西北若平,大宋将直面中西亚的大食、还有那日渐衰弱的拜占庭。

    后续,或许会有来自西边的威胁。

    所以,他咬牙切齿道:“老子发誓,一定要造出能足以震慑这个世界、且不破坏环境的武器,让野心家们再也不敢蠢蠢欲动!”

    愚蠢的卡扎菲,就是他的反面教材。

    而且,他说的那种可震慑这个时代的武器…

    不知喀秋莎火箭炮算不算?

    此物刚好属于他所能研发出的热武器的天花板。

    二战后的各种飞弹、导弹,都需要填充航空煤油,那属于石化范畴。

    他若能活到二百五十岁,研发出来应该问题不大…

    所以,咱还是讨论一下世界和平的事儿吧,这个目标比他活二百五更贴近现实。

    在这个时代,他若能研发出喀秋莎,诸如李元昊、西方那些二了吧唧的混蛋强盗,确实都不敢再造次。

    在这个时代,喀秋莎堪比核武,而且确实对环境伤害不大。

    以秦小乙的性格,他绝无可能研究生化武器,研究农用益生菌和环境修复剂倒是极有可能。

    而且在此之前,他一定会先将益生菌用于食品。

    啤酒、面包、芝士、鼠李糖、阿拉伯乳糖,这些不香吗?

    秦琪默默盘算一番:两试结束、结交苏舜钦张方平等未来大佬、治愈那可怜状元郎后,我就立即赶回真定。

    那时,托三叔找的硅藻土或许已经到货,到时候硝化甘油固体炸药、梯恩梯、无烟火药我都试一试。

    随着线膛炮加速研发,同为线膛的燧发枪必须尽快提上日程,任家三老航海时,有此物才足够安全。

    还是那句话,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赶,反正枪炮底火原理都一样。

    大食人若心存善念,那自然相安无事,友好榷易。

    若他们心怀不轨,休怪枪炮无眼…好吧,这俩货都有眼儿,看官们领会精神即可。

    秦琪打定了主意,于是他快马加鞭赶向真定府。

    一切与他计划别无二致,翌日申时,他便过了赵州桥,赶到赵州次赤平棘县。

    一日一夜间,他赶了近八百里路。

    他宣读圣旨完毕后,与赵州府衙的知州、通判、判官、曹官等约定好图纸培训时间,便马不停蹄、一路向北赶往真定府。

    这灌渠开凿,绝非数月之功,何况如今已经进入农忙时节。

    所以,赵州的图纸培训先不急。

    他要开凿的灌渠绝非小沟渠。真定府和赵州两地以平原为主,田亩众多,小型灌渠根本无法解决灌溉问题。

    所以,他设计的灌渠,是横截面为上三十米、下十八米、高十二米的梯形结构。

    他的参照物,正是京杭大运河的北半段,也就是御河。

    他按照比例将御河的模型缩小后,便设计出了这条灌渠。

    换句话说,这条灌渠,是可以当山寨版运河使用的,只要及时清淤,至少春夏秋三季,中小型漕船完全可以通行无阻。

    遑论混凝土结构的河床,清淤难度远远低于普通河床。

    因为滹沱河的水量,在这个时期,丰沛到常常有决堤风险,这才是一切的先决条件。

    酉时末,他进入了真定县南端的休(qiu)门村,也就是石家庄如今的北国商城西南。

    这村子距秦家村仅仅二十里地,与西古城村类似,这村子历史悠久且富有。

    秦琪走到这里,便苦笑起来。

    他清楚,今晚自己是甭想回家了。

    他在这个时代,是没出过真定府城和古城那一里的宅男。

    所以,他走到哪里,便问路到哪里。

    他急于回家,一时竟忘了自己在真定府的影响力。

    他走到休门村口刚刚下马问路,便被热情的村民们围了起来。

    “哟!小乙!真稀罕!你居然出门了!”

    “咦?这不是小乙吗?嚯!这官袍真威风!”

    “小乙,天色已晚,这儿离西古城又不近,来五叔家歇一宿再走!”

    “张五郎,一边儿去!哪里轮得到你?小乙,随二爷爷来!张五郎家里的饭食可不好吃!”

    秦琪听着耳畔熟悉的乡音,见这群人大有为抢自己大打出手之势,感动之余不禁有些尴尬。

    所幸里正及时出现,为他解了围。

    “散了散了!小乙归老头子了!”

    秦琪连连拱手:“各位乡亲,以后小乙免不了要叨扰各位,今日实在抱歉!”

    西古城以任、白、何为三大姓,休门村则以赵、庞、张为三大姓。

    里正姓赵,秦琪喊他赵大爷;户长姓庞,秦琪喊他庞四叔。

    他跟着这古代的两个乡镇正副干部,走出一段距离后,方才开口。

    “赵大爷,庞四叔,孩儿直接去驿站吃住即可,不麻烦您二位了。”

    赵大爷吹胡子瞪眼:“小乙,咋了?嫌老头子家的饭不好吃?还是穿上官袍不认俺们乡亲了?”

    庞四叔也不乐意了:“就是,小乙,你这孩子这么做可不对!”

    秦琪无奈,只好拱手赔礼,跟着他们走进了赵大爷的砖瓦房大院子。

    赵里正早已派人通知了自己家里,因此,秦琪甫一进院,便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儿。

    他深深嗅了嗅。

    嗯…烧腐竹、爆三样、糖醋里脊、炒豆嘴儿、炒干丝、卤煮…

    得,这赵里正家里条件不但极好,而且一定做了任仁济食品的生意。

    这些菜式,不是任仁济的经销商,绝对做不出来。

    当从庖厨迎面走出一人时,秦小乙便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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