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继邺嘿嘿冷笑:“果然不出我所料!萧耨斤妇人之见,坐视赵元昊从容发展,必会追悔莫及!”
萧耨斤相当于辽国版的刘娥,她也的确想效仿刘娥,来个黄袍加身,但她很快就要倒霉。
赵元昊遣使臣送给她许多宝贝,以换取辽国不攻伐西夏。
这便是孙继邺的密谍打探到的密报。
在此,我郑重声明:西夏之名,是后世所取,此时的赵元昊,为大宋西平王,其势力,大宋官方名称为西北党项。
为了看官们看得方便,我这说书的提前用了西夏之名,诸位莫挑刺。
秦琪已剁好了肉,但此话题过于敏感,于是他又捞出几块猪肉剁了起来。
“大舅,赵元昊深谋远虑。他的策略为先定河湟,再取瓜州和沙州,稳定侧翼及后方后,最后南面称帝以图我大宋!”
河湟实则为河陇,指的是甘肃青海境内的大片肥沃平原。
唃厮啰虽已在青唐(西宁)建都,但河湟是他根据地。瓜州是酒泉,沙州是敦煌。
1030年天圣八年,沙州回鹘政变,杀了瓜州归义军头头曹贤顺,也就是瓜州王。其弟曹贤惠率千骑归顺了西夏。
从此,沙州回鹘崛起,归义军被扫进了历史尘埃。
秦琪声音虽弱,却犹如千钧巨锤般砸在了孙继邺心口。
他直接从包公变成了曹操,还是敷粉后的曹操,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这…唃厮啰也算雄才大略,而且,他又整合了甘凉回鹘,他竟会输给赵元昊?再说,沙州回鹘如今也不弱。”
秦琪笑了:“赵元昊当然打不过唃厮啰。他总是欺负吐蕃和回鹘,谁会帮他?”
李元昊就像“平头哥”非洲蜜獾,虽然自己个儿小,但丝毫不妨碍它见谁怼谁。
神奇的是,他还真和“平头哥”如出一辙,狮子、花豹之类的猛兽还真就被它给欺负了。
然而,赵元昊怼天怼地的恶果便是:他间接促进了吐蕃、回鹘围绕唃厮啰统一阵线,共抗他这个大魔王。
孙继邺正要松口气,秦琪却又道:“赵元昊总要欺负咱们大宋的。西军最好不要主动出击,据砦固守、坚壁清野才是王道。
西夏国力弱,赵元昊不敢耗,他也耗不起。所以,趁着赵元昊谋划河湟之时,咱们最好在延、庆二州北部多多建寨。
若我所料无误,赵元昊今年必会攻取白豹、金汤二镇筑城据守。大舅,您最好以紧急军情名义,将此事报于刘知府。”
历史上,西夏据守深入北宋延、庆的这两寨加后桥,让北宋西军吃尽了苦头。
孙继邺已无心用饭:“小乙,我这就去找刘平!”
秦琪一把拽住他:“大舅,此事不急于一时!您与折家关系如何?”
开什么玩笑,人家真定知府刘平恩荫进士出身,你俩虽同属将门同为武臣,可人家由文转武,会信你这一面之辞?
孙继邺瞬间冷静下来,他眼珠骨碌碌一转:“我懂了,小乙。折三叔与家父相交甚厚,我这便修书一封,让他上奏官家。”
折家镇守府、麟二州,这二州是对抗西夏的最前线。
而且折家对大宋忠心耿耿,因此,在大宋文官眼中,折惟忠的奏报,要比孙继邺的情报可信度更高。
孙继邺说的折三叔是折惟忠,折家第六代硕果仅存之名将。
历史上,此君今年下半年就会病故。秦琪已经来不及救他了。
一念及此,秦琪心情有些沉痛。
医生便是如此。
若他明明有能力去救人,却因各种原因无法施以援手,便会产生一种沉痛的心情,这是其他人无法理解的。
孙继邺察颜观色的技能早已点满,他疑惑道:“小乙,怎么了?”
秦琪叹了口气:“大舅,折三爷爷下半年要仙逝。您知道便好,千万别对第三人讲。”
孙继邺对此深信不疑。折惟忠最近身体是不太好,他委实是太累了。
秦琪则想到了自己的梦想。呵呵,他这王爷可不好当!
西夏势大,唃厮啰不敢造次,惟有臣服宋朝对抗西夏。可若强弱易势,焉知唃厮啰不是下一个李元昊?
一时间,这院角惟余剁肉声和蝉噪。
“小乙,面和好了!快来轧汤饼。”孙氏解救了这尴尬的气氛。
秦琪心事重重地轧好面条,军士们乐呵呵地端着香喷喷的臊子面,边吃边聊。
堂屋内的众人,却半晌无言,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一切,皆因任大郎的一句话:“小乙,我家大娘长你三岁,许配给你如何?”
孙继邺虽已知道任家搭上了吕夷简这艘巨舰,但他仍不愿自己最出息的外甥娶商贾之女。
秦琪,带给了他太多惊喜。
奈何任家对秦琪有大恩,他只好沉默以对。
秦琪有些猝不及防,他感受到了这世界带给他的深深恶意。所以他在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没错,就是我给他的恶意!谁让他埋汰我的!
孙氏之所以沉思,是在回忆任大娘子模样俊不俊。
秦霄贤则是在等他老婆发言。大家也都看出来了,他是个妻管严。
任大郎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情况?我和二郎好像对你们秦家有恩吧?你们一个个的都变成了闷头葫芦,这是几个意思?
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他是个视节操为路人的商人。
他强忍着尴尬,强笑道:“小乙,是这样的。大伯我在临行前,对我家大娘说过你的事,她没听几句便点头同意了婚事。你们以前见过?”
孙氏抢先开口:“大哥,不可能!我家小乙乖得很,他没生病前,从没出过村儿。”
秦琪险些吐血。哦,原来我是个妈宝?
孙氏起了八卦之心:“大哥,你家大娘子认识我家小乙?”
任大郎用力拍了下大腿:“这可就怪了!弟妹,你可知二郎为何愿意帮小乙吗?”
哟!看来这里面还有故事!
连有些不高兴的孙继邺也忍不住抬起了头。
孙氏嗔道:“大哥莫卖关子,直说了吧!”
秦琪也有些好奇。
任大郎见气氛被自己带了起来,心中洋洋自得。
他笑道:“你们说怪不怪,二郎来你家要账前,我家大娘刚好回老家,她拉住二郎,央求他,一定要救小乙一命!”
秦琪悚然一惊。
那时候,正好是他穿越来之时。莫非,任大娘子也是穿越客?我去!她不会是我老婆吧?我老婆也来了?
孙氏听得入神,催促道:“大哥,您接着说!那大娘子就这么一直在老家等着?”
任大郎化身说书人,他就差个玉子和扇子。
他拍了一下大腿:“神了!她压根儿没等二郎,听我大伯说,她等了有半个时辰,就笑着说了句,二叔没回来,小乙有救了!
之后,她跟我大伯打了声招呼就走了!第二天一大早,她跑到我家在你们村开的药铺,把小乙要用到的药都准备了出来。”
秦琪已经听傻了。
任大郎哈哈大笑:“二郎跟我拍胸脯保证,他可从来没给大娘看过药方。这不是天作之合是什么?”
孙氏哂笑:“大哥,您若垂青我家小乙,直说便是!编故事有意思吗?”
任大郎自信一笑:“小乙,你信不信?”
秦琪摇头:“大伯,此事匪夷所思,小乙不信。”
任大郎微笑着道:“你给我解释一下,何为坎中一阳为生命立极之根?”
秦琪闻言如遭雷击,久久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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