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一九九八年十月份,陈怀旺又来到了阿蛮的办公室,将省法院的开庭传票送来给阿蛮。
阿蛮将陈怀旺让进了办公室内,接过传票,扫了一眼传票上的开庭时间:一九九八年十月二十八日上午九时。陈老师虽然年逾花甲,腰有些佝偻,但精神矍铄。他一开口就充满了信心:“阿蛮啊,咱师徒俩这次一定能扳倒那几个坏蛋!让他们知道咱师徒俩不是好欺负的!也算了却了我这块心病。”
“陈老师,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这次开庭,我最好作为证人出庭,而由张小宝律师出庭代理,这样效果会好一些。”阿蛮边说边给陈怀旺倒了杯茶。
“我这次来除了送传票给你之外,也就是为了你说的这件事来的。你作为证人出庭也要慎重考虑,但绝不能作为代理人出庭啊。我怕你暴露了以后,这些坏蛋会报复你。会影响你今后的工作和前程。你叫哪位律师出庭都行,只要你选中的律师都不会坏的。”陈怀旺呷了一口茶。
“开庭前,最好你再和几位证人碰碰面,鼓励一下他们。像张学房是搞工程的。和李兴花任职的学校都有合作上的利益关系,很可能会打退堂鼓!”阿蛮有些不放心地说。
“好的,我最近分别找他们再谈谈。而且还要再损你几句。就说你怕事,不念师徒之情,断然拒绝为我代理之类的话。当然了,这些话都是为了保证你更加安全。”陈怀旺应道。
正在师徒俩说话时,阿蛮的手机响了起来,阿蛮连忙按了下接听键:“我是李阿蛮,请问你是哪位?”
“哎呀,老同学啊,我是李兴花。还能起来我吗?”手机里传出了一个柔和的女声。
阿蛮连忙打开手机免提客气地答道:“兴花啊?李大校长啊!很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你现在还好吗?”
“老同学,我也很想念你啊!很长时间没见到你了!”李兴花的声音增加了几分温情。
“听说你那个学校在你的领导之下,各项工作都做的很好呀。”阿蛮随口给李兴花戴了顶高帽子。
“哎哟,我就是临海县实验中学的一个教书匠。哪敢和你这个大律师相提并论!今晚想请你坐坐,我这个学校有个案子想交给你办啊!千万赏我个脸呐!”手机里李兴花的声音带着几分央求的语气。
“还有哪些人啊?不会就我们两个人吧?要是就我们两人被你丈夫知道了,我怕我的腿保不住啊。”阿蛮开了个玩笑。
“老同学还是那么幽默啊,今天晚上,他有事,改天我再叫他和你聚聚。今晚还有孙老师,侯校长等人,他们都很想你啊!”李兴花在听筒里笑呵呵地说。
“老同学请酒,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阿蛮用八分兴奋两分不安的语气应付道。他在心里想,这倒是一个了解对方的好机会。
“手机里就不多说了,今晚在临海老公鸡总店318包房!再见!”李兴花挂断了手机。
“阿蛮,你做的对!这几天他们很有可能也接到省法院的有关通知了。用热锅上的蚂蚁来形容他们一点都不过分。我正担心你不去,或露出破绽哩。今天晚上你绝对应该去,这样他们才不会怀疑你和我有牵连。”陈怀旺见阿蛮放下挂断手机才说。
“我也考虑了,这极有可能是鸿门宴。”阿蛮说。
“鸿门宴?他们没有这个本事。你现在也不是上学时候的那个阿蛮了。”陈怀旺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茶。他拎起茶壶过来为阿蛮的杯子加满茶水:“这次,你千万在酒席桌上要沉住气。千万不要发火,发火会露出破绽。上次,我们都叮嘱过那几个证人,让他们保密的,所以你尽管放心,李兴花等人也并不知道你介入了我这个案子。”
“陈老师,你分析的有道理,如果他们知道我介入了你的这个案子,今天晚上也不会请我吃饭的。你放心,陈老师,我也老大不小了,我会沉住气的!”阿蛮说。
“阿蛮,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感觉,既然今晚赴了宴,你也不要作为证人出庭了。那样你将来在同学、老师心目中影响不好!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切服从他们的安排。”陈怀旺的眼中充满了关切。
“那这样做,就对不起你老人家了。我的几份证人调查笔录也要出示的,他们也会知道的。”阿蛮解释道。
“阿蛮,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你在背后的支持比什么都珍贵。至于那几份调查笔录,这个好办!改天,你让张律师重新做个谈话笔录就行了。这样不是也能佐证你和我有矛盾,不再代理我的案子这个事实了嘛!”陈怀旺把自己的杯中也倒满了茶水。
听了这话,阿蛮心中一热:“陈老师,你还像当年那样体贴学生,哎,让我说什么好呢!”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我虽不是父子,但情同父子。我这次来就是想叫你换个出庭律师。因为上次一离开你办公室,我就后悔了。我回去就被你师娘骂了一顿,说我不应当把你暴露在几个证人同学面前,让你今后不好做人!”陈怀旺的神色显得十分愧疚,他边说话边低下了头。
“陈老师,我感觉出庭作证意义十分重要。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出庭就实话实说。”阿蛮还是坚持道。
“不行!如果你今晚不去赴宴,我感觉也可以,但你今晚去赴宴就不行了。阿蛮你想,今晚,他们肯定要你承诺对当年的事守口如瓶。否则,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会给你将来的工作带来多大的麻烦啊!”陈怀旺分析道。
“老师你为我想得太周到了,谢谢你!”阿蛮由衷地说。
“阿蛮,你跟我这般客气,反而显得生分了。我在你娘面前承诺过,我一定会把你当做我的孩子一样!当年,我到你们家去过几次家访,你娘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是个太苦太苦的女人……”陈怀旺边说边流下了两行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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