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胡青牛与卞金花相拥而泣，互诉离别之情。屋外，杨宪安排的密谍悄悄溜出了院子，匆匆赶往安全司。
半个时辰之后，杨宪出现在帅府书房。
“主公，胡知院的师妹来访。他……”
没等他说完，门外的赵端高声禀报道：“胡青牛前来拜见。”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朱国瑞微微一笑道：“请他进来。”
“主公，微臣先行告退。”杨宪识趣地走出了书房。
稍后，兴高采烈的胡青年拉着略显扭捏的卞金花走进书房。
“恩师！”
胡青牛恭恭敬敬地给师父施礼。见师妹还在好奇地打量着师父，他偷偷捅了一下她，示意她赶快行礼。
眼见他身旁的女子三十岁左右年纪，肤色微黑，相貌俏丽，朱国瑞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
“这位可是金花小姐？”
卞金花连忙手回眼神，抱拳拱手道：“民女见过翼元帅。”
没等朱国瑞开口，她连珠炮似地问道：“不知大帅如何知道彭祖会命丧瑞州？又是如何得知民女与青牛的渊源？你又是如何逼青牛拜入门下的？”
我要说是从书上看的，你信不信？至于胡青牛，我可没有逼他拜师。
朱国瑞努力憋着笑，没有说话。
一旁的胡青牛连忙接话道：“师妹，恩师的神通可不只这些。他对天下英雄的了解和对时事的掌控远远超出你的想象。此外，某是因为恩师的高超医术才主动拜入他的门下，绝不是受人胁迫。”
你也有在医术上佩服的人？卞金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生怕师兄是被人换了魂魄。
胡青牛看出了她的疑惑，连忙解释道：“师妹，关于恩师的医术，你可以问一下夏师兄。要不是恩师坚持不再收徒，他都差点拜入恩师门下。”
“夏师兄也在破虏军？”
卞金花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小。本门之内最狂傲的两个人竟然聚在了一起。
朱国瑞点头道：“夏颧正在当值。一会让青牛领你去见见他。你们师兄妹相聚不易，今明两天特准他们休沐。”
“多谢恩师！”胡青牛一揖到地。
卞金花再次打量一下朱国瑞，百般犹豫之后还是继续问道：“敢问您是如何预知天完军要攻打瑞州的？”
“无他，看破大势而已。”朱国瑞故作高深，“天完军打瑞州是大势，张士诚建大周是大势，刘福通要接回韩林儿在亳州建立龙凤政权也是大势。对了……”说到此处，他忽然想起一事，“左君弼最近可还安分？”
“安分个屁。他已经率军与巢湖水军打了几仗了。逼得我们躲在巢湖里，连岸都不敢上……”卞金花显得义愤填膺。
“师妹，你怎么变得如此粗俗？”胡青牛听她爆出粗口，不由得皱紧了双眉。
卞金花单手插腰道：“老娘天天跟一群糙汉混在一起，早就变得粗俗不堪。怎么，胡师兄现在嫌弃小妹了？”
“不是嫌弃。只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这么说话……唉！”胡青牛摇头叹息。
“你还敢说我？”卞金花眼圈含泪，“当初，让你跟我一起去投奔明教。你却弃我而去……要是你在我身边，我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见她要哭，胡青牛顿时显得手足无措，连声解释道：“某当年只是不想你跟妖人为伍，并没有想要抛弃你。明明是你不辞而别，怎么好端端地又赖上某了？”
“不赖你，赖谁？”卞金花美目圆睁，“你要不同意，倒是拦住我啊？你又不说话，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某……”
胡青牛被气得狗油胡直翘，指着师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咳、咳”
朱国瑞赶紧轻咳两声，制止了两人的争吵。
“恩师，是某情急之下失态了。还请您见谅。”胡青牛赶紧拱手告罪。
卞金花却不依不饶地瞪着他，根本没理会自己还身处帅府之中。
看来今后有人替为师揍徒弟了。朱国瑞一脸坏笑。
随着破虏军的军力日盛，敢在他面前保持本色的人还真不多。就连赵德胜等几个老兄弟，也只敢在私下里叫他“老大”；拿出军营里的做派，跟他耍耍赖。
为了避免徒弟尴尬，朱国瑞主动问道：“左君弼最近可有什么动向？”
卞金花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破虏军的帅府之中，脸上微微一红，转向朱国瑞道：“大帅明鉴，是民女见到这个不争气的师兄一时失态了。”
等朱国瑞挥手示意无妨后，她才继续说道：“左君弼最近突然撤回庐州老巢，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军事行动。巢湖水军这才能够靠岸休整。只是，左君弼下一步要攻击何处，民女仍不得而知。”
感觉左君弼的事应该跟自己关系不大，朱国瑞也没有继续追问，反而饶有兴致地打听起了巢湖水军的情况。
“两位普胜将军近来可好？”
巢湖水军的大当家绰号李扒头，真名李普胜；二当家的叫赵普胜。在两淮和湖广区域，凡是叫普胜或名字里带个普字的，全是彭莹玉的教中弟子。
“不太好。”卞金花叹了口气，“不知是谁传来的消息，说李头领要投奔方国珍，赵头领要投奔张士诚，弄得水寨中人心惶惶。为此，我才想出来散散心，顺便看看我这没良心的师兄！”
合着某就是个添头。胡青牛马上开始叫屈。
“师妹，某怎么就没良心了。某连亲事都没有定，还不是你闹的？”
“那你是怪我了？你要是看上了谁，师妹一定给你送上贺礼！”
卞金花冷笑着看向师兄。
为啥我突然感到头疼？
看着眼前的一对欢喜冤家，朱国瑞有点哭笑不得。
“好啦。金花小姐既然是来看望师兄的。你们就速去寻夏颧吧。”
胡青牛讪讪地拱了下手，拉着卞金花就往外走。
“师妹，你看看。都是你胡言乱语，让恩师不高兴了。”
“我要不来，你们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卞金花甩开他的手，朝朱国瑞一抱拳道：“大帅，民女还有要事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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