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面道人志在必得,朱国瑞面无惧色,双方迅速交起了手。
“嘭、嘭……”
两人拳脚相错,打得难解难分。
“咦?”
见自己的徒弟没能在第一时间拿下对方,真人不禁面露惊疑。他纵身跳了过来,接替徒弟攻向朱国瑞。
“躺下吧!”
仅仅两招之后,真人抓住一个破绽,直接放倒了朱国瑞。
“二打一,你们还讲不讲武德?”
被打得龇牙咧嘴朱国瑞挣扎着想要坐起。
“能让贫道出手,你就知足吧!”真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敢打干爹?俺跟你拼了!”
朱文谦低着小脑袋直接奔着老道冲了过来。
“跟他们拼了!”
其他义子也举着打狗棒冲了上来。
真人赶紧纵身避到一旁,大声喊道:“等会!”
义子们迟疑了一下,盯着老道,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秋云啊,刚才那位女善人是说有人拐骗幼童吧?”真人挠着脑袋看向弟子。
师父要找替罪羊!
熟悉师父性格的铁髯道人嗫嚅起来。
“是吧。”
“那他们咋喊他干爹呢?”真人面色变换,右手化掌为拳。
“可能是您听错了吧。”铁面道人果断地后退一步,准备逃跑。
“孽徒!”
一拳轰出,铁面道人飞出林外。
“误会,这都是误会。哈哈……咱们就当切磋一下武艺。哈哈……哈。”
真人拉起朱国瑞,尴尬地笑起来。朱国瑞揉着胸口,忿忿不平地看着他。
见对方一直瞪着自己,真人笑不下去了。他低眉顺眼地行了个三清礼道:“是贫道鲁莽了!”
“老神仙,您咋来了?”
赵家兄弟双双从地上爬了起来,热情地朝老道走来。
仔细打量他们一下,真人猛地一拍脑门道:“你们不是冯家兄弟吗?”
冯家兄弟?哥俩顿时面面相觑。
憨厚的赵端不乐意地撅着嘴道:“老神仙,俺们姓赵。”
“嘿!”真人恍然大悟,双手一拍,“贫道想起来了,你们是张家兄弟!”
“赵!”这回连赵德胜都忍不住皱了下眉。
真人有点不耐烦,狐疑地看着他们道:“姓什么很重要吗?”
见双方都有些尴尬,胡青牛赶紧走上来解围道:“老神仙,您还记得某吗?”
“怎么不记得?你给刘古泉看过病。”真人笃定地点点头,捋着钢髯道:“夏颧啊,你怎么跟他们混在一起了?”
“某叫胡青牛,夏颧是某师兄!”胡青牛委屈得眼泪汪汪的。
“秋云啊,为师突然想起还有点要紧的事,咱们先走吧。”丢人丢到家的真人终于呆不下去了。
朱国瑞伸手拦住了真人:“张真人,还请留步?”
“咋的,你莫非还想打回来?”
真人粗眉一立,歪着脖子打量着对方。
“那倒不是。”朱国瑞赶紧摇头,”在下想加入反元的义军,不知真人可否指点一二!”
一听这话,真人满面欢喜:“造反好啊。贫道最喜欢看人造反了!”
“那真人可否……”朱国瑞赶紧拱手,想寻求他的帮助。
“善人勿急。”真人一摆手,眼中冒出八卦之火,“刚才那个女善人是你啥人?”
咱们说造反呢,严肃点成不成?
无奈之下,朱国瑞只能草草答道:“那是孩子们的干娘。”
“你们吵架了?”
一百多岁的张真人竟然还能满脸跑眉毛?朱国瑞也是服了。
见他闭口不答,真人笃定地点点头。
“一定是你骂她了!她想离家出走。”
“她不是!我没有……”
“打骂媳妇是要遭天谴的。你这顿打挨得可不冤!”真人捋着钢髯,一副“俺刚才是替天行道”的样子。
您平时在妇联兼职吗?朱国瑞有些哭笑不得。
“真人,咱还是接着说造反的事吧。”
“好啊!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老打岔?”真人惊讶地看着他,不住地摇头叹气。
我忍!朱国瑞差点咬碎钢牙。
真人又开口问道:“给贫道讲讲,你为什么要造反?”
定了定心神,朱国瑞开口念道:“堂堂大元,奸佞专权,开河、变钞祸根源,惹红巾万千。官法滥,刑法重,黎民怨。人吃人,钞买钞,何曾见。贼做官,官做贼,混贤愚。哀哉可伶!”
“这首民谣道尽了朝廷的恶行。”张真人听完,情不自禁地点头称赞。
停顿一下,他又好奇地看向朱国瑞道:“那你是准备自己起事,还是准备去寻找圣君?”
“我准备投靠朱元璋。”
“朱元璋是谁?”
“他现在是濠州红巾军里的一员副将。”
真人眉头一皱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投奔正宗红巾,却要去投濠州城里的一个小军头?”
“正宗红巾?”朱国瑞不屑地一笑,“他们成不了事。”
“小友何出此言?”
“所谓正宗红巾军,一共只有三支。刘福通、徐寿辉和芝麻李。在我看来,他们无非是项羽、魏豹、陈馀之辈。”
张真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莫非觉得朱元璋可以自立门户?”
“秦乱,汉高起布衣,豁达大度,知人善任,不嗜杀人,五载成帝业。今元纲既紊,天下土崩瓦解。公濠产,距沛不远,山川王气,公当受之。法其所为,天下足定也!”
朱国瑞借用了李善长劝朱元璋自立的话语。
张三丰狐疑地看着他道:“你对他就这么有信心?”
“某掐指一算……”
“啪”
张真人不客气地给了他一巴掌,“说人话!”
“有信心!”朱国瑞委屈地抱着脑袋看着真人。
“那你直接去不就完了。还问贫道干嘛?”
朱国瑞为难地摊开双手道:“我无意中得罪了他的手下,怕他们从中作梗。”
“你糊涂啊!”真人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这样去,当然不成了。你要是拉起一支队伍再去投他,不就不怕有人说闲话了吗?”
对啊!我怎么早没想到。我要是带着人马,甚至献上一座城池,就算郑世他们进谗言,也一样能安然无恙。
朱国瑞兴奋地一拍大腿,恭敬地给真人行了一礼。
“行啦。看在你我切磋过的份上,贫道就帮你一下吧!”真人得意地一笑。
“道长可是有钱粮、人马与我?”朱国瑞大喜过望,把对方当成了宝藏道长。
“这个吗……”真人抓了抓脑袋,“论钱,贫道没有。论人,贫道只有六、七个徒弟……”
核着您跟我一样,也是三无产品。那还帮个屁啊?
“不过,贫道倒是认识附近的一个富商。他应该能帮到小友。”
“还请真人引见!”
“好!”张真人点点头,从怀里取出纸笔,刷刷点点写下一封短信。
“李善长!”
一眼看见书信开头的人名,朱国瑞惊讶地张大了嘴。
乖乖!这个可以有啊!大明的开国丞相!
写完,真人将信递给朱国瑞,又从腰间摘下一枚玉佩道:“这是贫道的随身之物,可做为凭证示于纸上之人
“多谢真人!”
朱国瑞立刻心花怒放,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趁着高人当面,朱国瑞又向他请教起武艺来。
真人倒没有什么顾忌,认真给他指点起来。
正聊得热火朝天之际,四个小叫花犹犹豫豫地凑了过来,跪在地上开口道:“干爹,俺们还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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