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月换好了喜服,便匆匆上了一辆装饰得十分喜庆的马车。
糜竺和糜芳率领数百全副武装的家丁,押着近百车嫁妆,向小沛城而去。
若是有心人打量一下车辙便会惊奇的发现,这些马车根本就没有装满,曾经贵为商业魁首的糜家已经没有了昔日的荣光。
车队缓缓而行,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中午。
只要转过眼前的小山坡,便可到达小沛。此时糜家兄弟俩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谁知。
突然一阵战马的嘶鸣声响起。
山坡之上赫然出现了数百人马,正虎视眈眈的盯着糜家送亲的队伍,眼睛里冒着幽幽绿光。
“有山贼,全军戒备!”
不得不说,糜家的家丁大部分都是退伍的百战老兵,战术素养那是相当的不错,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糜竺和糜芳则是一眼认出了典韦的身份。
不好!二人心下同时一惊。
若是普通的山贼,他们根本不怕,可要是和正规军对上,那胜负可就不好说了。
若是能够全力拒敌,糜竺和糜芳也不太担心,可偏偏他们有近百车的累赘。
山坡上,典韦舔了舔嘴唇,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向山下一指,大喝道:“全军出击!把新娘子和嫁妆统统都给大公子抢回去!”
典韦的话音刚落,数百骑呼啸着从山坡上冲杀下来。
转眼间便冲入了糜家送亲的车队,近千人瞬间混战到了一起。
正如糜竺和糜芳担心的一样,若是糜家家丁可以结成战阵全力拒敌,也未必不能一战。
可现实却是糜家这边首尾不能相顾。
人一旦聚集在一起,玄甲军就抢车。
人一旦分散保护马车,玄甲军上去就是一阵围杀。
眼看身边的家丁越来越少,糜竺心中就是一阵绝望。
眼见典韦仿若杀神一般,左手持刀右手执剑,所到之处,就是一片腥风血雨,糜芳心中是真的害怕了。
“大哥!我们向小沛方向撤吧!城中有大军驻守,他们一定不敢追过来的!”
糜竺咬了咬牙,大喝道:“不要管那些嫁妆了,带上你小妹,咱们撤!”
一旁的典韦却横刀立马挡在喜车前,嘿嘿一笑:“打倒我,不止新娘子,这些嫁妆你们也可以随意带走。”
糜芳打了一个寒战,他又不傻,怎么可能自己跑过去送人头。
“大哥!顾不上小妹了!咱们先撤吧!”
“可是……”糜竺有些不甘心。
“大哥!我知道小妹不愿嫁给刘备!此番被曹阳劫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糜竺无奈的点了点头,转身策马而逃。
典韦等一众玄甲军也没有追击的打算,而是收拢了人马,赶着装满嫁妆的马车,向丰县而去。
有些出乎典韦意料之外的是,糜月那是相当的配合,既不哭也不闹,典韦甚至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欣喜和一丝娇羞之色。
若不是喜车上沾染着点点血迹,他甚至有一种去送亲的感觉……
……
小沛。
自从听说刘备要娶妻,今日整个小沛城都成了红色的海洋。
当然这不是刘备要求的,他现在还等着糜家的嫁妆救急呢,哪里会有这个闲钱,这一切都是老百姓自发组织的。
尤其是从城门到府衙的这一段路,那更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来了!来了!”也不知道是谁,远远的看到了糜竺和糜芳两兄弟策马而来,便大喝道:“奏乐!”
“乒乒乓乓!”
一阵打击乐声,以特有的演奏方式传了过来。
糜竺和糜芳两兄弟哪有心思欣赏这些,二人皆心事重重的向府衙赶去。
刘备一身新郎官的装束,此刻正高坐在府衙之上,接受着一众文武和自家两兄弟的祝贺。
那满面红光的模样,仿佛年轻了十岁一般。
见到糜竺和糜芳两兄弟匆匆忙忙的走入大堂,刘备特意整了整并不凌乱的衣服,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要知道这种待遇可是糜竺和糜芳两兄弟从来不曾享受过的。
“大……”
刘备的那个哥字还能喊出口,糜竺却是一把抓住刘备的双手,哭号道:“主公!舍妹被那曹阳派人给劫走了!您可一定要为糜家做主啊!”
“什么?!”刘备眼前一黑,不顾形象的大喝道:“嫁妆呢?你们糜家的嫁妆呢?!”
“没了!主公!全都被那曹阳的人给抢走了!”
“废物!你们两个都是废物!人没了!嫁妆也没了!你们两个怎么还有脸回来见我?!”
糜竺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如此凉薄的话语,竟然是出自这个被天下人争相赞颂的仁德主公之口。
这么多年来,糜家风里来雨里去的,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如今破家为你刘玄德筹措军饷,更是逼迫糜家的掌上明珠委身于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那曹阳派人抢亲,还不是因为你老小子贪得无厌又干不过人家,偷偷派张飞去烧了人家的仓库,这种下作之事,也就你干的出来!人家吃了这么大的亏,听说你要娶亲,不报复你才怪!
再说了,这特么能怪我么!我糜家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吧?!
此刻糜竺也豁出去了,就这么直勾勾的瞪着刘备,一时间火星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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