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天只是笑笑,未再多说。柳残风却是心下打鼓不止。
玉先生又引裴牧天到了一肥肥胖胖的中年人面前,说道:“这一位来自塞北,是八荒客栈的掌柜钱三两。呵呵,江湖上有名的大财主。”
八荒客栈是塞北地面上非常有名的一家客栈。说是客栈,实际是江湖人士和官府做交易的一处所在。与别处不同的是,八荒客栈里面,没有江湖或官府的规则,取而代之的是这位掌柜钱三两定下的规矩。无论是杀人放火的强盗,还是被官府缉拿的要犯,只要身在八荒客栈,在客栈给出解决办法之前,都可保他安全无虞。
这钱八两,也自然不仅仅是一名普通的江湖人士这么简单。
裴牧天拱手道:“四海八荒,天下无双。钱掌柜的八荒客栈竟能与四海侯府相提而论,实是让人敬仰。听说八荒客栈一年的收入,可以买下半个长安城,不知是真是假?”
钱三两眯着眼笑道:“裴大人太抬举在下了。八荒客栈能维持至今,小有成绩,与四海侯爷的关照是离不开的。在下自始至终都是侯爷的学生,为侯爷鞍前马后效力而已。至于收成嘛,勉强能维持温饱而已。在下名为钱三两,也不敢有大志向,有几两小钱花花,也就够了。”
裴牧天道:“钱掌柜真是谦虚得很了。年前八荒客栈光往四海侯府送那一次岁贡,就达二百万两之多,当真是财源广进,富可敌国。”
钱三两一下子笑容僵在了脸上,张口结舌,一时不知如何回复。
原来这八荒客栈确是四海侯府置于江湖的一处敛财所在,依靠侯府的声望,处理一些江湖和官府的矛盾,从中取财。很多时候,江湖和官府需要这样一个地方作为中间人来调停一些问题,所以都乐得这客栈存在,对其规则也都心领神会。
去年年底那二百万两银子,是四海侯府和八荒客栈的绝密,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人,而且都是绝对可信任之人。
所以当裴牧天说出这事,钱三两心下惶恐不已,不知这裴县令怎么竟知道了这种机密大事。
其他众人也都是吃惊非浅,没有想到这八荒客栈竟会有如此手笔。
玉先生忙给裴牧天介绍下一位客人。
“裴大人,这位是怜花居的主人苏千千,江湖第一的美人。此次听说裴大人来访,苏小姐一定要来相见,交个朋友,别人拦也拦不住的。”玉先生微微笑着,指向一个女子说道。
只见那女子款款万福,嫣然一笑,顿时众人感觉厅内明亮了许多。
果然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只见她年华不足双十,体态轻轻,身姿柔柔,如春柳抚轻风,秋云游碧空,美而不艳,娇而不浮;脸上淡施浅妆,轻描墨黛,肤白胜雪,洁润如玉,如轻剥开的岭南荔枝一般,软软糯糯,发着淡淡的光,鲜美无比,惹人垂怜;一头乌发卷做一个牡丹含苞的髻,又散做数缕,沿着香颈顺下,化作丝丝轻柔;身上穿着鹅黄色苏锦轻袍,内衬大红兜儿,半遮丰姿,似水如烟,透出风情无限。
那女人边施礼边笑道:“天下男子万万千,但如裴大人这般少年神俊的,无双无彼,只此一人。小女子千千今日得识大人,不知是前生的哪一世修来的大福分。”
众人听她说话轻轻软软,娇翠欲滴,让人说不出的那般舒服受用。
裴牧天抱拳还礼道:“千千小姐太过谬赞了,在下一届小吏而已,哪受得起小姐如此称赞。千千小姐芳姿冠绝天下,是亘古难有的绝世美人,能一睹小姐芳容,对在下来说,才真是万分荣幸。”
怜花居是朝野权贵和文人雅士的乐地,盖因居所内美人无数,且都能歌善舞,诗画双全,貌美才绝,名满天下。而这苏千千,正是怜花居内近年的翘楚,公认的第一美人。
江湖人传说,不知有多少达官显贵豪掷千金,欲求一见,都难以遂愿。又传说这苏千千只在一月一次的花魁大会中露一次面,至今为止还没有单独见过哪位男子。
程小刀盯着苏千千看了又看,说道:“这位姐姐,你真美!”
苏千千笑道:“这位妹妹,你也真美!而且妹妹一身侠气,英姿飒爽,是姐姐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
程小刀道:“以前我觉得自己是很美的了,可是见到了姐姐,才知道原来世间还有更美的女子。恐怕这天下,除了那人,便是姐姐最美了。”苏千千奇道:“那人?”
程小刀才觉出失言,嘻嘻笑道:“那人就是神仙啦!除了神仙,没人比得上姐姐美。”
苏千千轻袖掩嘴,笑道:“妹妹真会夸人。”
程小刀天真烂漫,她觉得苏千千美,夸她也是真心实意,却全然没有普通女子那种醋意。
玉先生道:“诸位高朋此次齐聚隐玉山庄,真是给足了老朽的面子。只是裴大人和程姑娘一路奔波劳苦,昨晚更是一夜未眠,定是疲惫得很了。”
他看向裴牧天,又道:“所以我想,请裴大人等先去房间,老朽安排送一些吃食过去。用过朝食之后,几位暂且休息。晚上老朽再安排宴席给裴大人和程姑娘接风,如何?”
裴牧天笑道:“全凭玉先生安排,在下听命便是。”
玉先生忙道:“岂敢,岂敢。”
当下与其余众人暂且告别,玉先生亲自引裴牧天等人到早已安排好的房间休息。
四人单独住一个小院儿,裴牧天仍和裴平住一间套房,路捕头和程小刀各自单独住一屋。
程小刀跑到裴牧天房间,与他俩一起吃过了饭后,才依依不舍回房去休息了。
玉先生回到自己的住处,坐在案前沉思。
过了会儿,玉问龙和玉问蛟兄弟进了门来,将门反手关上。
二人走到玉先生身边,躬身道:“父亲!”
玉先生点点头,问道:“安置好了?”
玉问龙道:“葛函章、涂立、朱旭、钟离策、桓万峰、耳六,总计六人,都已关进了聚风阁。”
玉先生看了看案上的十二块木牌,慢慢伸过手去,将写着这六人名字的木牌翻了过去。
面前的案上,十二块木牌,只有写着裴牧天、裴平、路捕头名字的三块木牌还字朝上的摆在那里。
玉问蛟从怀里又掏出一块目标,摆在案上,与先前那十二块排在一起。这块木牌上,赫然写着“程小刀”三个字。
玉问龙道:“父亲,此次尹凤烈和柳五爷等人出面,完全按照我们的计划去做的,马到功成,一举擒获葛函章等六人。”
玉先生问道:“尹凤烈的损失如何?”
玉问龙道:“去时四十人,此战过后,只剩十一人了,”
玉先生叹了口气:“这四十人是尹凤烈数年的心血,没想到一役俱损。可惜啊,可惜。”
玉问龙道:“确是可惜。此次计划,百密一疏的是,没想到六阎罗相互支援,竟如此之快。如若不是葛函章等人到了,怕是尹凤烈要全军覆没了。”
玉先生道:“好在六阎罗都已伏法,这伙巨匪尽数被剿,还了一方百姓安宁。此事尹凤烈居功至伟,问龙,你要亲自去找一下唐州都督俞春陀,表明我四海侯府的态度,希望俞都督能进表举荐尹凤烈。”
玉问龙拱手道:“是,明日我便动身。”
玉先生又问道:“聚风阁安排了多少人把手?” 19138/10613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