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函章拍拍脑袋,道:“是了。此事一发生,耳六肯定是一心为师报仇,走不成了。玉先生说三天查明真相,那我们至少得在这里住三天。”
裴牧天叹了一声,说道:“耳六是性情中人,对师父和师兄情真意切。我们也不便强令他不管此事。另外,他对这钟离秋月,似乎也不是一般同门之情。”
葛函章道:“不错。自打进了府中,耳六便与她寸步不离。现在还在她屋中安慰,陪她用饭。”
裴牧天苦笑道:“饶是铁铮铮汉子,也敌不过美人的一滴眼泪。”
此时的耳六,确实正在与钟离秋月对饮。井炳江和井炳川兄弟知他二人自幼情深,必有许多话要说,于是便早早回房休息了。
钟离秋月早已脱下了孝服,放在了一边。此时她虽也是一身素色衣服,但掩不住妙曼婀娜的身姿。二人相对而坐,掉了一番眼泪。耳六又问起师父和师兄暴毙的情形,钟离秋月说是昨日两人正午到家吃了饭,正喝茶时,就突然胸中巨疼,倒在地上,痛苦不已。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已毒入心脉,药物所不能及。过了不足一个时辰,两人便七窍流血而亡。
钟离秋月说到此处,泪水又哗哗流下来。耳六恨恨道:“师父和师兄定是被奸人所害。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钟离秋月更咽道:“正是!我看那姓玉的老匹夫是假仁假义之辈,爹爹和大师兄定是被他所害!还说什么彻查凶手,分明是贼喊捉贼!爹爹去年来见他,回家之后就说他是老奸巨猾之人。”
她之前说的是“爹爹和丈夫”,此番在耳六面前,却改成了“爹爹和大师兄”,显然是不想在这位二师兄面前提“丈夫”二字。
耳六道:“师妹放心,他既然说三天,给他三天便是。三天之后,看他还有何话说。”
钟离秋月道:“三天之后,他无非还是抵赖罢了!”
耳六摆摆手:“不必担心。与我在一起的裴牧天大人,我已经给你引见过了。此人智谋超群,有鬼神难及之能。有他在,定能破得此案。我明日一早便去,求他帮忙。”
钟离秋月擦了擦眼泪,看了看他,悠悠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做不了什么,只能由你这大男人做主了。”
然后她怔怔呆了会儿,又问道:“你有好几年没回师门了。也不知,嫂子和侄儿们可好?”
耳六苦笑道:“孑然一身,尚且没有妻儿。”
钟离秋月盯着他看了看,眼眶一红:“这些年,苦了你了……当初,当初……”
耳六长叹一声,说道:“当初的事,何必再提。”
钟离秋月凄然道:“不提,也并不是未曾发生。其实这事不但苦了你,也苦了我和他。你们师兄弟只顾了师门义气,却把我这柔弱女人像毽子一样踢来踢去。你把我扔给他,一走了之,他便时常酗酒,一喝酒,便痛骂自己对不住你,甚至迁怒于我。唉,他对我……早就没了当初的情意。所以他与我成亲这么多年,都未曾想过要生个孩子。”
耳六呆了呆:“大师兄为人忠厚,而且对师妹情深似海,怎会如此?”
钟离秋月眼里闪着泪花:“也许是他心思太重了。他对我也并不是不好,只是与你在那时不同了而已。他平时话也少了,经常唉声叹气。此次爹爹来这侯府别院,他非要跟着。我想,可能是他早有不祥的预感……”
二人又沉默了半晌,钟离秋月突然说道:“二师兄,你心里还有我吗?” 19138/106129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