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马车走的很快,约莫半小时才停了下来,把李程颠的够呛,虽然城里的路面都是青石板铺设的,十分平整,但也许是车夫怕主人等的急了挨骂,马车跑的有些快,比之前坐药行的驴车还要难受。
好在车厢里的座位上铺的有厚厚的垫子,算是有些缓冲,这才忍了下来。
等马车停稳,李程从马车上下来,静立了一会,平复了一下翻腾的五脏六腑。
抬眼就看到了面前高大的宅门,雕刻精细的飞檐,做工繁复的斗拱,漆着红漆的粗大门柱,朱红的大门上钉着锃亮的圆形铜钉,门两侧站着顶盔掼甲的数名卫士,一切无不显示出这家人的富贵。
大门正上方悬挂着一副匾额,写着金漆大字:敕造广宁郡公府。
小五看李程站在原地未动,赶忙走回来拉着李程的袖子,道:“大郎快些随我来吧,这两日都没寻到大郎,公爷想必已经等的急了。”
李程随着小五从侧门进了府内,一路上抄手游廊,雕画精美,绿树假山,打理精致,处处显示出主人家的财势,虽然没有贴金饰银,但细节的精致却处处显示出了富贵气象。
七扭八拐的又走了好一会,才到了一个月亮门前,小五止住了脚步,冲着里面脆声叫道:“不知里面是哪位姐姐在此当值?”
话音刚落,月亮门里的树后面便走出了一个年轻女子,略丰的身体包裹着米黄绸衫,淡青色的褙子,发髻上插着一只金钗,细眉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容貌俏丽,双腕带着一副玉镯,嫩白的小手中拿着一只锦帕。
待看清来人,小五顿时嘻嘻笑道:“今儿可是好福气,竟是如兰姐姐亲自在此等候,姐姐常在内宅,旬月不得一见,今日怎的到了前院?”
那名叫如兰的侍女嘴角微微翘起,笑道:“你这小猴儿,还是这么多嘴,等见了孙掌柜我可是会告状的。”声音清脆悦耳。
小五连忙谄媚的讨饶,如兰这才又道:“还不是因为孙掌柜前些日子献给贵妃的香水惹得。”顿了顿又说道:“想必这位郎君就是献上香水的义士了。”眼波流转,看向里李程。
李程看到如兰,真是惊艳到了,现代虽然有很多喜欢穿汉服的美女,但容貌气质绝佳的实在是难寻。
而他从来到大周,见到的女子也不在少数,但最多是中上之姿而已,这样上等颜色的女子,是第一次见到。
好在他在现代从网上看到的美人也多,虽是隔着屏幕而且化了妆的,却也提高了对美色的抵抗力。再者,盯着人家看也很不礼貌。
因此他只是多看了几眼就移开了目光,并没有失礼的一直盯着人家看,倒是让如兰升起不少好感。
李程听到她提到香水,心下恍然,原来根子在这里。
果然,不论古今,香水对女人的吸引力都非同一般。
李程又听到她把话引到了自己身上,便拱手一礼道:“如兰姑娘慧眼如炬,正是在下所献。”
如兰抿嘴柔声道:“哪里当的郎君如此抬举,只是主君与大娘子命奴在此等候,因而有所猜测。郎君且随我来吧,主君此时正在花厅相候。”
李程跟在如兰身后,走进了月亮门。
看着前面的古装美人款款而行,一阵淡淡的香味吸入鼻腔,配合着周围的亭台楼阁花木假山,让李程有一种恍恍惚惚的错觉,似乎自己走入了一幅古代的画卷之中。
路上遇到了几名小丫鬟,见到了如兰纷纷见礼,如兰也笑着一一还了礼,几人好奇的看了看李程,便又各自离去了。
似乎是经过训练,如兰行走起来裙角微动,背部挺直,走动之间细腰轻动摇曳生姿,真如名字一般,似一枝清雅的兰花。
李程心中思忖,想来诗人笔下那所谓的窈窕淑女正是如此了吧。
正胡思乱想之际,如兰停下脚步,转身道:“主君正在厅内,郎君稍待,容奴通禀一声。”说罢福了一礼,抬步进入厅房。
很快她又走了出来,轻声道:“主君有请。”
李程迈步随她进了花厅。
一个约莫三十余岁的青年人正坐在上首主位,身上锦袍玉带,浓眉大眼,相貌堂堂,下巴上蓄着一把短须。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书,想来是等的无聊时消遣所用。
见到李程进来,广宁郡公曹彬爽朗一笑道:“李大郎可是让我好等,快快请坐。如兰,上茶,用前日官家赏的贡茶。”
如兰应了一声出去了。
“海外遗民李程,见过公爷。”
李程躬身施礼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卑不亢的问道:“不知公爷招在下进府有什么要紧事吗?”
曹彬哈哈笑道:“什么公爷不公爷,不过是蒙祖宗余荫,吃个闲饭罢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李大郎何必如此拘礼,你我年岁相仿,我痴长几岁,大郎便当我是兄长一般便可。”
话说的亲切,但双目却没有一丝温度,蕴含冷光,盯着李程,气势凛然,似乎要把人看穿一般。
老话说的好,黄鼠狼给鸡拜年,这是没安好心呐。呸,老子才不是鸡。
李程心中思索,堂堂的世袭公爵,皇亲国戚,为什么这么假模假样的和自己套近乎,看中了自己的什么?
按照电视和小说里的套路,不应该是倚势欺人嘛,然后自己小宇宙爆发,王霸之气四溢,不是收他当小弟,就是收了小弟扁他,这个曹彬似乎有些不按套路出牌啊。
按下心中闪过的乱七八糟的念头,他觉得,还不如直接把话挑明,行就行,不行就换一家交易,闹翻了大不了等上一段时间再来大周,最差也是不来大周而已,自己现在的收获已经足够自己潇洒的过完下半生了。
于是李程直接说道:“公爷何故这般作态,在下不过是一介白身,公爷如此抬爱实在是愧不敢当。有需要在下效劳之处,不如公爷明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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