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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八章 无名之辈

    什......什么意思?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財津瞳孔微缩,双手探在身前仿佛要抓住什么,却忽的感觉眼前的侦探化为了一团幽深的旋涡,包括那白皙的侧脸,一切都像是打翻在昏暗角落的颜料盘一般模糊不清。

    他分辨不清事实,或者是在抗拒事实,只有浑浊的眼泪恐惧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他不再问什么多余的问题,而是转身拔腿就跑,这个侦探!这个侦探!

    財津跌跌撞撞地推开好似钟摆一般摇晃着的干尸,但却抑制不了疯狂的舌头越过整齐的假牙发出尖叫,而从身后追上的不止是淡然迈足的人影,还有一阵轻笑。

    “財津歩先生,为什么要逃走呢?”

    財津一个跟头扑在地上,但顾不得跌花的脸,连滚带爬地就又跑了起来,他此刻无比后悔离没有听那内厄姆的话了,可是谁能想到!

    “你就是凶手!”

    他悲愤而又极度恐惧地大喊道:“警视厅的特别侦探,说要查清案件和凶手的你,竟然就是凶手!”

    “是的。”

    五百川嘴角扬起,双手若有所思地托着自己的脸颊微笑道:“是不是很意外?意外到想死?”

    “啊啊啊啊啊!!!!”

    財津连抓起地上的无论是骨头还是石子之类的东西往后面扔去,或者是推倒器物阻碍她步伐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一个劲地流着鼻涕眼泪奔逃。

    “不过由財津歩先生来指责我是凶手又有些过分。”

    五百川微微摇了摇头道:“大多数人不都是自相残杀的吗?还有别忘了舟茂警官、那些船员,还有船上骚动着的那些暴徒,可都是死于你的手中。”

    “你才是游轮上最令人心惊胆战的凶手,至于我,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点陪衬而已啊。”

    財津很明显没有和她争辩的余裕,连鼻涕眼泪流到嘴里去了都没有在意,他爬在入口处板格垂下的绳子上,如同一只被毒蛇追赶的树獭。

    五百川饶有兴致地停下脚步,手里摇晃着一只匕首看着他向上飞爬。

    “我其实不太理解,你们这些人好像认为人被逼到极致了不会搏命,好似就像法律啊,社会啊,甚至是道德,能像一张网一样为你们兜底。”

    “好吧,我承认,大部分的确不会。但是别忘了恶魔藏于羊群,当忘不了你们做过的事情后,人生被放弃,一切被放弃,那言听计从的双耳或许会变成邪恶的双角。”

    “他们守着你们的作息时间,研究着你们的习惯和人际关系,用数年、甚至是十年的时间来打造一个计划,直到其臻至圆满,宛若天灾,然后笑着来找你们讨要债务。”

    等到財津歩快要到达顶端的时候,黑暗中寒光一闪,绳索外面的一圈陡然裂开。

    “不!”

    財津歩脸上欣喜的表情陡然变为吃惊,他拼命地上窜想要拿手将那即将的裂口给捂住,但“嗤”的一声,绳索崩细然后裂开。

    坠下的每一秒都如月如年,他手还在上抓,但身体已经坠向身后那深不见底的深渊,脸庞被阴影爬满绝望。

    只剩“砰”的一声以及骨头断裂般的声响。

    財津歩伸手够不到后背,只能挺起腰惨叫起来,但他那望向散发着微微光线的天穹随后被侦探俯瞰的脸覆盖,黑发从她的耳边脸颊旁滑下,将她的脸衬托得愈发白皙。

    那双空洞的眸子紧盯着他,使得他连惨叫声都快发不出来,財津歩瞳孔颤抖着,他现在可以跟任何人打包票说她就是妖怪。

    披着人皮的妖怪,那红唇就像吸了血一般鲜艳。

    “一个聪明人,也无法在两周内解开别人的十年,更勿论说是不知道多少人的十年。”

    “我想你应该深有体会,此刻该放弃挣扎了,財津歩先生。”

    財津歩怪叫道:“我和你拼了!”

    但他猛跳起来后却是不由自主地抱紧了侦探的腿,哭喊道:“饶过我!别把我开膛破肚,别挖掉我的眼睛,别把我送上别人的餐桌,我就是你的狗,五百川小姐。”

    五百川轻笑一声,“你当然不会跟我拼了,你有着价值数亿的豪宅,有着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情人和仆从,有照顾你衣食住行、内外体面的妻子,有聪明懂事、继承你事业的孩子。”

    “这样一份令人羡慕的人生,死了可就全部没了。”

    她竖指在唇边道:“我保证我不会杀了你,那样多可怜。”

    財津歩不敢相信地抬头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

    五百川嘴角扬起道:“我是个无聊且虚荣的人,每当完成一项目标之时,都希望听听对手的称赞。”

    財津歩眼睛里泛起希望,连忙顺杆子上爬道:“您想听什么好话,五百川小姐?我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五百川感到奇怪地道:“你就不打听一下我的来历?”

    財津歩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确认她真的不算是在正话反说后才问道:“五百川小姐您和山谷区的那堆垃........人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因为我的建设计划结下的仇怨?”

    “很好的问题。”

    五百川满意地将绳索环套在財津歩的脖子上,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犹大摇篮,将绳头抛过空中的滑轮,系在钉在墙壁上的摇手之上。

    財津歩惊恐地盯着她一步步这样做,不解地道:“五百川小姐?”

    侦探亲切问道:“合身吗?”

    財津歩点了点头,注意到是活结后舒了一口气,“合身,但是.........呃——”

    他踢着双脚被吊了起来,直到那手柄旋转着似乎是到固定的位置定住,他不由得看着下方的金字塔尖叫起来,奋力地挣扎着,但是这样脖子上的绳环便锁紧,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不是说过了吗?属于財津先生你的抵抗时间已经过去了。”

    五百川摇摇头道:“现在我们就平和地聊聊天,你享受这一切就好了。”

    平和?什么人能够在刑具上空平和?

    財津歩拼命地抓着那上方的绳索,这样憋红的脸才能舒上一口气,但是用力之后,他的体位会缓缓下降,虽然还没接触到,但他已经感受到了屁股下方的冰冷。

    五百川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的挣扎,“我这么说,你或许能明白,我的父亲名叫汤阳云。”

    財津歩尽管很难动弹,还是仰着脸、转动着僵硬的脖子望着她,但眼睛里依然很不解。

    五百川稍微皱了下眉头,思索了一会展露笑靥,并推动了一下手柄道:“这样也正常,毕竟我的父亲虽然是他女儿心目中的英雄,但也是个无名之辈。”

    你的做法可不是这样说的!

    財津歩心里的呐喊还没出声,就在头顶的滑轮响过之后,身体降下一截,尖锐的金属尖顿时刺进了他的肛门,难以忍受的剧痛贯穿了他的身体,使得他从脚趾到头发丝都战栗了起来。

    似乎有什么开裂,红的污的全部顺着棱面流了下来,凄厉的惨叫声几乎不需要发力,就从胸腹间喷滚而出。

    “谢谢你的赞扬,財津歩先生,你高兴的话就是我最大的愉悦了。”

    五百川轻笑着道:“何不问问我的父亲做了什么呢?”

    財津歩惨叫过后几乎失去了身体所有的力气,但又不得不挣扎起来维系身位这一脆弱的平衡,他知道这个侦探想干什么了,但却无法阻止,只能寄希望于她停下来。

    不,也不能停下来,停下来的话她会直接杀了他吗?

    他以颤抖的声音配合着问道:“汤先生做了什么?”

    五百川的脚步声轻快地响在他的身侧,使得財津歩的眼珠有些快跟不上,虽然对方是折磨他的人,但还是将之始终抓在视野之中才有所心理安慰。

    “他什么也没有做,除了用身躯遮挡风口,为女儿压下被角,遇到糟糕的处境时首先哈哈大笑之外,几乎什么也没有做。”

    “但他却什么都做了,以致于这么多年过去,我依然能够感觉他的灵魂陪伴在我的身旁,甚至在此刻责骂我说不要这么做。”

    五百川摇了摇头按着心口道:“但听着父亲的责骂,是我最大的愿望,也是心情最为宁静、最为欣喜的时刻了。”

    “或许你听不到,財津先生,但请你愈发强烈地称赞我吧,这样父亲便会更加生气地斥责我了。”

    財津歩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他只想说这样的妖怪让人联想不出来她有父亲。

    但手柄又是被拉了一下,吊轮上的绳索也落下了一截,尖锐的冰冷顶尖刺得財津歩眼珠子一瞬间凸出,疼痛再度上扬似乎将他的脑海里的某根弦给撕裂。

    伴随着浆汁被搅动的声音,財津双齿间僵直伸着舌头,身体颤抖着上下起伏,越来越多的血汁涌出,流到尖锥底的边缘滴落。

    財津歩注意到侦探的脸上带着兴奋的潮红,双眸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银铃般地笑了数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

    疯了!

    他无比确认这个家伙已经疯了,自己要在这个疯子手中被折磨多久。  19027/10596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