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确实看走了眼,看走了易过新。不过他还是知道易过新是个高手,在酒肆小店时她就注意着他们。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放心将箱子变相的交托于他们。可他始终料不到那个其貌不扬,皮肤略黄,还带着一身俗气的少年竟然就是那个技压天下的易过新。
她一向相信自己聆音察理,鉴貌辨色的能力,可是这次却让她非常的失望,心都凉了大半截。
看走眼几个泛泛之辈无名小卒,并不打紧,却偏偏把这个惊世骇俗的少年给看走眼,所以无奈的叹息着。
她略一思索,心生一计,对长须者缓缓说道:“罢了!既然我看走了眼,也不用你动手脚,我与你去便是,至于你能不能说服他给你箱子,就看你的造化了。
长须者道:“如能免了手脚,自然最好不过,但我有个不情之请,得委屈你一下,把你绑住封住你的穴道才行。”
白衣女子听到这个请求,心下已怒,却不现于表,说道:“不行!我最憎恨受制于人,即使你能将我的头提着去,也决不能将我绑了去。”
长须者道:“如此说来,动手就是决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白衣女子淡淡的道:“不错”
长须者道:“我活了半百,如西倾之黄日,差不多了,况且还无牵无挂,死不足惜。然芳驾三十旺龄,风华正茂,如盛开的芙蓉。我实不愿痛下杀手。只须你让他们归还箱子,万事休矣,你伤我这些无为下属,也一并弃算如何?”
白衣女子舞动白色长裙,向前踏上一步道:“多说无益,动手吧,领教足下高招。”
长须者报拳施礼道:“在下姓刑名重,也请芳驾报出名号来,在下一向尊重对手,掌下不收无名之魂。”
白衣女子道:“我本名已多年不用,纵是我同门,也没人知道我姓甚名谁,你若将我击败,自然会告诉你。”
长须者正是放赛宫第一护法刑重,见说不服白衣女子,唯有动手,于是将力道运转全身,缓缓跨前一步抱拳出礼,说道:“好,好!请芳驾出招。”
白衣女子也回礼请招。
话音落下,玉臂一伸,五指一岔,立变成爪。大院内霎时就变了气氛,阴森森的气氛几欲令人窒息。
刑重双掌一翻,横在胸前,内力源源自丹田提升,鼓得衣发丝丝飘起。
松毛,竹叶,梅花又开始飘舞起来。
一掌打出,花叶随风起卷,顺掌风狂卷而去,将白衣女子笼罩在狂风残叶之下。
她的分筋错骨手,已经到了第三节阶,厉害之处已经不在于招式的快慢和变化了。
它不是直接杀人的招式,它的目的是要使你错骨分筋,而这第三阶的境界,是个可怖的境界。
它只须碰触到对手就行,一般江湖上的分筋错骨手并不可怕,要被抓握扣捏住才能施展其术。
白衣女子的分筋错骨手已接近魔道,碰触到就能发生效果,这就是它的厉害之处。
她因内力不够,只能上限练到第三阶,已经封顶了。她师父无量真人却练到第六阶无量境界。
第三阶已如此可怖,第六阶不言而喻,这时已经完全不需要招式来辅助,可以任意隔空杀人,中招之人如五雷加身,连疼痛的感觉都还没有感受到,就会被撕成碎片。
无量真人当年和东方一浩决战时,若达到第六阶境界,谁胜谁负就很难说了。
“天罡真气”能不能抗住分筋错骨的摧杀,无人可料。
白衣女子见他掌力雄厚,隐隐有动风雷之势。
她一向小心谨慎,不直接与他对拆,利用自己柔软的身躯和轻盈灵动的身法,左闪右避,上挪下移,在他的掌影下来回穿梭。
她柔软的身子随心所欲的摆动,如没有骨头的人一般,将对方一掌掌凌厉的招式丢在身旁。如此美妙绝伦的身姿,可惜带着几分妖邪诡异的气息。
大院中伴随着残花败叶,只见无数白影翻飞。所到之处,魔爪连连闪动,犹如一只妖魅邪异的嗜血白狐,似乎下一刻就要吸干对手的鲜血。
她双目放出凌厉的光芒,诡异可怖,全身散发出阴冷的杀气,与刚才温顺柔和的样子判若两人。如天壤之差,云泥之别,是两个极端,没法子让人联想在一起。
刑重看她鬼魅妖异的身法,和阴森森的爪影,心下不住的寒凉,出招越发的谨慎,知道只要被她碰上一下,准没好事,失去战斗力可能只是最轻的惩罚。
白衣女子也暗暗心惊,三十回合过后,闪避腾移的速度也不如起初轻盈飘逸了。几次接近对手,都险些被他掌力扫中。
虽然都被避开,但还是被他所带起来的掌风扫得娇躯发麻。越来越不敢靠近去。
她很清醒,知道这对手稳重老练,不焦不躁不贪攻,绵绵不绝的内劲,如决堤的江海滚滚而来,自己若稍有一个差池,必定要栽在他掌底。
白衣女子毕竟没有太多临敌的实战经验,心里开始焦躁起来,知道如此下去,早晚要将小命交代在这里。
她几次冒着挨他一掌的代价去摸他一下,但刑重一眼就看出他的诡谲之计,始终不与她肉搏。
若不是她先前出手展示了自己的绝技,刑重现在肯定着了她分筋错骨手的道儿,刑重也暗暗为此事感叹不已。
白衣女子近不得身,一身绝技无处可施,无奈之下,只得跃入大厅里,拾起一口单刀,借用物理传输分筋错骨之力,虽然效果大打折扣,眼下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一刀在手,果然威力大增,使她行动肆无忌惮,远了用刀,近了施爪。如此一来,远交近攻,肆意横行。
本来稳占上风的刑重,现在却处处捉襟见肘。一边要防备她的单刀,一边又顾忌她的分筋错骨爪。
这些都还不算过分,因为他内力充沛雄厚,只要站在大院中心,整个大院里都在他的掌力杀伤范围之内。
然而白衣女子的打法接近无赖,不闪不避,也不与他对拆招式,刀尖却一直紧盯着他的掌心,始终不离不弃。拼着吃他一掌,也要戳他一刀或是抓他一下。
转眼间又斗了三十多回合,双方都开始冒汗,不住的喘气。
不知多时,大院的墙上篱笆桩似的站着一个枯瘦的人,手持长剑,正阴恻恻的笑看他二人的打斗。
在刑重发觉的时候,白衣女子也发现了,她一颗心瞬间就凉到了底,已经预感到了今日的厄运。
双方战斗此时进入了决死的关键时刻,这人不需要加入战斗,只须一旁掠阵,对自己都能造成致命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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