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江平本不愿谎骗母亲,但当前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法子,如若知道了真相,母亲一定伤心失望,没准和徐叔叔家成了冤家仇人。
杨氏心里也有打算,她恐易江平寻个一年半载找不着,担心家里母亲,便自个儿跑回来说了真相,那事情终究不好收场,于是他央及扎复易江平,在他离家的时间里会照顾他母亲,不用担心家里情况,只安心寻找。
易江平心道:“这大婶也真是厉害,处处都想到自己前面去了,看来自己若找不得徐永艳,真还没法带着脸回来交差。”
当晚和母亲一起在他家吃了晚饭,回家后母子俩唠叨了一夜。住了几日后,在两家老人的陪送下,易江平离开了山村,往沙雾嘎小镇走去。
独孤真领寇宣等一伙人一路疾追,其时吴礼等人早与他们背道而驰。奔了一天一夜,才追上刘童臻,李扬,武梅花三人。
见得是中了调虎离山计,一怒之下将其三人杀害。掀了车牵过马,弃尸荒野。
因一时疏忽,浑然不察,中了计,寇宣按怒在胸,几欲想杀独孤真,但想到他还有用处,才忍住了杀性。
如此一折腾,双方差距就有三四百里,你追我也跑,要再赶上没六七天那就不能了。
百里飞此时已到了山东,进入泰安境内。只耗时三日夜,他在两个白天里雇马奔跑,抄大路进发,晚上弃马步行,选捷径的小路飞驰。
原来他一身的轻功,并非苦练而就,是有几个异法相助。有:“‘翻江过海咒’,‘翻山越岭咒’,‘飞云踏雾咒’。‘缩地成寸咒’”这四大奇门法咒,乃源于奇门遁甲原书失传的部分残卷。
他没有得到高人指点,仅凭自己的悟力所学,得一皮毛而已。
他随残卷中所述,取五湖四海水各三两,挖三山五岳土各半斤,放一起捣成稀泥,塑成了人形,放在有三清六御的庙前神位上,贡七七四十九天,茅草做衣穿之。
斋戒七日七夜后,用自身血液点染,念咒开光后可得灵验。
不过任是遗憾,只得一皮毛而已,学得最完善的只是“翻山越岭咒”。若尽得其所学,日行三山五岳,夜游五湖四海都将不在话下。
他这四个法咒涵盖了海陆空一体,遇到江海有翻江过海咒,遇到山岳有翻山越岭咒,遇到悬崖峭壁就飞云踏雾咒。
四大法咒之最,当属缩地成寸咒最为厉害。最为难学,最为难用。最厉害之处莫过于将千百里路瞬缩在咫尺之间。
最难学之处莫过于毫厘之差便走火入魔,终身残废。最难用之处莫过于要沐浴净身,斋戒三日。
也就是说,施展一次缩地成寸咒法,必须是提前三天准备。但就这三天的时间,他已经可以从江南勉强跑到塞北,是以他学了一点就放弃了。
他来到泰山太平顶下太平道观时,中午已过,观里见一六旬左右老道端坐于蒲团上,静心入定,胡须修长,双眉有黑有白,骨骼清奇。
旁边里还有两个小道士,百里飞环顾一眼道:“我受吴礼蓝平两位前辈委托于万急,前来拜见胡观主。
那老道听完,神情即刻严肃起来,却没有说话,只不住地凝视着他,似乎要把他看出点什么来。
百里飞知道,只用说肯定是信服力不够,于是刷的一声,从怀里取出来信件,两指一夹递到老道面前,说道:“这是吴礼亲笔信件,请胡观主过目。”
老道接过信件,信手拆开。只一看,惊愕的表情立刻僵在脸上,慢慢将信件揉在手心,一握一扬,就化为齑粉纷纷飘落。然后缓缓的道:“地点在何处?”
百里飞道:“成都西南,三道河镇,具体地点,随时都会变动,望悉知。”
老道长道:“明白,多谢少侠不辞劳苦来报,你且先回去,老朽自有办法。”
百里飞勉强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心里却一直不爽。暗地里道:“牛鼻子好生没礼貌,千里迢迢赶来,不招待也罢了,也不问个饥渴冷暖。”
他出去弄了一饱,于当天晚上又悄悄回来,被观里那两个道士撞见,问其缘故时,他道:“我有秘事需告知老观主,你们可知他现在何处?”
一个道士道:“老观主自你离去后,便匆匆忙忙离去,话都不曾留下一句,更来不及交待这什么了。”
百里飞道:“道友可曾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道士道:“老观主来去无踪,我们总不敢多问,也料知不得,不过他常说是去和人家做些法事。”
百里飞道:“我原来有一老道友,叫钱三斗,常与你们老观主结伴道游,你们可曾见过?”
那道士道:“姓名却是不晓得,但偶尔是会有人同来,不知是也不是。”
百里飞道:“便是了!你家老观主名字叫陈南邦,便是他告诉我的呀。”
那道士皱眉道:“我们观主不是这名字呐。居士你可能是弄错了!”
百里飞故作惊讶道:“额!我同你们观主五六年前就知道,必定不会弄错的。”
那道士道:“其实观主真名讳我们也不得知,只知他的道号而已。”
百里飞道:“这不就对了!他还有个外号叫做“地牯牛”,你知否?”
两道士都愕然道:“似这般叫法,不等于骂人吗?”
百里飞道:“不然,似那些不可爱的和尚,人们都叫作“秃驴”,道士们不可爱就被称为“牛鼻子”之类的。你们观主小家子气,又礼貌不周,我中午奔丧似的赶来报信,却白开水也不曾得一口喝。不骂他乌龟王八蛋龟儿子,地牯牛,牛鼻子怎行?其实人们都称呼他为胡子。
两道士情知理亏,难为情的笑道:“是的,是的!同辈人都这般叫他。”
百里飞道:“牛鼻子既然不在,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转身就消失在院子里,空留两个道士东张西望。”
百里飞拿着一套说辞,诓了一圈,见套不出什么要紧话来,只得闷闷离去,
易江平离开家后,改了名字,从“改过自新”里面取出两字,改为易过新。有人问起万儿,他只说这个名字。
改了名字后,他一路望北走来,只要是喧闹的市镇,都会停留下来寻访徐永艳的踪迹,他知道这样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除非被老天眷顾,突然相见了。不然难如大海捞针。他当然也抱着这个希望,不过任是到处不停的搜寻。
一日,他看到好多人围在一个大街的角落里,挤进去一看,原来是玩杂戏的。看了一会,他突然灵机一动,为了在闹市吸引更多人,也来杂戏。
他不收费,吸引着无数人。此类专业表演都玩巧玩假,玩障眼法。他却是真真实实的玩了出来,以真功夫去模仿。两场下来,倒惹得不少麻烦。
事后寻思:“似这般露手露脚,抛头露面,随地展示武功,不仅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也违背了师父的意愿。树大招风,免不得要处处树敌。”反转一想:“我只为了寻人,问心无愧。遇事能免则免,能避则避。杂戏虽不是高尚职事,却也绝非见不得人的勾当。师父曾说众生平等,我休得小觑它。”
他用实力表演,看呆旁人不说,也让别的杂耍黯然失色,心生妒忌。又不收费,每次围观的人总是里里外外挤成一团。因此也风波不少。不过他总以退让求和,许多事也能化去。
短短时间,他的名声在滇西一带大噪,易过新几乎成了大魔王。虽然太过张扬,但他发觉这有诸多方便,那些手里充裕给点打发的,他自然收了。这样完全可以解决他的吃住问题,多余的他还可以救济一下穷困,找人的概率也大得多,为此张扬一些,他并不太难过。
虽然他的主要目的是寻人,却没有到处宣扬,只默默的找,他担心她对自己恶恨,说不准知道自己再找她,反而藏了起来。他认为徐永艳如果来看了。不管是在哪个角落里,他都能发现她,所以他没有必要告示出去,只要有她来看表演,他一眼便能看出来,以他现在这独特的能力,纵然看不到,亦能感触到她的气息,他自小心里就默默的喜欢上她,对她的气息比较敏感,何况是现在!
吴礼一镖人马,甩掉寇宣、独孤真等人后,日夜兼程往成都疾驰。一路上只吃干粮,也不投宿,人累了,就轮流躺车上睡会,马累了直接换生力。
到成都也不停留,过了成都府后,车拉换成马驮,取金牛道往剑阁出发,留文一剑和杨瑾化在后方作眼线策应。
寇宣等人轻装快马,追的甚急,才五几天就追到剑阁。这时也是百里飞送书信到泰山的两日后,他因在泰山兜留了一圈,耽误了些时候,此时尚在洛阳境内。由此从大路出发,距剑阁尚有千余里,他纵然行荒山野岭,走不毛之地,也不能在一日内到达。
姑且不论短跑,只论长途跋涉,跨奔千里,那天底下估计还没有比他快的。他赶不到,救兵也就赶不到。
吴礼等一镖人马将进入剑门关,文一剑和杨瑾化两人就飞速来报,告知独孤真寇宣等也在后方追来,不消两个时辰的功夫,便能追上。
一镖人立刻集中紧急商议对策,一些主张左右分散人物,隐蔽到山林中,一些人主张就地待战,吴礼不过是想听听大伙儿的意见,他不主张引战也不会分散人物,他知道必要时放手一搏,未必就一败涂地,但若分散了人物隐蔽到山林中,早晚被会被寇宣瓦解。
虽然他们一路上早就暗通各路驿站官府,并且塞了些贿赂,但这些地方驿站官府见了东厂的督主,比见了永乐大帝还要怕,哪敢撒谎!把知道的都一一说了出来。
急议后,趁天未黑,一镖人搬了物资,放了马匹,跌跌撞撞蹿入北面山林中。有路没路都只管进去,果然是饥不择食,慌不择路,穷不择妻。
进去了方知山里难行,锁眼一看,群山万壑葱葱郁郁,重重叠叠,陡峭险峻延绵不断,可看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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