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诸君满饮此杯!今日言痕重回军中,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苏记酒楼中,王林、江潮、杨同、孟德等一干在京的讨逆军旧部,齐齐在军中告了假,把陈迹叫来,一起庆祝他重回军队。
“多谢诸位兄弟了!”
陈迹拿起酒爵一饮而尽。他们这些人可是好久没聚在一起了,今日可是难得。只是可惜钱猛、李钦他们不在,要不然还能更加痛快。
“这次组建中卫军,虽然有右卫军的骨干充作中基层将官,但想要真正成军,怕是还遥遥无期。接下来的日子,某可是有得忙了,还需诸位多多帮衬才是。”
陈迹起身拿着酒杯,先是对王林道:“兄长,这两日许是要从右卫军抽调好些人马,你可莫要抓着不放人啊!”
“哈哈哈!你要哪个尽管说了便是,横竖他们去了中卫军,大多都是要官升一级的,某家高兴还来不及哩。”
两人喝了一杯,陈迹又看向杨同:“大军的钱粮不日就要拨下,你可要机灵着点。”
“我你还不放心。对了,中卫军主簿,少君已经决定让我兼任了。”
“当真?!那可是再好不过,你怎么着也得顾着自家人才是。”
陈迹说罢,雅间中便是一阵哄笑。
“哈哈哈!子和你可不能有失公允呐,要不然等钱猛那厮回来,还不定怎么找你算账呢!”
众人随后举杯畅饮,吃喝起来,直对苏记的酒菜赞不绝口。相比起来,他们在军中的小灶真是跟猪食一样,难得出来打打牙祭。
一直吃了两个时辰,众人方才各自散去。王林等人连夜赶回军中,而陈迹和杨同则是走在热闹的夜市中,一边散步说话,一边醒醒酒。
“自明日起,我又要重回军营了,怕是再不复今日的闲暇。”
“怎么,后悔了?还想在大理寺混日子,那不若和少君去说辞掉副将,趁着现在还没正式上任。”
陈迹没有回话,只是淡淡撇了一眼自顾自揶揄的杨同。
杨同讨了个没趣也不尴尬,只是又挤挤眼道:“我现在成了中卫军主簿,也得跟着你一起忙碌招兵练兵,身上又有个郡丞的职衔,难有空闲时候了。
不若趁着今晚,最后玩耍享受一次?”
“这个时候已经关了城门,去不了白玉京了。”
“没说要去白玉京,就在春怡街便是。”
春怡街是城中最大最有名的青楼聚集地,一整条街都是青楼楚馆,瓦舍勾栏,想要什么样的女娘都有。
只是现在白玉京开起来了,就抢了一大部分最优质的客源,使得这边的业绩都下降了不少。
不过好在还有中基层客人撑着,彼处依旧繁富热闹,一进去便满是灯红酒绿,香甜的脂粉气扑鼻而来。
“自打去了白玉京以后,这里就没怎么来了,今日难得来一次,还真是倍感怀念。”
杨同深吸了一口气,道:“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不比白玉京的清新淡雅,这里却是平添了几分香甜魅惑。”
陈迹抽了抽嘴角:“这你都能闻出来,还真是深谙此道啊!怎么着,你在这里有没有老相好,还是说去苏家的红鸾居?”
红鸾居就是苏家青楼的名号,在春怡街很是有名,足有三家连锁。女娘姿色上乘,身材绝佳,又擅琴棋书画,诗词歌舞,还顺便做着瓦舍勾栏的表演,花样多多。每到晚上,客人都能踩坏门槛。
虽然现在有好一部分的女娘都去了白玉京,只靠着有数的几个花魁撑场面,但这里的生意不仅没有下降,反倒还兴盛了不少。
据某位不知名的客人透露,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体验到白玉京的风光。毕竟姑娘都是同一批,多少有点参与感。
“红鸾居是自家的,就不去霍祸了。听说前些日子新开了家白玉楼,正好去瞧瞧。”
一听杨同说起这个名字,陈迹登时就火了。这名字明摆着不就是盗号的嘛!竟敢打着白玉京的名号招摇撞骗,不惩治惩治还能得了!
“走,今晚就去见识见识!”
两人带着护卫一到白玉楼的地界儿,便只觉被此瞎了眼。这楼竟然是整体鎏金的,端的是大手笔。
要知道,白玉京都没豪横到那么金碧辉煌,反倒外观是偏向于清新雅致,到了里面才能感受到天上人间。
“看来这背后的东家势力不小,这么舍得下本钱。”
“这里客人也很多,虽然可能是奔着名头来的,但一进去,就没有几个出来的,显然里边也是绝顶。”
“进去看看。”
陈迹和杨同刚要走进门,却被几个小厮拦住。只见他们赔笑道:“两位客人能进,可这些护卫家丁之类却是进不得了。
我家这里客人甚多,要是这么多护卫进去,冲撞到一些贵客就不好了。不过旁边有间偏屋,里边有茶水点心,又有好些消遣,房间也都齐全,正好让他们在彼处等着二位客人。
如何?”
“那我只带一个人进去,可以吧?”
“这却是不妨事,只是要作为客人方能进去,需得交些茶水费。”
“好说。”
陈迹和杨同对视一眼,点了程来和他们一并进去,又让剩下的护卫各自去玩耍,正好让他们也放松放松,一应钱财则由他来付。
三人付好了钱,便往大堂里走去,却见大多宾客都聚在一起吆喝着什么,场面甚是热闹。
“这是在做什么?”
陈迹招来迎客的老鸨问道。
老鸨上下打量了三人几眼,笑道:“几位是头次来我们白玉楼吧。我们这儿有十位花魁,每晚都会出些题目或是要求,只要有客人能解惑,便能做她们的入幕之宾。
只是我们家都开业半个多月了,到现在能成功的都不足双手之数,能一亲芳泽的就更少了。
若是几位有意,不若去凑个热闹?”
以这种噱头带动整个青楼的生意,手段倒也寻常。只是客人能那么多,那只能说明这些个花魁是难得的绝色。
“这可要交钱?”
“客人说笑了,凑热闹要什么钱财?
只客人要是不点我们这里的姑娘,而呆上一会儿就离去,那便交些茶水费便可。一个时辰五金,不满一个时辰,则按一个时辰来算。”
“你们家倒是会做生意。”
陈迹挥退了这老鸨,对杨同道:“你是想找些其他姑娘放松放松,还是想在这里凑热闹,一直到天亮?”
“怎么,你看不起我?”
这话明摆着不是说他杨某人不能成功解惑嘛!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个意思。”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却听前边传来一阵喝彩声。走过去看,却见原是一个士子成功答出了问题,引来众人起哄。
陈迹看向那悬挂在二楼栏杆上,写着问题的白布,很快皱起了眉头。
只见这上书的问题是:“鹤城之战,将军吴能如何大破十万叛军,以彰国威?”
“怎么了?”
杨同看出了陈迹的不对劲,随即问道。
“这问题很奇怪,在这种烟花柳巷,怎会以兵事作为题目。”
“许是这位花魁偏爱征战沙场的将军。自古美人爱英雄,再正常不过了。”
“可现在离鹤城之战结束不多久,甚至连消息都是昨日才传来。普通百姓虽然知道有此大捷,但个中细节却是一无所知,唯有昨日朝会上的百官才知晓详细过程。
可今晚这个问题便挂上了,还有人答了出来。你觉得这士子,能是寻常家族的吗?
像昨日的例行朝会,只有正四品以上的官员方能参加。这已经是朝廷高官了。要是这士子是这些人的子弟,从家中长辈那里知晓,倒也不奇怪。
若是时间隔得长些,等鹤城之战的过程传开,这种问题倒也不算什么。但是放在这个时候,却是筛选高官子弟的最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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