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千匹战马,不得不娶了张和她妹,人生大起大落,让向然之忍不住感慨莫名。
自说定此事已过去三日,但是每每想来,他依旧恍如梦中一般。讲真,他对年岁差了恁多的小姑娘,兴趣真的不大啊。
可惜,人有本事到了哪里都是璀璨发光,人家硬要塞个小娘来能有什么办法呢。
坐在大帐佯装处理军务,实则神游天外的向然之,脸上不由得露出一副莫名的神色来。
“向将军可是还在想张氏小娘的事情?此番与张和成了姻亲关系,届时可莫要心软啊。”
公输亮不知什么时候进到帐来,看见向然之这副模样,随即打趣道。
向然之回过神来,苦笑道:“先生何苦取笑某家。成亲须得三媒六聘,仪式繁杂得很,现在却连定亲也无。
等到拿下穆城,说不得连一半也没走完。届时这婚事,必然也不了了之了。”
“这倒是将军想差了。张氏为了自保,反而会极力促成此事的。将士暂且忍耐,倒是必然能抱得美人归的。哈哈!”
向然之摇了摇头,随即正色道:“先生来找某,可是有什么事情?”
“那件事有着落了。”
“果真?”
公输亮点点头,回道:“某使了点银钱,找人混进太守府内院,随后又耍了点手段,向几个贴身丫鬟打听,不想果然问出个趣事儿来。
与将军想得不差,张和之母根本无有自裁,反而好好地呆在内院之中。”
“既是其母,呆在内院中不是再正常不过。”
“将军须想得大胆些。张和常常夜宿于其母房中。”
“不就夜宿,这有何……夜宿?!”
向然之登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公输亮。却见他极其肯定的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后,也是一般模样,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世间真有如此罔顾人伦,丧尽天良之辈。
“如此丑闻,要是宣扬出去,张和这厮的位置,怕是就不稳了。”
这种事情一旦被他人知晓,不是什么武力上的压制就能解决的。无他,这是畜生都做不出的事情。
而且不止张和,整个张家都会因此蒙羞。世家最重名声,所有世家都会羞于他们为伍,严重点还会直接被踢出世家序列。
到时候不止寒门,甚至就连升斗小民都能在张家门口啐口唾沫。
“如此紧要事,就这般泄露出来了?”
“也不知张和是怎么想的,在房中半点不遮掩,外面守着的丫鬟都能听见里边的响动。除此之外,他还常常招来另一个姬妾,三人一起玩耍。”
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那先生以为,我等应当如何利用此件事情,好早日拿下穆城。”
向然之的军队都驻扎在城外大营,无事根本不得入城。要是不能想办法进入城中,那打入内部便半点无用了。
“将军勿忧,某心中已有些计较,定能极快促成此事。”
穆城中一酒楼中,正有几人在推杯换盏,气氛好不热烈。
“某昨日夜宿潇湘阁中,那花魁的滋味当真蚀骨难销啊!”
“啧啧啧,王兄好福气,花魁刚刚出阁,正是最妙之时,不想被你拔得了头筹。”
“哈哈哈!某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诶,两位兄台却是说差了,小娘自有其之妙处,但太过青涩,哪有美妇来得爽快。”
“各人有各人的心头好,想当初我们的李府君,不也好这一口?”
“是极是极,如今李府君暴毙,就是可惜了那些美妇了。”
“你还不知道?那些个美妇,自然有我们张府君来享受了。也不怕告诉你们,莫说那些寻常姬妾,就连那……”
说话的人四周看了看,凑近了些许,但声音半点不小,说道:“就连张李氏都被府君收入房中,夜夜笙歌呢。”
“张李氏,哪个张……你说的是那位?”
“可不就是那位。”
几人闻言,不禁大骇,惊恐道:“这可不得乱说,若是被府君知晓,哪还有我们的命在?再者那位不是已经随李府君而去了吗?”
“给某天大的胆子,可也不敢胡说。其中蹊跷,你们真的相信不成?再者这事儿,太守府内院里哪个不知,某家也是机缘巧合才得知的。”
“诶,此事非是我等能讲,且喝酒便是。”
“来来来!”
几人一同畅饮,很快便吃饱喝足,结账离去,只剩下酒楼中其余人神色古怪,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一日后,张家几个族老联袂而来,直接闯进太守府。
“几位叔公,今日怎得有空来了?”
张和见几个长辈一起来了,便走下来要亲自扶住他们。
不想其中一人直接甩开了他的帮扶,还用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抽打了一下他。
也不知道老人家哪来恁大气力,也就是张和体格好,平常人要是挨这一下,可以直接准备吃席了。
“叔公这是何意?”
“孽畜,汝还敢问老夫何意,汝怎得不问问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本来张家将前家主的遗孀献给李文,已经让他们在世家中抬不起头来。现在张和又做出这等天理不容的事情来,张家怎么还在这里混呐。
“侄孙确是不知错在何处啊!”
“好!那老夫问你,汝是不是将你母亲收入房中,做出了那不耻的腌臜事来!”
张和登时宛若雷劈,一下子呆愣在了原地。这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怪不得早上议事的时候,属官看他的神色是那样的奇怪,和鄙夷。
看着他这副模样,几个张家族老哪里还不知道确有其事。
张家完了,完了啊!
“孽畜,孽畜啊!我张家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那是你的母亲啊!”
当年张和之父杖毙其妻的时候,碍于自己的脸面,根本无有人知晓。就连家族里也被封锁得死死的,除了自己,也就张渊张和才知晓。
而现在知道这个事情的,就张和以及后院那个张李氏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张和哀嚎起来,却感觉是那样的无力。事情既然已经传出去了,就算他说出真相,也会被旁人以为是临时编的说辞。
“汝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怎么不想想今日的后果!汝的太守之位本就不多稳当,现在名声又毁,多的是人要把你拉下去,好做上这府君的位置!”
几个族老垂足顿胸,唉声叹气。好不容易张家顶着巨大的风险和名声不要,迎来个兴旺发达的机会。
没想到好日子还没享受几天,就要彻底破碎了。
“叔公救我!为了张家,必须解决此事!”
张和打仗还行,但是遇到这种事情就完全不知所措,慌张之下只能寄托几个叔公了。
“乱世当道,自然有兵权才好行事。”
“可那些部将现在哪个还肯听我的,他们怕是都想趁机把某拉下去吧。”
张和是靠兵变上位的,自然知道这种大好时机,那些手握兵权的将官肯定想借机上位。
不管他们之后会不会打出狗脑子来,他张某人是必死无疑的。
“启禀府君,向校尉求见!”
几个族老和张和对视一眼,眼中透露出一股绝望。这来得也太快了吧,就这般等不及。那事情还没坐实呢!
还有这向明弼,枉他这般器重于他,还要将妹子下嫁,难道他就是这般报答他的知遇之恩的!
“叫他进来吧。”
张和整了整衣服,又从容地走到上首坐下,但是手心中的汗水表明他心中已紧张到了极点。
他本以为向然之会很嚣张,不想他走到中间后直接行李道:“启禀府君,城中守军多有异动,诸将频繁调动兵马。
末将恐有变故,特来请示府君是否要调我部进城,以备万全。”
这好像和他想得不一样啊。张和不露声色,道:“明弼可曾听闻城中传言之事?”
“这,末将确有听闻。但末将以为,这皆是有心人之谣传,府君当需早日辟谣才是。”
“那如果某说,这确有其事呢?”
话刚出口,张和便后悔了。本以为向然之要趁机暴起,却见他的确震惊了好一会儿,随即便道:
“末将已和府君之妹有了婚约,当日在场文武皆是知晓。而末将手中又有兵权,他们必然会借此向末将发难。
末将看得分明,愿供府君驱使,效犬马之劳!”
没想到向然之是这么想的,张和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
“咳咳,你还不快让我族贤婿调兵进城,镇压不平!”
一个族老瞪了一眼张和,随即看向向然之,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这是个脑子通透的,知道必然会被其余世家大做文章,不如索性绑在一快,只要以最快速度镇压叛逆,慑服百姓,这位子就稳妥了。
张和这时也明白过来,快步走下来握住向然之的手,道:“一切便拜托明弼了!” 19012/109468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