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退去后,陈迹照旧留下了杨同,叹息了一声道:“我之前还道汪意还有什么手段。泗阴援军全军覆没,他都死困于城中,却半点投降的意思也无。
原来不声不响,找了个好大帮手也。却不知这找来的帮手,会不会将他也一道吞掉。”
“既然他有信心找来庐阳军,想必不会没有半点反制的手段。以前还能靠着朝廷压着,但现在大齐三分朝廷都江河日下,声势日益衰弱。卫所行事,也越发得肆无忌惮了。
此番庐阳军前来,你可有什么好的计策,好一战灭之?”
对于陈迹的奇谋,杨同虽然感觉很多时候阴损了些,但的确好用的不行。每每皆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这次却是真没有了。庐阳毕竟不是明阳,我军在此处无有半点关系。且作为攻打一方,亦没有地势可以依靠。
常言道天时地利人和,地利人和已无,便只能期待天时了。否则,我军此战只能与敌军比拼军力与后勤,看谁先支撑不住。”
“报——”
“启禀将军,庐阳军已行进至我军大营不足十里处。”
说话间,便有一斥候闯进大营来报。
“既如此,传令各营固守营寨,无本将军令,不得擅自出兵。再点起田、马、吴三都尉所部兵马,本将亲率之,前去会会庐阳军。
再让刘司马并向校尉率领本部五千军马固守大营,防备城中异动,并随时准备接应我军。”
“喏!”
随着陈迹的一声令下,陈迹大营中剩下的最精锐的三千人马纷纷聚集于校场,由他亲自统率出营,前去迎战庐阳军。
很快,两军在大营外数里处相遇。
只见一个个战阵列阵以待,刀枪甲胄甚是鲜亮,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反射出凛冽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阵前数十旌旗迎风招展,在风中哗哗作响。
陈迹带着一众将官列阵与前,感受到对面数百步处的庐阳军威武不凡,气势凌然的逼迫感,不禁叹道:“好一支雄壮之精锐也,当真无愧卫所边军之名。”
“讨逆何故涨他人士气?依末将观之,彼辈亦不过尔尔。”
吴能是见过大世面的,当初的云国边军比之齐国卫所也是半点不差,无奈中了明阳军的计谋,才战败至此。
而见识过了云国边军,和明阳军战力的他,自然觉得这成分不纯的庐阳军,也就不过如此。
“哈哈好!吴司马此言,甚得我心。不知伯才可愿替本将前去会会彼辈?”
“末将领命!”
吴能当即拍马而出,来到两军中间,对着庐阳军大喝道:“某家乃讨逆军别部司马吴能,敌将可敢出来答话?”
庐阳军中的白宠听了,便向左右道:“哪个愿与某家前去会会这别部司马?”
“末将愿往!”
话音刚落,便有一都尉拍马跑出阵中,挥舞着大刀向吴能杀去。
吴能见对面突然杀出来一员大将,一下子便呆愣住了。这什么情况?庐阳军的军将莫不是脑子不大好用,他只是前来说说话,探探消息。
这倒好,一句话不说就来喊打喊杀。莫不是彼辈刚才战场上下来,还没杀过瘾?
阵中的白宠也是不明所以,指着那都尉道:“这是何故,某家让他前去斗将了?”
“呃,校尉,可能是陈都尉误会了您的意思,也误会了敌将的意思,怕是以为他们要斗将了。”
“哼!这厮心中所想,真当某家不知?”
这陈都尉之前是霍国边军将领,被俘后便作了降将,此番又调到白宠麾下充作都尉。
他这次这么着急忙慌得杀出去,肯定是想着斩杀敌将,好杀杀敌军威风,以此立下功来,在庐阳军中站稳脚跟。
而且因为白宠话没讲明白,倒也不好治他不听将令之罪。只要他能顺利斩杀敌将,白宠非但不能责罚,反而为了鼓舞士气,还要捏着鼻子认了。
“这厮能斩杀敌将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休怪某家治他的罪过了!”
讨逆军阵中,陈迹见到友好交流突然变成马仔械斗,心中也是诧异莫名。但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大喝道:“擂鼓!给吴司马助威!”
既然斗将无可避免,那便不能落了己方的气势。
这边吴能听着己方的战鼓声传来,也很快回过神来,看着向他杀来的敌将,拍马主动迎了上去。
“铛!”
兵刃相交,擦出炽热的火花来。
不得不说,这两个的出身极其相似,原先皆是齐国周遭小国边军将领,现在又都做了这都尉之职。
只见两都尉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真是好不热闹。不一会儿便交手了数十合。
“敌将死来!”
庐阳军的陈都尉大喝一声,给自己壮了不少胆气,随即便又挥舞着巨斧向吴能劈去。
吴能立即横槊抵挡,用长杆划过巨斧的锋刃,随后便顺势向陈都尉刺去,同时一边拍马错过他的身位。
陈都尉登时大骇,双手持着的巨斧招架不及,但总算闪身而过,避开了要害处,只是腰腹处被捅了个血窟窿出来。
“呼——”
腰腹间传来的痛楚让他不禁喘了几下粗气,不过好歹算是控制住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要不然擅自出击以求立功的打算就此失败,就连自己的性命也是难保。
“杀!”
陈都尉拍马杀向吴能,持着巨斧横砍而去。吴能此时已稳操胜券,不慌不忙地持槊抵挡,正要顺势杀去,却不想敌将不知何时已近得身来,还放弃了巨斧,转而抽出佩剑向他刺来。
吴能抵挡不及,被划了道伤口出来,登时便血流汩汩。
“端的会使诈!”
吴能骂了一句,拍马想要拉开敌将一段距离。不料陈都尉一直纵马追赶,死死粘着吴能,使得他不好转身持槊攻击。
“啪!”
两人跑了好一会儿,就当陈都尉以为吴能没有办法,而放松警惕之时,却猛然感受到腰腹受到了撞击,随后便摔下马去,吐血不止。
原来吴能不知什么时候便已蓄力,弯腰向后,手中的长槊依靠腰腹力量猛地向后横甩而去,击中了陈都尉的腰腹。
见成功将他击倒,吴能随即掉转马头,走到敌将身边,挺槊刺出,便取了他的性命。
随后吴能将他的首级割下,挂在长槊上高举,大喊道:“我军万胜!”
后兵的讨逆军士卒见了这等豪气的场面,登时士气暴涨,也齐齐大喊道:“我军万胜!”
而庐阳军阵中白宠见此,不由得恼怒出声:“世间竟有如此蠢货,真是丢了我军的颜面!”
显而易见的,斗将对于双方的士气十分重要。见到自家都尉被人取了首级,身首异处,无论庐阳军怎么精锐,士气都不可避免地向下衰落。
“都尉,我军此前一路行军而来,疲惫至极,如今士气又丧。而敌军以逸待劳,士气正旺,我军怕是不好与之交战。
不若暂时撤去,找个好去处安营扎寨,明日再战!”
“为今之计,只好如此了。”
见庐阳军缓缓撤去,陈迹长舒一口气,不禁感到今日运气极佳,对面跑出来一个送死的家伙。
“撤军!” 19012/108765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