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无能,非但不能斩杀敌将,还救不下潘都尉。还请校尉责罚!”
唐元回了城,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便跑上城头,在王奇面前单膝跪地道。
王奇连忙将其扶起,道:“唐司马无需如此,此事非你之过。本校尉在城上看得分明,是那潘义为了抢攻,才白白放跑敌将。
而你为了救他,致使一人独占三将,而且还保住了性命,挽回了我军的士气。如此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这样罢,潘义既已身死,死者为大,某便不与其计较了。而自此刻起,便有汝接替其之军职和兵马,且把伤养好了,再与某家建功!”
“多谢校尉,末将虽死也不能报之万一!”
唐元深受感动,当下拜道。
“且下去养伤吧。”
让人将唐元搀扶下去后,王奇转身看着城下的敌军,叹道:“悔不听府君之言,致使我军大败如斯。”
“此非校尉之过也。此番斗将,我军将官虽一死一伤,但与敌厮杀之勇气,使得我军士气大振。来日对阵厮杀,则大大有利!”
“是极,若我军不出战,才白白葬送了士气。”
众将纷纷劝慰起王奇来,可见平日里王奇在军中甚有人心和威望。
“校尉,敌军撤了!”
众人闻言心神大振,连忙探出头去,却见城下旌旗招展的明阳大军已变换阵型,往后撤去。
“善!待敌军完全撤去时,再将潘义的尸首收敛回来,找个风水好点的地方,妥善安葬了吧。”
唐元说的是妥善安葬,其实是找个地方随便埋了就行。要不然就凭他肆意抢功导致功败垂成的罪名,还想风光大葬不成?
城外,王林率部缓缓撤离。因为此次斗将已经斩了敌方一名将官,就凭他们的尿性,想是不会再出城斗将了,不如早早退去。
“校尉,将军命我唤你过去。”
陈迹带着人马走在中军,差人去前军找王林来说话。
王林打马往中军奔去,跑到陈迹身边,落后了他半个马头,道:“将军唤我,可是有事相商?”
在公众场合,王林与钱猛向来都是和陈迹以上下称之。毕竟礼不可废,要不然还兄弟长兄弟短的叫来叫去,陈迹的威望就没了,队伍也就不好带了。
“此番斗将,致使敌将一死一伤,而我军将官只是受了点小伤,可谓大获全胜。
只是敌军遭此一败,想是不会再轻易答应斗将。如此我军若要打下南丘,便要抢攻。但我军不过万余人马,强攻损失太过巨大。不知你可有好的想法?
你也知道,我军粮草所剩不过五六万石,不好在此拖沓太久。否则此番讨逆,就成了笑话了。”
“这……某向来只知统军带兵,战阵厮杀。智计筹谋,却不是某之所长。讨逆胸有韬略,定能想出良策,率领我等拿下南丘!”
“皆要仰仗将士死命才是。”
陈迹摇了摇头,苦笑道。
强攻对于他们来说,肯定是不划算的。只是眼下没有甚么好的办法,只能等回去后再召集众将集思广益了。要不然就指着他一个人,得打到甚么时候去。
“讨逆,适才齐孝撤回来时,某并未处罚他,只是令其戴罪立功。”
王林见陈迹沉默不语,便开口道。
“处罚?这有甚好处罚的。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且其不过斗将一时失利,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已是幸事,还稳住了士气。根本无有过错,何言处罚一事?
再者本将观其人本事不俗,还有胆气,可以一用。你且叫他宽心,日后奋勇杀敌便是。”
能有胆子斗将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没吓得丧胆。
而且陈迹和李钦程来两人呆得久了,眼里也是非凡。他看得出来这齐孝虽然二十多岁年纪,大抵是哪个世家塞进来的。但却有不小的本事,好生培养一番,假以时日也是一员骁将。
“如此,某待齐孝谢过将军了。回去后某便与他好生说说。”
“嗯。对了,我看他年岁不大,便坐了军司马的位置,想来家世不俗吧。”
陈迹这话,完全忽略了自己明明是全军上下,但凡有个像样军职傍身的将官里,年纪最小的。而他又偏偏是一军的主将,还没有家世依赖,这找谁说理去。
王林也不会去腹诽这种事情,只是回道:
“确是如此。齐孝出身平城齐家,乃嫡支五子。而平城齐家又是泰丰郡广成县齐氏的分支,两家虽分家已经一甲子,但如今依然交好,每年联络互通不断。
最重要的是,广成齐氏与邬城赵氏感情甚笃,又皆为泰丰三大郡望之一,向来联姻频繁,至今已有百七十年了。
要是严格说起来,齐孝还能算是府君的外甥。只是关系离得有些远了。”
王林家世非凡,门第在明阳郡也是排得上号的。所以这些事情旁人不知,但他却知晓得一清二楚。陈迹若有关于世家的事情不懂了,每每便会向他请教。
“原来如此。那某若是不知好歹处罚了他,不是还得罪人了。”
陈迹打趣了一句。
他这当然是玩笑话,毕竟齐孝再怎么有背景,他也是不惧。想陈某人如今也算成势,又与军中许多人关系甚笃,还算有些人脉网,且又是赵少君的心腹,不再是当初一穷二白的时候了。
王林也是知好歹的,自然听得出来,便笑着道:“军中军纪森严,又岂能以家世论处。若是有人真触犯军法,或做下不可饶恕之罪,照样办他!”
王校尉治军带兵向来稳重严谨,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而且他从来不会借用家世为自己升官。
要不然陈迹初识他时,他就不会是个小小的都尉了。若是到了现在,怎么着都能升到中郎将了,怎得还会在校尉的位子上打混。
两人说了一路,很快便回到了大营。陈迹叫来杨同,将此次斗将的战果亲自告知他,让他给王林及其麾下将官记功。
毕竟斩了敌军一都尉,怎么着都是件大喜事。该好好传到全军,鼓舞一下士气。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陈迹匆匆吃了饭,便再一次召集众将,升帐议事。
“今日白天斗将,我军勇将辈出,斩杀敌军都尉一名,杀败军司马一名,而又无任何损伤,可谓大获全胜,狠狠挫了敌军之锐气。
然我军时间紧俏,情况依旧不容乐观。敌军今日横遭此败,想来不会再与我军斗将。是以为了拿下南丘,敲开庐阳之大门,我军还有得费功夫。
现在本将召集尔等议事,便是为了集思广益,商量出以最小代价拿下南丘的良策。诸君皆沙场宿将,大可畅所欲言。”
众将听了,皆是低头不语,沉思起来。
很明显,只要这次能拿出个像样的办法来,哪怕只是稍稍提了一嘴,也是不小的功劳。如此立功的好机会,怎能不牢牢抓在手中。
当下所有人都绞尽脑汁地想着计策,根据敌我双方力量对比,不断在脑海中盘算着。
“将军,下官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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