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阳军攻克云都,覆灭云国皇室,进而扫荡云国叛逆的消息,被赵正送到了三个朝廷,随之更是传遍整个齐国以及周遭诸国。
三个朝廷的反应不一而足,但都对明阳军的战果感到震惊。
彼其娘也,我们还搁这儿内斗,绞劲脑汁地想着怎么收复一个郡的。你倒好,直接把云国灭了。
这岂不是显得我们朝廷很没用,还不如你个卫所边军。为此,泰安帝又摔尽了御书房内的花瓶古玩,把能砸得都砸了,还一下子杖毙了十数内侍宫人,才堪堪解气。
可随后又不得不捏着鼻子,给秦策加了上柱国的勋,授了车骑将军的衔,开府仪同三司,还有那西河郡王的爵位,赏食邑五千户,实封千户。
自此,西河郡名义上,都是秦策的封地。至于他会不会去从赵正手里要回来,那就是他们两家的事情了。泰安朝廷还乐得看到两方打起来。
而秦策也因两月灭国,进位封王而载入齐国史册,供后人瞻仰。这灭国的速度,在齐国三百年历史中,不说后无来者,但也的确是前无古人了。
这使得秦郡王的威望蹭蹭地往上涨,一时间想要投效于明阳军麾下之猛士贤才不知凡几。许多在野的人才一股脑地往云地钻,想要在百废待兴的云国故地,谋个锦绣前程。
而赵正得知此事,非但没有阻拦这些贤才过境,还好吃好喝地供他们在沿途驿站好生休息。
毕竟在他看来,这些人现在是秦策手下的,可以后都是他的啊。这不得好生招待着,以结个善缘。而且也能让他在贤才中涨涨人气,给以后直接接盘打个预防针,方不显得那么突兀不是。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泰安朝廷,还有太康朝廷和明武朝廷,也一并给秦策赏赐了官爵金银,以显示自己的正统性。毕竟怎么说,这都是整个齐国的盛事啊。若是不给,反倒被天下人给看扁了。
就在明阳太守府喜气洋洋,连着好几天乐乐呵呵之时,南部边地却突然传来了噩耗。
“啪!”
赵正猛地一拍桌子,愤而起身,阴沉着脸怒吼道:“混账!贼子!安敢如此欺我!给本府出兵,出兵讨伐这些胆敢侵扰我明阳的贼子!”
“府君暂息雷霆之怒。敢问府君,可是发生了甚么军情要事?”
本来赵正在和一干属官议事,突然便有紧急军情送上。下面的一众属官见自家府君看了书信,忽地如此大怒,便知道事情不小。
“南部边地五岭、南丘、金山、孟县、茂城等诸县城,遭到了庐阳郡兵和泗阴郡兵的同时进攻。军情传来时,各县便已招架不住,纷纷告急,此时想来已经沦陷了。”
赵正缓了缓心神,面沉似水地咬牙说道。
而下面的一众属官听了,也纷纷露出惊骇之色。要死嘞,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就有人打过来了,还一来来俩。
明阳郡北接锦郡,东临西河,西连泰丰,南边又是庐阳,西南角更是与泗阴接壤。往日还好,可如今战端一开,便要做好随时面对四面八方敌人的准备。
此番泗阴和庐阳联合来攻,明显是有了不可见人的腌臜勾当,想要一举瓜分明阳郡的势力。
要不然明阳与泗阴接壤的那一小片地方,可是有着连绵之高山险脉的阻挡,想要翻越过来可不是易事。
若非有着庐阳郡给他们借道,这会儿怕是还在路上哩,哪里能那么快就出现在明阳境内。而且有着这山脉的阻隔,后勤拖都能拖死他们。
如今他们和庐阳勾连在一起,可谓是把行军、后勤等命脉都交在庐阳手里了。这泗阴太守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能作出这等蠢事来。
“府君,敌军打得是甚么旗号?古来征战讲求师出有名。我明阳郡与这二郡并无嫌隙瓜葛,无缘无故便来侵扰,想是不足以服天下人吧。”
周允沉吟了一会儿,出列问道。
“说来好笑,彼辈打得是我明阳郡与云国勾连,通敌卖国的罪名,故其起兵以讨之。
以免我明阳趁势偷袭,与云国余孽夹击明阳军。证据便是云国给本府割让西河,以求明阳出兵。
此番他们出动了号称十万大军,真是给本府好大的面子啊!”
说起这个,赵正也不禁是气急反笑。这些蠢货还真是会钻空子,恁大的黑锅都能给他赵某人找到。关键是他现在确是没什么实质性证据反驳。
这个破罪名,还真算是有些道理,勉强能糊弄过去。反正这出兵的名号是有了。
至于十万大军甚么的,听听就好了。毕竟他们不可能不留足够的兵马在老家。不过若是算上征召的辅兵民壮,怕是六七万人总有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彼其娘也!”
一众属官纷纷骂道。这些厮们还真是面皮都不要了。看着他们明阳兵不血刃拿下西河,就眼红了,趁他们现在境内空虚便来偷袭。真是喝了几杯马尿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诸公,计将安出?”
赵正冷静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往日从容不迫的模样,坐下来对下面的一众属官问道。
“回禀府君,属下以为,当立即将在西河之郡兵尽数调集回来,令秦郡尉迅速回援,以解明阳之危。
我明阳郡南部多丘陵高山,地势崎岖难走,不利大军行进,想来能抵挡敌军一些时日。只要秦郡尉放弃辎重,轻装简行,定能及时赶回,将敌军堵在南部山陵之间。
如今我郡内粮草还算富足,又有西河引为臂助,更有世家支持,可谓是士民同心。
如此便有充足的后勤可与敌军在南部斡旋,待到敌军因后勤问题而发生内讧,我军更可趁势战而胜之,保全明阳。”
“王兵曹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这一来一回,耽搁的时间太久了。且西河郡内的兵马都四散各地,想要快速召集起来绝非易事,怕是要浪费不少时间。
若是拖得久了,唯恐敌军突破了南部山陵,直奔固城而来。而固城周边都是一片平原,无险可守。
若是被敌军借机祸乱周遭诸县,我明阳怕是要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了。府君好不容易建立的太平光景,也要付诸一炬了。
是以属下以为,当派遣赵中郎将所部兵马,立即开拔,赶赴南部诸县。从南边想要北上,石陵县乃必经之路。且其更是南部诸山的重要关口,只要大军入驻此城,与敌军斡旋僵持,石陵县以北便可无忧。
虽然如今只这一万人,但只要保障充足的后勤,依据地利和坚城,足够坚持到援军赶来。到时候被折腾得人困马乏的敌军,对上数万精神奕奕的大军,更无胜算了。”
“不妥不妥,如今我明阳境内只此一支人马,若是连邬城的朝廷都来攻打,而我们又把这仅有的大军调到南边,那可如何是好?
我明阳西边皆是一片平原坦途,虽有一些大河山脉,但根本挡不住邬城的兵马,怕是比南边还要快便能打过来。”
堂下众人各抒己见,但一直拿不出有效的计策来,只是吵个不停。
“够了!尔等皆乃本府之腹心重臣,一郡佐官,在此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赵正看着堂下愈演愈烈,越加烦躁的他直接一拍桌子,少见地怒骂起众人来。
“我等知罪,府君息怒。”
现在赵正不仅是他们的上官,更是他们的主君。在主君面前这般吵嚷,严格计较起来,怕是要吃不小的瓜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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