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日后再议,先缓几天再说。那明阳太守赵正我等尚不了解,如今只能从这陈言痕处下手。
此子虽有韬略计谋,但为人着实狠毒了些,需好好观察几天。且凉他几天,三郎,你也莫去跟他说我们已知道实情。
就说年节休沐以完,明日便要上朝,公务甚是繁忙,没有时间来招待他。你就带他在熙阳城中好好玩耍,看他沉不沉得住气。过几日老夫再作计较。”
杨彧沉吟了一会儿,轻抚长须道。
“孙儿省得。”
“嗯,那你且回房休息吧,或去与你母亲说说话,祖父要和你几位长辈说话。”
“孙儿退了。”
杨同对众人行了一礼,缓缓退出书房。
“这三郎出去一趟,倒是越发知礼了,行事间也颇有见解和计较,长大了啊。”
一族老看着杨同退出去的背影,抚须笑道。
“叔父切莫再当着他的面夸赞,要不然说不好又会打回原形。”
杨瑾对着族老道。
“你啊,就是对三郎太过严苛了,也怪不得他不愿搭理你。”
“家中多得是人宠溺他,总要我这个做父亲的严厉些,否则他就毁了。”
杨瑾苦笑道。
“好了,三郎的事情先放一边。现在说说朝堂上的事情吧。”
一众杨氏族人开始商讨正事,明日乃年后的大朝会,可眼下那些封疆大吏大概是不会来了,明日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要早作准备才是。
先按下杨氏众人不提,且说陈迹这边被侍女引着来到一处院子。陈迹踏进这院子,便暗叹不愧是郡公府邸,端的大气无比。
只见这院子便如同一方独立的宅院一般,正堂伙房、内院后屋,该有的建筑全有了。都不比陈迹在固城的那处宅院小。
大齐的爵位还是很值钱的,除了开国时封了不少国公外,只近年才封了姜辽一个镇国公的爵位。
且开国时候的爵位多为代降世袭,像云中郡公这样世袭罔替的爵位,甚是稀少。因此流传到现在依然健在的云中郡公爵,其地位可见一般。
所以这府邸的规制十分显赫庞大,在其他国家不亚于亲王府邸的规制。
“郎君,兄弟们都安顿好了,都找了房间住下,在郎君卧房的周围。马车里的东西也都拿来藏好了。郎君大可放心。”
见陈迹来到正堂,程来等人起身,对他抱拳道。
“好,如此甚好。”
这里毕竟是在别人家,而且现在不知杨氏知道实情后的态度几何,手中还是有些力量更能安心。
虽然杨氏若是发难,他们也不见得能逃出去,但总多份保障不是。
“你们也累了许久了,各自休息去吧。我也去卧房了。”
“喏。”
众人散去,陈迹往内院走去,来到那最大的房间,这必然是给他准备的。
陈迹走进去,见无邪正坐在桌子旁边,用手撑着头,闭眼小睡。
似是赶到有人进来,她连忙睁开眼,发现原来是自家郎君来了,便起身道:“适才郎君一直未来,奴婢便收拾了床铺在此等着,不想径直睡了过去。郎君勿怪。”
陈迹摇摇头,道:“你若累了,躺床上休息便可。在此睡觉,甚是疲累。”
“奴婢现在精神了许多,郎君要休息了吧。奴婢这便服侍郎君睡觉。”
“睡觉不急。”
陈迹说着,直接来到无邪身旁,将其拦腰抱起,走到床边放下。
无邪已是满脸羞红,嗫声道:“郎君,现在还是白日也。”
“正是要白日做得更为欢喜。”
陈迹嘿嘿一笑,便拉下床帘,扑了过去。
到来晚间,杨同差人来请,陈迹才从床上爬起,嘱咐无邪好生休息,跟着侍女来到饭厅。
只见饭厅早已摆上了不少案几,身后又放着蒲团,陈迹一看便知这是极其正式的宴席了。正中央还放着一个炉子,里面烧了不少炭火。
此时已经三三两两地坐了不少人,只是多是年轻小辈,看见陈迹进来,便微笑示意,然后又各自开始聊天。
陈迹也没有冒然冲上去打招呼,在侍女的指引下到了一个位置上。这位置还是比较靠前的,陈迹跪坐下来,把缩在宽大袖袍里的双臂放到身前。
而引着他的侍女便站到他身后,显然是要席间侍奉他的。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坐下,杨同也进了来,走到陈迹旁边的案几旁边跪坐下来。
“言痕休息得如何?”
杨同拿起案几上一个果子来啃,随口问道。
“再好不过。”
陈迹休息得确实很好,一扫连日来忍耐的痛苦,真是回味无穷。
“那便好。对了,今晚的宴席只有我们杨氏族人,并无旁的宾客。盖因祖父考虑到时间甚是匆忙,递上请柬实在来不及,便没请。
况且我也只是家中小辈,无甚名气地位。是故就不请了,只聚了些自家族人。”
“原来如此,我还道怎么没有人进来送礼哩。”
“你这话说得忒不体面,好似办宴席就只为收礼一般。”
杨同笑道。
“礼尚往来,才是正理。你有没有向你祖父透露实情?”
“尚未,这几日家里事情颇多,明日又要准备大朝会,一堆公务,我就没去打扰一众长辈。
再者,来都来了,你且陪我好好在这里玩耍几日,且把你那公务放下,粮食没那么快吃完的。
顺便再和我家祖父和诸多长辈打打关系,日后更好说话。你别看我祖父慈眉善目,在家族的大事情上,向来说一不二,更是轻易不下决断。”
“多谢提点了。那便缓几日。只是我在你府上住着,想来无事吧。”
“这说得什么话,郡公府别的不多,就是空房多。想住几日住几日,以你我的关系,不会有人乱说话的。我杨氏子弟,还是很亲切的。”
“这倒是。”
陈迹不得不承认,杨氏家风极其不错,子弟都比较和善,没有什么目中无人的嚣张劲。
就连杨同以往也只是比较纨绔,不讲什么礼数,加上脑子时常不好使,又有些公子哥的脾性,才会看起来不好招惹。
但是确实无甚大的劣迹,更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想来这也是云中郡公的爵位能传承三百余年不倒,杨氏也越来越壮大的原因吧。
“嘿嘿,明日你便随我去轻云居看看,本公子带你开开眼界。”
这时,杨同忽然不正经地对陈迹笑道。
陈迹一听,便知道这肯定是做雅事的好地方。当下翻了翻白眼,却也没拒绝。能让杨同都那么趋之若鹜的地方,一定满是文人风雅,不去见识见识可惜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杨彧便拄着拐杖,在侍女的搀扶下姗姗来迟,坐在了上首。
众人全部坐定,宴席开始了。杨彧先是说了一段话,皆是关于家族团结和谐之类,又说杨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庆祝他的归来。
随后又正式感谢了一番陈迹,说了不少客套话。等他嘚啵完以后,一众人才开始吃饭喝酒。
席间,不少杨氏子弟皆举杯和杨同喝了一杯,庆祝他安然无恙。随之又向陈迹敬酒,感谢他救了自家兄弟。
陈迹来者不拒,不仅和杨氏年轻子弟喝,还跟不少长辈喝了一杯,很快便有了些醉意。
约莫吃了两个小时,杨彧年老,感觉有些疲惫,便率先离席回房休息了。
众人此时也吃得差不多了,便也纷纷散去,各自休息。
陈迹在侍女的搀扶下回了院子,拒绝了她将自己送回卧房的意思,自己晃悠着走进卧房。
“郎君回来了?奴婢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要不先沐浴,再休息吧。”
无邪正将一桶热水放进澡盆,见陈迹回来,便笑道。
“甚好。”
陈迹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几日呆在船上,没那条件洗澡沐浴,很是难受。所幸天气较冷,倒也不怎么脏。
陈迹来到澡盆边径直脱了衣服。无邪见了,便揶揄道:
“郎君这次倒是脱了亵裤,不防着奴婢了?”
“你这妮子还敢取笑你家郎君,真是欠些管教。”
陈迹说着,便将无邪衣服尽数扒去,横抱着她进入澡盆。
“郎君要节制啊。”
“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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