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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夜话

    “来,某敬诸君一杯。此次大胜泰安军,全歼来犯之敌,稳住了明阳郡之局势,皆是有赖众将士效死命。

    待回了固城,某必将此次功劳如实上报,届时少不了诸君的封赏。”

    赵治端坐上首,举着酒杯满脸通红地下面众将官说道。

    他现在极其高兴,本来出征的时候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回去,最好的结果也是和敌军僵持不休,再细细谋划。

    谁承想这才半月都不足的功夫,竟然直接将敌军彻底击败了,如今想来,犹自在梦中一般。

    “吾等不敢领功,皆赖校尉指挥有方。”

    众将官齐齐举杯,一口饮下杯中酒水,嘴上说着客套话。

    “说来此遭大胜,亦靠言痕之无双计谋,才有吾等今日。言痕可谓是首功之人也,我们一齐敬他一杯。”

    赵治说着,又举杯面向陈迹。

    陈迹不敢托大,连忙起身回敬道:“属下微末小计,若非校尉信任,也不得施展。校尉此言,实在折煞某了。”

    随后又拿着酒杯敬了众将一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赵治又道:“前番泰安军抄没众多世家,得了不少钱财,本欲运回泰安朝廷,却被我部截留。

    是故这批财货为我军战利品。某没什么好赏赐给诸君的,便把这批财物分出一半来,按功劳大小分了,底下士卒也按军功分润,剩下的便上缴太守府了。”

    此言一出,顿时把酒宴的气氛推到了最高潮。

    对于这些军将来说,他们想要的不就是升官发财吗。现在升官一时半会儿是指望不上了,可这发财就近在眼前,怎能不叫他们激动。

    要知道那么多世家几百年积累的总和,那是一个想都不敢想的数字啊。

    他们这里才多少人,就算只拿出一半来分,每个人分到的,那都是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财富。

    他们各自的家族里自是远超这些钱财,可那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眼下却不同,这是实实在在能到他们自己腰包里的钱。

    说实话此前他们早就在想这笔钱要怎么安排了,想着能多少分点,谁知道赵治那么大气,直接拿出一半来。

    虽然都知道这有笼络人心的意思,但这份情是真的没得说,也不会有人傻到去拒绝,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众人心下暗叹:赵少君有乃父之风啊!

    当下众人皆是起身,对赵治抱拳道:“谢校尉赏!”

    “这些皆是你们应得的。此前某已叫言痕将之尽数统计出来了,也已按照你们在军功簿上的功劳分好。

    言痕,把东西给他们吧。”

    “喏。”

    陈迹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摞纸。这是他写好的凭条,上面有着众将的名字以及相应的数额,拿着它可以从他那里领到钱财。

    没资格来参加大帐宴会的低级军官,陈迹则将凭条交给他们各自的上官代为转交。

    还有各部士卒的份额,也一并交到几个都尉手里,让他们凭军功自去分润。

    将这些凭条一一分好,陈迹又回到位子上坐下,摸了摸怀中的东西。那是他自己的凭条,是赵治亲自定下的,还暗地从另外一半里匀给了他点,以慰其功。

    乖乖,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他当时听到赵治说出那个数字,写下来的时候手都是颤着的。

    真不是他没见过世面,而是赵治给的实在太多了。等他回去,就算辞官不干了,也能过上奢靡至极的日子,少说十辈子的那种。

    庆功宴结束后,赵治不胜酒力,晕乎乎地去后帐休息了。众将也纷纷散去,一个个虽是脚步虚浮,面上却也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陈迹除了最开始的敬酒,后面基本没怎么喝,光顾着吃菜了。因此还比较清醒。

    回到营帐,发现程来早已在帐外站岗。他先前和赵四以及一众亲兵在另外的军帐喝酒,看样子是很早便回来了。

    “伯致,你且进帐来,我有话与你说。”

    “喏。”

    跟着陈迹进到帐中,程来却仍旧恭敬地站立,似是成了一名真正的护卫。

    “你坐下,在我面前无需如此客套,你我非是真正主从,没有那般多的规矩。伯致怎得还越来越跟我生分了。”

    闻言,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盘腿坐在了陈迹对面的蒲团上。

    “这才是了。伯致,这次的战事你也是全程参与的,并且立下了不小的功勋,军中许多将官都无法与你相比。

    所以,我的意思是就此将你重新转入军籍,依你此番的功劳,直接晋升个曲长绰绰有余。

    还有,钱猛都尉麾下有个军司马战死了,若是你有意,我也可以去跟他说项,直接让你补了这个缺。

    虽然军功还差了些,但如今时局不同,军职自是有能者居之,只要你日后再立些功劳补上即可。

    经过那么多日子的朝夕相处,现在你和钱都尉的关系也是相当不错的,往昔那些芥蒂早已尽去。

    这也算重归其麾下了,一切回到正轨上。你意下如何?不用考虑我,虽然当日我们定了个三月之约,但如今我要解除它,也是无妨。

    若是你不趁着这个时候回到军中,实在是白白浪费了这次的功劳,也埋没了你的一身本领。”

    陈迹的一番话让程来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某参军虽然也有着一番建功立业的心思,但更多的还是向往着征战沙场的畅快感,还有想着总能遇上某看得上的对手。

    如今跟了郎君,那番建功立业的心思却是淡了许多。郎君的才华智谋,某是极为佩服的,某相信只要跟着郎君,征战沙场必是不会少的。

    而且在某看来,跟着郎君做事,可比在军中更加畅快刺激。所以重回军籍一事,郎君切勿再提。

    承蒙郎君看得起某,待某如家人一般而非仆从,故某甘愿跟随郎君,护您左右。”

    说着,程来直接对陈迹拜倒在地。

    陈迹大惊,赶忙扶起程来。他是有着拿着这个事情刺激一下程来,探探程来心里的想法,可没想到程来直接彻底效忠了,实在是太突然了。

    难倒我也有了虎躯一震,各路名臣猛将纷纷来投的王霸之气?

    陈迹陷入了怀疑,不应该啊,他干得都是早死不得超生的腌臜阴毒事儿,按理来说人品是很有问题的。

    罢了,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了,结果是很好的。他人品有问题,程来的人品却是很值得信任的。现在收服了程来,只要他自己不乱搞,程来必定是不会背叛的。

    每个人对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却时刻希冀着别人对他做到。

    陈迹也是一样,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忠诚这种东西,但总是想着手下有一票对他忠心耿耿的人。

    现在好了,他总算是有了第一个心腹。

    “好好好!既如此,就委屈伯致跟在我身边了。伯致以忠心待我,我也必不负伯致之心。

    对了,这是此次你所获军功应得的钱财份额,这是凭条,待回去后,自可来我那里兑现。”

    陈迹拿出凭条塞到程来手中。

    “某既已是郎君护卫,何须恁多钱财,郎君亦不曾亏待于我,这还是郎君自己收着吧。”

    说着,又要将凭条还给陈迹,却被陈迹止住道:“伯致此言差矣,这些皆是你一刀一枪挣下的,我如何能据为己有。

    再者你又非我之仆从,实乃我之兄弟腹心也。让你收着就收着,你如今这番模样,哪里还是我认识的程伯致。

    有了这些,你也好早些置办起家业来,娶妻生子,为程家绵延香火。这才是要紧事。”

    见陈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程来也不再推脱,小心翼翼地塞入怀中。

    这是他第一次因军功受赏的东西,是他的荣誉。他对这个是很看重的,远非钱财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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