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前面再有二十余里,便是兴丰城了。据探子来报,前日明阳郡兵便以入驻城池。”
一副将对着右威卫大将军陆风道。
陆风是齐国宗室子弟,乃文宗康皇帝三子穆王之后。虽然与如今齐国皇室出了五服,但家族资源依旧雄厚。
其不到四十的年纪,便被先帝看重,趁机提拔为右威卫大将军,掌控两万禁军。
“如此,便在前方不远处择地扎营,这一仗怕是不那么好打。”
“喏。”
泰安帝这次来了个偷梁换柱,将部分郡兵伪装成禁军,跟随少量正牌禁军上前线与太康帝对峙,拖延时间。
同时足足派了两卫四万精锐奇袭明阳朝廷,再配以六万郡兵作为辅兵,以求在最短时间内攻灭泰安帝,以示自己的正统性。
而后又分兵,让陆风率本部禁军,配以一万郡兵,攻打明阳等三郡,已防止其向邬城增援,减轻主力压力。
泰安帝下了死命令,最多两月,必灭明武!
所以对于这些将军来说,真的是压力山大,干好了升官发财,没干好回家种地。
这对于陆风而言,则是一个恢复祖上荣光之机遇。他家的爵位在他爷爷那辈就已经没了,能不能重回勋贵豪门,恢复穆王一脉之荣光,就看这次了。
所以,不由得他不甚重。家族的重担啊!
大军来到一个依山傍水的空旷处,便扎下营来。
陆风如此年纪就能坐上这个位置,领兵能力自然非凡。他年轻时是在边境历练过的,更官至边郡总兵,最后被先帝看重,获得提拔,一步登天。
营盘构造得很老练,整个大营呈品字型,三万大军分三部另设中营,成犄角之势,相互呼应。
两万禁军靠近于营寨大门处,一万郡兵在后方,协管物资粮草,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中营中又设几小营,各营几千人不等,互相协防。同时在营外挖壕沟,置鹿角拒马,鹿角前又有陷阱,端的是严密无比。
还设了不少瞭望塔与箭塔,森严至极。
“大将军,我军乃一等一的雄壮之师,那些郡兵如何是我军对手,何须如此严谨扎营,还费好大功夫。
不若让将士们早些休息,养足精神,明日一早,便一鼓作气,攻下兴丰,岂不是好,哪里需要如此麻烦,浪费时间,又消耗将士们体力。
我军此次时间紧迫,可没有多得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一年轻参将对陆风道。
他可还等着力好大功劳,早日升官发财,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若是误了泰安帝的时间期限,他这辈子说不得就止步于此了。
“此乃军令!汝只需照做便是。本将自有本将的道理,哪里轮得到汝来说三道四。
对了,你去派些斥候探查周遭地形,若有敌情,立刻呈报本将。”
陆风瞥了一眼这个年轻参将道。
这参将名杨同,乃大理寺卿之子,其祖父更是当朝尚书令,授紫金光禄大夫,云中郡公,累世攒缨之族,豪门显赫,家世非凡。
可这厮却无其父祖之风,就是个纨绔子弟,本事没多少,就想着升官发财。这次硬是被塞进来当个参将,好捞点功劳回去。
其实不止是他,这次还被挤进来不少人,都是一个性质的货色。
好像在他们看来,这次就是出来旅游的。领略一下大齐的大好山河,再捡点像模像样的功劳,然后就开开心心地回都城,就此发迹。
一路上就属这个杨同话最多,逼事儿一个又一个,一开始陆风还以为他是个好学的,便很有耐性地给他解释,传授点经验,也算结个善缘。可
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也看透了这厮的本质,现在已经懒得搭理了他,全靠官职压制,让他别再多嘴。
“喏。”
杨同撇了撇嘴,应了声喏。
他老早便看这厮不爽了,装模做样,本来能快些的进程,愣是拖到现在。等回了京城,有他好看的!
“报——”
“启禀校尉,敌军以至我部南侧约莫七里处扎营。”
一斥候奔到大帐对赵治道。
“再探!一有动静立马报知与我。”
“喏。”
“来人,召集众将议事!”
很快,赵治又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
“眼下敌军以至,怕是明日便会出兵试探。我军驻扎于此,要袭扰敌军,诸君可有甚么建议。尽管畅所欲言。”
众将官听了,却不敢发话。如今敌军士气正旺,他们就这几千新兵,若是主动出击,就算是偷袭后方,怕也是占不到什么便宜。
而且自己还得死伤不少人,划不来啊。
按照他们本来的想法,是想着等敌军久攻不下城池,士气低落,战力颓废之际,再予以袭扰,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也刚好练练兵。
可赵治一下子就说要去干仗,最能打的两个又不在,他们实在心里没底。他们虽然平日里说自己有多牛,也熟读兵书,治军带兵也是一把好手。
可说到底他们都是郡兵出身,空有理论,无有实战经验,像这样大规模的战事,他们几乎就没经历过。
到了现在真要上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真慌啊!一下子顾虑不安全上来了。
赵治也看出了众人的局促以及退缩,不由出言道:“怎么?你们平日里不是很能耐吗,一个个嚷着要上战场,前番不让你们去你们还急眼。
现下机会就在眼前,功名利禄唾手可得,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尽管自荐便是,本校尉一概应允。”
冷嘲热讽都拍在脸上了,这些将官还是一个个眼观鼻,口观心,好似说的不是自己一般,就是不发话。
“校尉,属下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时,陈迹主动献策道。
“没甚当讲不当讲的,讲错了也无妨,总比这些没卵的要强得多。”
赵治对着下面这些将官冷哼道。
众人不以为意,纷纷抬起头看向陈迹。不管怎的,陈迹都缓和了尴尬的气氛,算是救了他们一命。
陈迹没管这些感激的目光,对赵治道:“眼下我军驻扎于此,依靠地利遮掩,敌军轻易发现不得。
不若命钱都尉所部上得台前,故意让敌军发现,敌军必会来攻,以求拔除这颗钉子。所以一来可据寨与之僵持,消耗敌军力量,我部也可伺机出击;
二来也可试探敌军战力,到时候自可再调整作战计划。校尉意下如何?”
“善!就依言痕此言,传令钱猛部,显露踪迹,试探敌军。再派人将情况与我部计划去城里告知郡尉。”
“喏。”
众将起身,齐声应诺。
“启禀参将!属下率人探查周遭地形,与一溪流旁发现有敌军营寨。营寨规模不大,约莫千人之数。
此营寨极为隐蔽,若非属下悄然间发现敌军斥候踪迹,一路跟上去,怕是不能轻易发现其位置。”
“好!此事给你记上一功,且下去多探查此营动向,再有敌情,立马来报。”
“喏。”
杨同收到斥候报上来的消息,立马喜笑颜开。再让陆风那厮瞧他不起!现在他手下的斥候,如此迅速便探查到如此重要的敌情。
这便去告知他这个消息,定将他把下巴惊掉。要不是他,敌军说不得就要在他们背后捅上一刀,这可就完了!
他杨同可是拯救了全军将士的性命,这不得好好记上一大功劳。
美滋滋啊美滋滋!
揣着满怀的得意,杨同意气风发地走向中军大帐,心里暗道:陆风老儿,小爷来救你性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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